第11章 出發，最後的禮物

「好姐姐，就放小弟一馬如何？」

杜衡嘴上求饒，卻一次次施展真龍九逝與迦樓羅拼殺，當然也是為了風箏手短的朱厭。

「能在我的攻擊下到達聖樹之前百丈，就為你放一次水。」迦樓羅笑道。

杜衡暗道苦也，金翅大鵬與龍族先天對立，對於他的真龍九逝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應。

之前隨迦樓羅修鍊身法時他就察覺到了這一點，若是同境，勝負難料。即使沒有法則的力量，迦樓羅的肉身強度也超他太多。

「錚！」

杜衡與迦樓羅近身相搏，突然間眉心飛出一枚金色小劍，神念化形，絢爛的金色長虹劃破虛空，於迦樓羅額前斬落。

迦樓羅靈台傳出浩大的誦經聲，如黃鐘大呂，似當頭棒喝。在聲波的衝擊下，金色小劍慢了下來，晃晃悠悠如同喝醉了酒一般。

「小傢伙，也不看看這玄法是誰教給你的？」

迦樓羅無意傷他神魂，屈指將金色小劍彈回。

杜衡收回神識小劍，頭也不回的果斷離去。

「下次估計就沒這麼簡單。」

迦樓羅提醒青牛：「我有一種預感，下次他再來，我們不一定能攔住他。」

青牛點了點頭，面色沉重卻也帶著一絲欣慰。親自出手阻攔那條大河，青牛才知道，杜衡引來的是一條水脈！

河水混雜在濃郁的靈氣，儘管通天境有著移山填海之能，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杜衡整整一月都未曾現身，似乎放棄了出去的打算。

為此，青牛還特意請迦樓羅去探視一趟，卻發現杜衡兢兢業業的駕馭水脈於猴谷周邊遊盪，還用龍炎蒸騰水脈。

又一月後的一個晚上，青牛在看到猴谷上空翻滾的雷雲時，他終於想通了杜衡這麼做的目的，但是已經晚了。

雷暴，就要來了！

暴風雨降臨，杜衡踏浪而來，晶瑩的龍角牽引著烏雲中的雷霆。

看著迦樓羅和青牛同時望向自己，朱厭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我就守在這，寸步不離。他想摘銀桃就要先打倒我。」

二者給了他一個你好自為之的眼神，便紛紛起身迎向水脈與雷暴。

杜衡見成功支走青牛和迦樓羅，朝朱厭咧嘴一笑，身軀瞬間長到百丈，鋒利的龍角閃著寒光，刺向朱厭胸膛。

「來的好！」

朱厭興奮大叫，同樣施展法天象地，一雙猿臂牢牢抓住龍角，與杜衡角力。

暴雨中，兩尊百丈高的神獸在血拚，一個化作三頭六臂，金色的拳頭晃動虛空。一個施展古老的龍族戰技，頭、角、尾、四蹄都成為他的武器，舞出漫天殘影。

朱厭戰到興起，已經收不住手，金色的拳頭打在杜衡身上，砸碎大片鱗甲，鮮血四濺。

杜衡同樣不甘示弱，鋒利的龍角在朱厭身上刺出一個個血洞，咕咕冒著金色的血液。

一直注意他們的迦樓羅看出不尋常，杜衡一直沒動用神識！

然而還未等她提醒，杜衡額間出現一口神識化形的金鐘，鍾音悠悠，神識力量擴散。

這麼近的距離朱厭根本避無可避，他的神魂大部分都在沉睡，現在操控身體的不過是一絲分神，故此出現了片刻的獃滯。

杜衡沒有趁機去摘銀桃，反而以更猛烈的攻勢纏住朱厭血拚，龍尾甩下將朱厭拍入地下。

「砰砰砰！」

杜衡哐哐哐撞擊朱厭額頭，讓他一陣陣眩暈。龍族精深的體術時隔無盡歲月在他身上重現，那是暴力與血腥的結合，一舉一動間透著野性的美。

「真龍法——放逐！」

杜衡破開一道虛空裂縫，將還沒回過神的朱厭放逐進無垠虛空。

隨後，他化作一道青光向聖葯銀桃奔去。

一直關注他們的迦樓羅不再留手，天地間頓起殺機，一道道劍鳴聲接連響起。

蒼穹下現出驚世劍芒，長達數十丈的金色神劍橫空，那是大鵬金羽煉就的神劍，森然的劍鋒殺氣沖霄。

杜衡隔著很遠仍能感覺到那股鋒銳，鵬羽金劍的劍芒帶著刺骨的殺氣，冰寒刺骨。

數百鵬羽金劍激射而出，眨眼間已來到杜衡身後不足十丈！

「真龍法——拘禁！」

杜衡沒有試圖去撼動恐怖的鵬羽金劍，那是迦樓羅性命交修的神物，不是他這個境界可以觸及的，他拘禁的是異度空間的朱厭！

被放逐的朱厭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看見一柄柄鵬羽金劍抵在自己天靈蓋上。

猴子怒吼，六臂掄出漫天殘影，將一道道劍芒打的粉碎。

而此時，杜衡已經來到聖樹下，順利摘下了三枚銀桃。

這場比斗結束了。

解決完水脈和雷暴，青牛看著杜衡陣陣無言。雖然他有取巧的成分，但是能和朱厭打的有來有回，何況還要分出心神操縱水脈和雷暴，他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牛哥，我贏了！」

杜衡咧嘴一笑，便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那麼龐大的水脈對於心神的消耗太過龐大了，儘管時間不長，還是險些耗空他。

杜衡沉睡了，這是恢復心神最好的方式。

青牛靜靜的守著他，以大神通將三枚銀桃化入杜衡體內，絲絲縷縷的銀輝蟄伏在他的身體深處，用以蘊養命源，潛移默化的增加他的潛能。

「搞了半天，最後吃虧的還是我。」

朱厭齜牙咧嘴的嘟囔著，雙手划動，一道道神則飛出，猴谷彷彿化作一樽巨大的烘爐。

天地精氣瘋狂湧入猴谷，鋪天蓋地，如江海一般淹沒了整個猴谷。最後，靈氣都液化了，杜衡彷彿泡在一汪靈池中。

青牛感激的向他點點頭，隨後拋出諸多老葯，用大法力煉成藥液，投入靈池。

三位活了無盡歲月的強者下了血本，這麼多年栽種的大葯，收集的靈材被以各種方式煉化，最終匯成了一池連聖人都要心動的藥液。

甚至迦樓羅取出了一塊乾枯發黑的木頭，將杜衡心口劃破，把那塊枯木按了進去。

「迦樓羅你？」

青牛吃驚，這可是那位大人物的長生藥，哪怕是他們自封了無盡歲月，這種東西依舊可以起到作用，為他們延續壽元。

迦樓羅竟然連這種東西都拿出來了，真是讓他意想不到！

「既然下注了，那就玩把大的。」

不僅如此，迦樓羅還讓青牛幫忙，在杜衡體內封印了一式大神通，留給他保命，

朱厭輕輕一嘆，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表態了。

三頭六臂生出，一瞬間有千萬個朱厭圍繞著杜衡，千萬隻手掌拍打在他身上。

青牛知道，這是在為杜衡打下根基，藥液被以特殊的秘法封進他體內，增長他的潛力，在未來的某一天迸發，讓他走的更遠。

聖靈一脈自然也有這種法門，但是他沒有傳承下來。青牛幼小時就發生聖靈劫，遭遇了血與亂，這些秘法都散落了。

在朱厭的拍打下，杜衡心口那塊枯木也化開了，綻放出碧綠色的柔光，散發著智慧的韻味，讓人陷入悟道境。

枯木中傳出書頁翻動的聲音，不知是大帝的道法，還是佛陀的經文，跨越萬古而來，講述生命的本源，闡明天地的至理，啟迪智慧的奧義。

杜衡體內的古仙法被一束束慧光牽引，自行運轉，體表現出一個個漩渦，那是一個個竅穴在開闢。

青牛知道他這種法極其消耗靈氣，取出一副缺了一角的棺，正是由兩月前他拿出的那種晶石打造而成。

晶棺粉碎，一條條如龍般的精氣鑽入杜衡各大竅穴，好似一掛天河淹沒了他。一個個拳頭大的漩渦顯化，如同一個個洞天懸挂，吞吐靈光。

「可怕的玄法，不比那位的差！」

迦樓羅讚歎，她現在反而有些擔心了。天資太高，機緣太盛，這樣的生靈不會得天眷顧的，註定多磨多難，甚至不得善終。

青牛也在皺眉，依稀想起兩位聖尊留下的話，若是石胎出世，天資根骨太過驚人，便斬掉他部分根基，不至於讓他將來缺少磨礪。

很快，青牛便釋然了。這是什麼世道？第十三劫，傳說此劫過後再無劫難，萬界聚合重現昔日洪荒仙域的盛況，開啟黃金盛世。大帝的親子，妖皇的血脈，天神的後人，轉世的老怪物，無盡的天驕被留到這一世，這樣的世道怎麼會缺少磨礪。

「昂！」

真龍長吟，麒麟嘶吼的聲音從杜衡體內傳出，可怕的血脈威壓讓青牛都有些悸動。

那枯木完全化掉了，碧綠的慧光鑽進杜衡心頭，讓他陷入悟道境。真龍法，麒麟法，通臂猿猴的法，多寶獸尊的法，紛紛自行運轉，一尊尊聖靈烙印在杜衡識海。

一部部玄法化作道書，隨著杜衡指尖拂過，閃爍靈光的道文在識海中飛舞，為他演繹最本源的道法。

杜衡的心臟石化了，變成一顆混沌石心。四部聖靈法共振，演化出一段特殊的道痕，銘刻在那顆石心上。

青牛邊哭邊笑，他癲狂了，杜衡生出了自己的聖靈紋，聖靈一脈得以延續。

兩位聖尊，眾位叔伯，你們在天有靈看見了嗎？

聖靈一脈不絕！

鳳凰聖尊，鯤鵬聖尊，你們看見了嗎？你們輸了，徹底消散在歲月的塵埃中！

我們的法在後人的身上延續，我們存在的意義在後人身上體現！

在青牛看來，那不是道法，是一種象徵，是聖靈紀元留下的痕迹。沒了聖靈法，誰還知道那個時代，誰相信真的存在過那些無上的聖靈。

他改換極道大帝的法，借執念活出第二世，聖靈法就此斷絕是除了石胎出生外的唯一心結。

杜衡沉眠了，猴谷的天地烘爐中封著一枚巨大光繭，垂落道光萬丈。

他終究還是沒能出去，這一封便是兩年。

兩年後的一天，整個世界突然劇烈晃動，法則不穩，靈氣紊亂。

沉寂兩年的猴谷中傳出一聲輕響，那枚光繭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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