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倉皇而逃
背負周天星斗,聖光耀世,精氣逆沖九天,恍若天龍出巢,杜衡推動日月一步步走來。
整片蒼穹都在搖動,方圓數百里山河皆震,大地崩裂,完全承受不住那種氣機,恐怖的道韻擴散開來,好似世界末日一般。
「退!」
九位聖子艱難出手,卻無一例外,全都吐血倒飛。恐懼的情緒在心底淤積,即使強大如一教聖子也在顫慄。
「此子正立身於玄妙道境,不可力敵!」
「避其鋒芒,等他自這種狀態跌落,殺他如探囊取物!」
九位聖子接連怒吼,各自打出一道大神通阻擊杜衡的腳步,身子一晃遠遁百里之外。
「轟!」
一聲驚天巨響,毀滅風暴在這裡肆虐,方圓百里被夷為平地,光禿禿,一切有形之物都化為齏粉,大地都險些被打沉。
「赤目鬼,忘了你我的約定了嗎?」
縱橫家聖子冷若寒冰的聲音響起,任誰都能聽出他壓抑著的怒火。
姬深來得太過突然,更讓他意外的是,這位關係重大的少年天子居然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出劍,為杜衡爭得一絲喘息之機。
商家,洛水,兩大足以改變九州格局的勢力之所以作壁上觀,便是諸教打著為人族天驕復仇的名號,佔據大義,強如此二者尚不敢惹禍上身。
可區區一個大周皇朝,諸侯內亂不止,天子困守皇城,這等境地,居然也敢淌這趟渾水。
尤其令縱橫聖子惱怒的是,已經侵入那具殭屍體內的赤目鬼王竟也作壁上觀,眼睜睜看著名家聖子被殺。
將臣並未理他,張口一吸,破碎的山河間一道道血氣騰起,似雲霞般將他淹沒。
吞噬血雲后的將臣明顯不同了,肉身更具神性,泛著神金般的光澤,單臂一晃,虛空都在震顫。
「赤目鬼,真當我無法制衡你嗎?」
縱橫家聖子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他真的怒了,誦出一篇古經,一道道墨色光線自大地上浮現,縱橫交織如棋盤。
「區區一隻有去無回的卒子,居然也妄圖噬主?」
縱橫家聖子冷哼,棋盤上一枚刻寫著卒字的棋子轟然爆碎,遙遙飛出一點紅光,下一瞬徑直沒入將臣眉心。
杜衡未能阻止,頓時殺意如海潮般湧現,背後夜幕上七顆大星閃耀,星辰之光垂落,如同七道通天光柱,一把將掩於地下的棋盤砸爛。
失去棋盤的力量,縱橫家聖子的聲音過了許久方才重新傳來,他冷哼道:「滅!」
儘管杜衡毀了他的棋盤,可對於棋子的控制並未喪失,他依舊能操控赤目鬼王的生死。
「怎麼可能?」
縱橫家聖子驚呼,再沒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從容鎮定,他失去了對赤目鬼王的感應。
赤目鬼王,竟然死了?
「聒噪!」
沉默如金的將臣終於開口,眼皮微抬,確定了縱橫家聖子藏身之處,抖臂一甩,一桿戰矛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轟!」
遠處傳來巨大的轟鳴聲,肉眼可見的,煙塵漫天,山嶽一座座的傾倒,將臣一擊竟然擊沉大地!
大荒中多出一片絕地,靈氣被震散,大地崩塌,噴薄出熾熱的岩漿,恐怕需要千百年的積澱,方才能恢復盛景。
「咳咳!」
更遠處,縱橫家聖子狼狽逃出,恐怖的能量碰撞牽動了他的病體,面色越加難看,就是名家聖子都死了一炷香都沒他這麼白。
「人算不及天算,這頭殭屍本該是不存於世間之物,大道不允許其生出魂魄,直接抹殺了赤目鬼王。」
縱橫家聖子惋惜道,攤開掌心,一具算籌歸來,卻是靈光黯淡,估計要修養很久。
「不知你是否算到自己的死期呢?」
縱橫家聖子順著聲音望去,一個少年走出大荒,一步一幻滅,眨眼間已來到近前。
這是一個清秀得有些不像話的少年,若是走在街上絕對會被錯認為是個精緻的女娃娃,他目光清澈,透著無法言說的靈性,便是謫仙臨塵也不過如此。
可就是這樣一個少年,此刻卻手染鮮血,他提著一串人頭,一把扔在縱橫家聖子面前。
「攛掇地師一脈殺我,甚至追入農家祖地,如今我來找你還債,不算過分吧。」
沈耿的聲音很輕,卻透著堅定的殺意,作為天生的赤子之心,一切負面影響都會從心底抹去,但並不意味著他軟弱可欺,甚至以德報怨。
縱橫家聖子輕嘆一聲,他明白沈耿的意思,清算因果,自然便不算搭救杜衡。
「農家聖子可否暫息雷霆之怒?」
一道蒼老的身影自虛空中走出,立在縱橫家聖子身邊,隱隱將二人隔開。
「眼下除妖大業未競,錯過今日,任由聖子清算,老朽絕不插手。」
沈耿清澈純凈的眸子望向他,認真地道:「我的身體對你產生反應,那日你也曾出手!」
「轟!」
一直守護沈耿的農家長老忍不住出手,一道烏光劃開蒼穹,令人從心底生出寒意。
「農家至寶,天犁?」
縱橫家聖子的護道人大驚失色,他能感受到這絕不是仿品,是真正的至寶出世,有恐怖人物持之殺伐。
「道兄,一切皆是誤會!」
他身上的羽衣綻放神光,每一片神羽都取自凶禽的本命真羽,此刻鏗鏘作響,如同一柄柄神劍在鳴顫,勾動道之印記。
縱橫家聖子的守護者動用無上聖術,配合聖衣出手,一副搏命的姿態,這才堪堪擋住天犁。
「叫誰道兄呢?憑你也配?」
農家長老是個鶴髮童顏的健壯老者,脾氣火爆,拎著天犁就砸,「叫爺爺!」
「砰!」
又是一聲巨響,大道印記化作羽毛狀飛散,縱橫家聖子的守護者被一擊打飛出去,縱是無上攻伐聖術也沒用。
這是真正的鎮族祖器,在超級恐怖人物手中足以做到極致復甦,便是聖主前來也只有逃跑的份。
「許炎道兄,還請手下留情!」
其他道統的長老們紛紛現身,一個個充當起和事佬,將二人拉開。
「滾犢子!」
許炎虎目一瞪,一把甩開幾個老者的拉扯,怒罵道:「拉偏架?不如你們一起上吧,真當老漢怕你們不成!」
天犁停在蒼穹之上,只現出一片模糊的輪廓,無上祖器的威勢散發,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各教長老哪敢真與這個瘋子動手,這次農家吃了虧,無垢之體險些隕落,連至寶天犁都請了出來,擺明了就是要鬧事,哪個不長眼的敢觸霉頭。
「道兄暫且息怒,還請以大局為重,我等知道你家聖子受了委屈,已經備下厚禮補償,錯開今日,也由得小兒輩自己去了結,不知你意下如何?」
「厚禮?拿出我看看有多厚?」
許炎鬍子一吹,攤開蒲扇樣的大手挨個索要。
各教長老知道今日免不得要大出血了,也不藏著掖著,療傷的寶葯,增益氣血靈根,開悟的神樹靈葉,一股腦的塞給沈耿。
「如此這般,不知道兄可滿意啊?」名家長老笑眯眯的撫須問道。
「薄了!」
許炎頭也不抬,看都不看那堆東西一眼,一副隨時準備大打出手的樣子。
各教長老對視一眼,一咬牙,又掏出一堆書頁古卷,皆是古經的殘章,雖然只有前幾境的經文,可也是難得的神物。
「薄了!」許炎依舊冷著臉說道。
「嘩啦啦!」
這次是刻錄寶術的玉簡,有的只有起手式,有的不過半式,卻是連聖主級人物都會動心,這類東西能最好的發揮戰力,可遇而不可求。
「薄了!」
「夠了!」
縱橫家長老暴怒開口,向著諸教長老言道:「諸位道兄還看不出來嗎?這鄉巴佬是鐵了心要當攪屎棍了!」
「老不死的,你他娘的罵誰呢!」
許炎是個暴脾氣的,掄動天犁就開打,烏光劃過,便是整片天穹都被剖開,大道印記爆碎,恍若滅世一般。
諸教長老嘆息一聲,分出幾人擋住天犁和許炎,其餘人向大荒中行去,那裡已經屍骸遍地,血流成河。
吞了赤目鬼王的將臣如同大魔復甦,石棍橫掃便是人頭滾滾;杜衡亦完善了殺生大術,日月交替,令人陷入無盡的枯寂。
聖地弟子幾乎死傷殆盡,縱使長老們引以為傲的親傳弟子也不能擋其鋒芒,只剩下九位聖子勉力支撐。
「將臣,走!」
杜衡神覺強大,已經感知到幾位長老趕來此處,帶著將臣便破空而去。
幾隻遮天大手探出,蒼穹一下子暗淡下來,聖地長老殺意衝天,似劍氣般於天地間激蕩
「妖孽,哪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