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光陰長河

北原，猛丘。

深夜，繁星點點，交相輝映，月牙於雲層中時隱時現，灑下縷縷銀色月輝。

某處土丘之上，熙熙攘攘地生長著一片馬蹄樹，樹林遍及整座土丘，一群渾身鐵甲，宛如一座移動城堡的四轉野生巨獸，雙頭鐵犀，正依偎在一起，蜷縮身子，肆意酣睡。

土丘遠處，夜幕下的草原，閃過一道道敏銳的身影，其露出血口，張開獠牙，撲向惴惴不安，到處亂竄的獸群，盡情屠殺。

這夜幕下的狼群，正是北原特有的夜狼。夜狼如其名，能夠無視黑夜的視線阻礙，暢通無阻。

夜狼千獸王頭領智力不差，自知族群實力，並未驚擾土丘上的雙頭鐵犀，即便有獵物逃竄，奔向土丘，也會呵令狼群停止追擊。

趨利避害，萬物共性。

雲端之上，楚洛笙確定周遭無人後，循著費家蠱仙留下的線索，催動殺招，一頭鑽進土丘中。

少傾，土丘之中引發一陣急促的震動，馬蹄樹沙沙作響，將睡夢中雙頭鐵犀群驚醒。

誰？

他媽的是誰？

憤怒的雙頭鐵犀邁動十六對巨柱般的粗腿，留下一排排深坑，衝出馬蹄樹林，奔向遠處的狼群。

夜狼群：？？？

首先，我沒招惹你們任何人！

片刻后，滿載而歸的楚洛笙鑽出土丘，被一片哀嚎、四處潰散的夜狼群吸引。

「騷瑞呀！」

說完，旋即遁走。

耳旁灌風，心神沉入仙竅，盤點此行的收穫。

費家遺留的，多為一些凡蠱，幾張仙蠱方，和關於升仙的經驗心得，並沒有臆想中的成堆仙蠱與仙材。

不過這也十分合理，曾經的一方超級勢力費家，早在北原銷聲匿跡了不知道多少年，仙蠱自然不可能保存下來。

但對於楚洛笙而言，卻也有他心有所屬的東西。

一隻形似百年樹根，如參須般，表面枯黃，飽經滄桑的蠱蟲，正緩慢地挪動細須，證明自己不是樹根。

沒錯，正是壽蠱！

一隻三十年的壽蠱！

「曾經的超級勢力，還是有些底蘊的嘛！」

得此收穫，楚洛笙不禁喜笑顏開。

這隻壽蠱與其他蠱蟲，被費家蠱仙精心布置，故此才躲過北原十年一場的巨大風雪，避免了八十八角真陽樓的『刮地皮』。

除此之外，還有一隻關於一份北原十大凶地信息的信蠱，其中內容雖時過境遷，但仍能給予楚洛笙一定幫助，其中的太古荒獸位置，卻大多不會變，避免兩眼一抹黑，一頭撞上。

而他最關心的混元一氣子具體位置，卻並未提及，反倒奉勸後人，不要輕易靠近碧環禁地，否則將招致災禍。

「也對，這份傳承本意恩澤後人，費家因發掘混元一氣子而覆滅，又怎會叫自己的後人繼續往裡面送了？」

想通這點后，楚洛笙豁然開朗。

「且罷，眼下身處碧環禁地深處的混元一氣子，非是我所能覬覦的，不得便不得吧，日後再說。」

平定心神，楚洛笙疾馳遠去。

……

北原，某處雲端之上。

楚洛笙盤坐雲亭之中，手握數只氣道凡蠱，不斷操練。

真陽樓之事的棋子已然布下，有留守意志時刻監控，楚洛笙並不擔心，現在只需要靜待棋子茁壯成長，然後在關鍵時刻開花結果即可！

十大尊者的福澤中，當屬巨陽仙尊的王庭之爭最好撈。

況且，也將是最後一次了！

忙活完棋子，楚洛笙也要抽時間處理自己的事情。

與孔升天達成協議，助其復活，所獲得的完整氣道傳承，楚洛笙一直都未曾好好鑽研。

之前忙於布置棋子，且配套的氣道凡蠱並未全部湊齊，氣道進展一直駐足不前。

而眼下，海星地靈終於湊集煉蠱所需氣道蠱材，可供毛民奴隸煉蠱消耗，為楚洛笙送來了數套氣道凡蠱。

這麼也沒辦法，煉製某些氣道蠱蟲所需的氣道蠱材，寶黃天里亦十分少見。

要怪，就怪如今五域兩天間，氣道近乎湮滅的現狀吧！

見此，楚洛笙義憤填膺！

重鑄氣道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話說回來，孔升天的這份氣道傳承，源自某份上古傳承，對於氣道的具體應用稍顯古老，經孔升天嘔心瀝血的改進后，有了如今這份傳承。

其中，除對於孔升天等移動仙道殺招外，還有不少好東西，比方說，以閉氣仙蠱為核心，開發出可以改變蠱仙氣息的殺招，甚合楚洛笙心儀。

劇情中，方源得到的至尊仙竅蠱擁有諸多好處，而能夠根據所處區域，改變自身氣息的特點，可謂為老魔開各種馬甲，提供先天便利。

而這套殺招，本是在探索蠱仙仙竅，與天地間的具體關係時，被孔升天意外開發出來的。

這套殺招，有兩個關鍵點。

即在如何保證自身氣息不外泄的同時，又做到釋放異域的氣息。

前者有閉氣仙蠱參與，能夠省去不少功夫，後者則相對麻煩一點。楚洛笙手中並無換氣仙蠱，無法直接轉化，需要借用其他事物的氣息，達成此目的。

眼下，雲亭中的楚洛笙正在不斷，用閉氣凡蠱試驗殺招的前一步，至於試驗的對象，正是之前在南疆擒來的孔日天。

此刻，身軀輕顫的孔日天，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繞著自己飛舞的數只蠱蟲，屏息凝神。

自從在南疆被人擒來，丟入仙人的仙竅，過去了近十年，期間他一直被人拉著對戰，試驗殺招。

他已經知道，所謂的狗熊嶺二當家熊二，就是在商量山小有名聲的『小雷君』謝一秋。更令他鬱悶的，是『小雷君』不用雷道蠱蟲，照樣也能把他打爆，實在是叫他每天過得醉仙欲死。

好在，謝一秋不會下死手，即便自己受傷，也會有人對自己醫治。

如此，反倒叫他戰鬥技巧提升不少，修為也突破至五轉初階。

前不久，他被仙人給拎了出來，當成試驗對象。起初，周遭的蠱蟲，還會發生爆炸，嚇他一跳，現在仙人也總算上手，發生爆炸的次數越來越少。

而他也發現了一件事，自己的修為降至了四轉初階，這極有可能說明，他正身處異域！

數個時辰后，已然有了運用心得的楚洛笙選擇收手，將擔驚受怕的孔日天丟回仙竅。

這孔日天，當初楚洛笙也曾向孔升天詢問過，有提及將其成為復活肉身，但孔升天最終沒有選擇，至於孔日天則被丟給楚洛笙，隨其處置。

楚洛笙也沒想好怎麼處置，索性拿來當小白鼠，試驗殺招。

經此一番，楚洛笙關於殺招閉氣的部分，積累不少心得。

「接下來，就是借用其他事物的氣息，傳承中介紹，借用異域天地之氣最佳，蠱仙次之，荒獸再次之。」

奈何，楚洛笙手中雖有山氣蠱，可汲取地氣，可北原多平原草地，缺乏山體，小土丘效率太低，只得作罷。

何況，他手中尚無北原蠱仙，亦無法抽取氣息，最終只得選擇捕殺荒獸，這最次之選。

「如果能逮上一個北原的蠱仙，那就好了！」

楚洛笙心底盤算原著中，哪有適合下手的弱雞蠱仙，身形朝最近的十大凶地太丘奔去。

此後，楚洛笙持續獵殺荒獸，抽取氣息，順帶將屍體賣入寶黃天賺取仙元石，彌補經濟。

以他的實力，只要不深入太丘，尋常荒獸都逃不出楚洛笙的魔掌，上古荒獸則視情況而定，反正他已經掌握氣升天殺招，不怕跑不了。

……

某日，楚洛笙端坐雲亭之中，靜心沉思。

心念一動，將謝一秋從仙竅中取出。

「師尊！」

謝一秋端正行了一禮。

楚洛笙微微頷首，想了想，又將孔日天也丟了出來。

一臉茫然的孔日天，見雲亭中近百壇裹著泥封的酒罈，不知所措。

「師尊，這是幹什麼呀？」

同樣想不通的謝一秋出聲詢問。

「閑來無事，一起喝酒！」楚洛笙緩緩道，又補了一句，「但還沒到時候！」

一臉懵逼的謝一秋與孔日天，相視不言。

待至日暮時分，臨近傍晚，一直枯坐的楚洛笙突然站起。

「十月二十四，申時三刻，就是現在！」

旋即，著手撕開泥封，為二人分發美酒。

「來來來，這兒有四種美酒，一起喝！謝一秋，咱師徒倆，走一個！」

嘭！

酒杯相撞，發出清脆聲響。

「大人，您喝好！」

孔日天適時恭維道。

「好，一起喝！」

楚洛笙開懷大笑。

……

嘩嘩嘩～

在蠱界，有一條河，遍及五域兩天的每一處，它的河水是蒼白色的，但當每一滴的河水相互碰撞、糾纏、旋轉，都會迸發出流光溢彩的燦爛璀璨。

這，就是光陰長河！

而此刻，在這條貫穿過去、現在、未來的長河中，一隻充滿綠意、勃勃生機的蟬狀仙蠱，正載著一團意志逆流而上。

躲過一個個湍流，翻過一座座浪頭，頂著巨浪，奮勇向前。

嘩啦！

一個浪頭打在蟬身，令其失去最後一絲活力，無奈扎進一滴河水中，身形杳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