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養兒子

他想起幾年前，他還未對人完全防備起來，那時也有個姑娘，日日對他噓寒問暖，甚至還約了他要表明心意，他雖無意於她，但出於禮貌還是赴約了，結果被那女子嘲笑一通，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構陷他輕薄她的侍女，那一次，他被送到大理寺，關了整整一個月。中文網

事後他調查過，這不過只是貴女們證明自己魅力的賭約而已，那女子見勾引他不成，心生怒意，惡意陷害他。

他盯著眼前這幅柔弱無骨的皮囊，惡劣的想著，若是真拿自己當成這樣的賭約，那他倒是想看看眼前這人真失了清白還能不能這樣「不知羞」。

江宛泱不知道自己就是日常送個吃的就能引起他這麼多猜測，不然她一定開心的笑出聲，原來自己看起來這麼狡詐，嘿嘿。

但她對於這一切並不知情，她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沒當回事，也沒給反應。

看女孩並沒將他的的話放在心上，他心下突生惱火，一把扯過她，兩人距離驟然拉近，他陰鷙的眼神直直盯著她，「江小姐這是上趕著，恨嫁嗎？」

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冰冷可怕，她一瞬間真被嚇到了，一臉懵的看著他，直到青雲意識到不對，衝進來拉開了兩人。

「殿下，你這是做什麼！」青雲吼道。

江宛泱回神，攔著青雲繼續罵下去，然後她愣愣地看著倚坐床邊的男人，猶豫著問道：「你，你最近心情不好嗎？」

向慕澄抬眸，她還是那樣子，目光一如初見的清澈，不見任何算計。

隨後他像是妥協似的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江宛泱見他好像真的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安慰什麼，只好挑些趣事說給他聽。

無非是安玉宸又打了哪家的少爺，哪裡又開了家時興的鋪子，說著說著連她自己都覺得無趣，不覺幽幽嘆了口氣。

向慕澄察覺到她的失落，以為是自己不理睬導致的，心底沒來由的慌了下。

「怎麼不說下去了。」他問。

見他心情好些，她也放鬆了些，擺擺手解釋道：「我才發覺原來中京的生活這麼無聊，聊來聊去不過還是那些東西。」

「那你想玩些什麼？」他沒發現自己的語氣好像都溫柔了幾分。

江宛泱搓了搓凍的發紅的手，「很多啊，我跟著了緣大師走了許多地方，山川湖海，叢林沙漠，天地廣闊到可以容下所有人，但是回了中京，好像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中京了。」

所以，是因為見過那般廣闊的世界，所以像他這樣的人，也可以容下了是嗎？

見他怔愣著不知在想什麼，她戳了一下他，提議道：「等來年開春了我帶你出去玩吧，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咱們去看個夠！」

向慕澄越來越覺得看不懂她，「你，和我嗎？」

江宛泱點點頭，然後又向他解釋了一下，「我知道南陵雖民風開放，可終究男女大防，我這樣，肯定會被說閑話的。」

「但我並不在意，我會做我認為正確的事，別人怎樣說我權當聽不見，聽見了也只是過一耳朵罷了。」

「而且他們只會說我不檢點，狐狸精什麼的，不會說你也算不錯。」

他皺起眉頭，不錯什麼，女子清譽向來被視為比生命還要重要，她竟這麼不在乎嗎？

說來，自打認識她以來，還從未覺得她有什麼特別在乎的，也從未見過她真正生氣或傷心，剛才那樣對她也只是呆傻著不知作何反應，現在看她，彷彿整個人身上有一層隔離罩，將她與整個世界隔離開來。

「你不說話，我只當你答應了？」她揮揮手示意，心想這人今天怎麼老走神，難不成燒糊塗了?

向慕澄沒反駁她，只是冷下臉來說自己要休息了，趕走了她。

到家門口，正巧遇上江雲驥回府，她被逮住教訓了一下，什麼不要跟向慕澄靠的太近，跟男子來往太近不是好事。

江宛泱好生答應著，三句兩句把江雲驥哄的暈暈乎乎，這才糊弄過去。

終於躺到床上之後，才發覺今天一天明明什麼都沒幹，卻累得很。

青雲站在一旁侍候，臉上不滿的情緒都要溢出屋子了。

青雲是她在遊歷時遇見的，因姿色不錯被家人送去了窯子賣錢，她碰見青雲的時候她已經無所留戀準備自殺，她好生勸了她又答應帶她走才救下來。

她一直將青雲當小姐妹看，但青雲知道她是官家小姐后，說什麼也要做她的丫鬟，不許她們一同吃飯，也不准她對她說「麻煩」「請」等字眼，雖然人古板了些，但對她掏心掏肺的，她做這些事一句話也沒跟家裡人透露，很讓她費心。

她艱難從床上坐起來，無奈一笑，「青雲，有什麼要說的嗎？」

聽到詢問，青雲這些天的憋悶終於可以一吐為快。

她真的很不明白，小姐到底是著了什麼魔，那十七殿下雖有個好看的皮囊，但身份尷尬，脾氣冷的像個冰塊，對小姐也是愛答不理，今日居然還對小姐動手動腳，簡直是個登徒子！

江宛泱聽著青雲倒豆子似的不滿，她無奈扶額，這姐姐對向慕澄這麼多偏見嗎？

最後果斷阻止她繼續吐槽下去，不然今天晚飯都不要吃了。

「好青雲，別生氣了，十七殿下脾氣就那樣嘛，冷冰冰的，但你沒覺得他對我已經好很多了嗎，他偶爾還會朝我笑哎。」

額，雖然是嘲笑。

青雲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小姐！您瞧瞧您那一臉不值錢的樣子！」

她摸摸臉，想知道不值錢是什麼樣子。

青雲氣的雙手叉腰，「小姐，我雖然也是初來中京，但我也聽過這位殿下的事迹，我覺得那位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小姐能不能換個人喜歡啊？」

江宛泱抱著枕頭，靜靜聽著青雲數落，模樣乖巧至極，令人心生憐愛，然而青雲早已見慣了這副偽裝，不予理睬。

她見青雲已經免疫了，嘿嘿一笑，「好青雲，我說我對他無男女之情你也不信，索性我也不解釋了。」

隨後她神情稍稍嚴肅了些，對青雲說：「這世上的人形形***，我們見過很多了，你應該知道別人口中的殿下，也只是別人看見的那樣，我們見到的殿下，是什麼樣子的，應該由我們自己判斷。」

「你覺得他冷冰冰，拒人千里，或者是表面偽裝的不假辭色，對我來說，都是一層層的保護罩而已。」

「這世道不容人的，你是知道的，我只是心疼他，見了他總想著多讓他開心些，若是他開心了，我好像也多了些快樂。」

那種感覺，江宛泱覺得就像養兒子一樣，當然這話她沒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