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便死在那裡
將道觀的門鎖上。
趙長生有一次準備離開了。
他準備離開了，他在趙家村休息了差不多一個月。
再不離開，他擔心自己就不想走了。
他從來都是個知足的人，沒有什麼野心也沒有什麼追求。
他有些害怕，怕自己最後，就呆在這趙家村，哪裡也不去了。
「哥？」
趙長生一回頭，看見了自己的哥哥。
「我知道勸不住你。」
「你是有本事的人，該在外面走走。」
「趙家村這個地方，太小了。」
他看著自己的弟弟說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好像弟弟也長大了，也成了一個大人呢！
「我是來給你些錢的，在外面，哪裡能不花錢。」
趙長壽拿出一個小布包，一層層打開。
那些顏色不一的布塊里，包著的是一些銅錢，碎銀。
碎銀很少，大多數都是銅錢。
「你那些錢，除了買地的，其他的都給你存著的，等你以後娶媳婦用。」
「我跟趙伯打聽了，你這種道士是可以娶媳婦的。」
「又遇見喜歡的姑娘，就帶回來給我和你嫂子見見。」
「只要人家姑娘不嫌棄我們，我們自然是雙手贊成的。」
他說著，把那些錢都拿出來，裝進了一個縫製得有些精美的錢袋裡，然後遞給了趙長生。
趙長生知道，那是嫂子的手藝。
「好！」
趙長生笑著點頭。
接過了哥哥手中的錢袋。
「以後，時常回來看看。」
趙長壽拍了拍趙長生的肩膀，眼睛有些紅腫。
「好！」
趙長生點了點頭。
然後轉身，朝著遠處走去。
夜晚。
趙家屋子裡的油燈亮著。
玩了一天的趙雲柯鬼鬼祟祟的摸進了院子。
冷不丁的踩到了一樣東西，他不小心哎喲的一聲。
門開了。
是他媽媽。
「你去哪裡野了，快點進屋吃飯。」
「好勒！」
「唉，媽，這是什麼？」
趙雲柯舉起手中的東西，疑惑不解的道。
他的父親走了出來。
趙雲柯發現今天的父親，情緒有些低落。
他拿過了他手中的東西，那是一個錢袋子。
是那個趙雲壽給弟弟的錢袋子。
此時，裡面的錢不但沒少，還多出了幾張銀票。
趙長壽摩挲著那些銀票，沉默不語。
「你別擔心了，小叔是有真本事的。」
趙雲柯媽媽看見趙長壽擔心，便安慰到。
趙長壽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這奇怪的氣氛讓趙雲柯有些膽戰心驚，非常擔心自己的父親沒事找事揍自己一頓。
不過他現在也知道了，好像是自己的那個叔叔走了。
等我長大了，也要像小叔一樣，行走江湖，就想劉四兒那本小人書里的大俠一樣。小叔想必也是那樣的人吧？他們都說小叔很厲害！
涼州。
涼州過去就是雍州了。
涼州城。
這是大周面對北方蠻庭的最後最後一道長城了。
至於涼州過去的雍州，此時已經淪陷於蠻庭之手。
至於涼州。
因為有鎮國大將軍司空南玄。
這個讓老天師笑稱自己半個天下第一的武夫鎮守，蠻庭才不得不止步於此。
因為有司空南玄的坐鎮，大周才得以苟延殘喘。
否則的話，蠻庭只需要攻克涼州，便能長驅直入，大周覆滅就在朝夕之間。
而此時，大周和嗎，蠻庭陷入了詭異的和平之中。
蠻庭不再對涼州發起攻擊，而大周也無力對付蠻庭。
作為和平的代價，新啟皇帝需要把自己最寵愛的小女派往蠻庭和親。
嫁給那個如今已經七十歲的蠻庭三十六部共主。
這次和親，非常低調。
除了一些吏部的官員之外，沒有任何人。
朝廷甚至沒有派什麼大官來，隨行的主事官員只是一名侍郎。
正四品下的官。
這低調得不像是和親，像是送女兒一樣。
也是啊，就是送女兒。
因此他們的到來沒有受到任何的迎接。
就像是，他們是一群被遺忘的人罷了。
趙長生本來不打算摻和這件事的。
他又不是朝廷給的人，無論怎麼說這件事都和他沒關係。
因此他離開趙家村的時候，就打算直接開溜，往玉州那邊去了。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出趙家村，就讓朝廷的暗子逮住了。
趙長生沒辦法，便往長安去了。
然後會和禮部的官員，一路出了長安，到了這涼州。
明日便要進入雍州。
本來這時候，是要和蠻庭接觸的。
到時候自然會有蠻庭的人護送他們，一路去往草原。
但是這位公主殿下，不知道怎麼想的。
死活要自己去漠北。
一眾隨行人員無奈，只得由著安寧公主的性子。
因為那位皇帝陛下，最後的一道聖旨是。
朕的女兒，想做什麼都可以！
因此這些官員只得由著安寧公主的性子。
不過他們也不擔心，反正就算是遇見了蠻庭的人，他們只需要亮明身份，便不會被為難的。
在涼州的時候還好。
看不出什麼。
但是一到了這雍州，一路之上，便是隨處可見白骨。
再加上烈日高懸。
眾人初到北方的高興緻便慢慢的低落了下去。
這些官員，從長安出來，便沒有看過多少人間慘劇。
長安，涼州。
皆是大周的重中之重。
不允許出問題的。
自古以來，雍州涼州都是防備蠻庭的關鍵所在，吏治清明，從來不會出現那種倒賣救災存糧的事情。故而天災並沒有對這些地方造成什麼太大的危害。
再加上這些地方都有重兵駐紮，天命軍也不會在這裡興風作浪，所以涼州雍州這些年來一直都算得上是國泰民安。
但是隨著蠻庭南下，措手不及之下，朝廷失去了雍州。
雍州也因此變成了人間煉獄。
也就是出了涼州，在些人才看見了在人間慘烈。
而不在是那些奏摺上的路有白骨，餓殍遍地，饑民相食。
文字能寫很多東西！
但是有些東西，它又只有短短的幾個字！
連帶著那位一直古靈精怪的安寧公主，這時候情緒也有些低落起來。
這位長在皇宮裡的公主，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些事情吧。
「現在涼州都是這樣了嗎？」
「差不多。」
這是一座叫做涪城的小城。
以前，蠻族打了過來。
這裡的人便都逃走了，後來朝廷又把這座城市搶了回來。
算是涼州最後一座屬於大周的城市了。
而它之所以還存在，只是因為蠻族懶得動它而已。
這是一座已經被大周捨棄，但是蠻族有暫時沒有興趣，或者說太小了沒有興趣的城市。
他們一行人悄悄的進入了這座城市。
城門口駐紮的兵丁甚至都沒有仔細盤問他們這些扮做商人的行人。
因為，沒有意義了。
這是一座已經被捨棄的城市。
他們包下了其中的一間客棧。
奔波了好久，趙長生正想休息一下，卻不想這時候，安寧公主點名讓他陪著出來逛逛。
此時的涪城之中一片蕭條。
販夫走卒，人來人往。
但是一眼望去，一中奇怪的氣氛始終籠罩著這座城市。
那是一種說不清的悲哀。
這些人在上次蠻庭打過來的時候都逃走了的。
後來大周奪回這座城市走，便又跑了回來。
故土難離。
這些底層的人展現了其強大的生命力，他們很快就讓這座城市重新活了過來。
只是這種活著的背後，有些凄涼。
「玉州那些地方，和這裡也差不多的。」
趙長生想了想，說道。
安寧公主一身素服，依舊難掩風華。
她是個極好看的女人，只是馬上就要嫁給一個七十歲的老頭了。
一個踏破她國家的人。
這一路，她一直都是歡聲笑語的，古靈精怪一如往昔。
但是趙長生卻看見了她眼睛深處的悲哀和絕望。
她這一去，當真是人間煉獄了。
「聽說，蠻族的人王死後，他的兒子也會繼承他父親的女人？」
不知道怎麼的，她再次開口問道。
到了雍州之後，安寧公主的情緒變得低落了很多。
她再也不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了。
以為出了這雍州，便是那蠻庭了。
「嗯。」
趙長生點了點頭。
「我突然有些怕了。」
李瑾兒笑了起來。
「多麼蠻夷落後的地方啊，可是我大周，居然輸給了這樣的人。」
「非大周之過，天意也。」
趙長生不知道如何安慰安寧公主。
正更像是一場天地浩劫。
而作為正主的大周，便是首當其衝。
就像是老天要這神州換主人。
「你說，我要是跑了，你會怎麼辦？」
「我知道你收了別人的錢，要一定將我送到大漠去。」
她看著趙長生，繞后興趣的問道。
「使他們非要給的。」趙長生有些汗顏的說道。
是的。
有很多人給他送了錢。
他是不收白不收。
至於為什麼給他送。
因為有人要這位公主死在半路。
有人要她安全到達漠北。
趙長生直接照單全收。
只收錢，不干事。
此時趙長生也知道了為什麼那位皇帝要親自下旨讓他參與護送了。只不過這暫時只是他的猜測，他需要驗證。
「陛下說了，公主想做什麼都可以的，你想跑就跑唄。」
李瑾兒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會跑的，如果我去那個地方，能換來天下天平，那我便去吧。」
「如果不能，便死在那裡。」
「反正，我是不會再回來了。」
「去了，就是個不幹凈的女人了呢！」
風起了，吹動了她的一頭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