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規矩
寧塵輕笑一聲，目光平靜的看向林冷海。
剛欲開口解釋，林冷海卻揮手阻止了他。
隨後起身，負手在客廳來回踱步，視線不時落在一臉淡然的寧塵臉上。
「你是想用男歡女愛，情投意合，父母不同意的理由搪塞嗎？那沒必要，身為監察使，這種理由太假。」
隨後自語推測道。
「原本此事很簡單，那便是魔道賊子猖獗，公然血祭凡人性命修行，可詭異的卻是所有真正見過那魔道賊子之人皆喪命。」
「包括你的奴僕徐二同樣死亡，雖然並非死在你的手中，卻與你有些關係。」
「按此推測結果很明顯，真相只可能是兩個，其一你便是那魔道賊子，其二你與那魔道賊子有所勾結，我說的對嗎，寧塵。」
話音落下，整個客廳鴉雀無聲，寧青山幾人此刻呆愣的對視一眼。
有些無言以對的感覺，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寧塵，想說什麼又似乎不知從何開口。
寧塵坐在原位拊掌，臉上露出讚賞模樣。
果然專業的人確實並非業餘可比。
「不愧是鼎鼎大名的監察使，一切推理順理成章，不過……證據呢？你監察司行事秉持人間正道，絕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寧塵停頓片刻後繼續道。
「而且你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便是……我是凡人！」
林冷海一愣，如果寧塵真是凡人，那麼他的一切推理皆是無稽之談。
寧塵起身，目光平靜如流水，來到林冷海身前與之對視道。
「提醒你一下，你監察司還有一種手段名為真言術，可以對我試試，如何？」
林冷海瞳孔微縮，看著身前心智與年齡不符的青年。
此刻不由得生出面對一個老女干巨猾的高深修士的感覺。
可雖然一切蛛絲馬跡皆指向寧塵，但他所言確實在理。
真言術乃監察司特有的秘法，源頭不可追溯，從未有過失誤。
而這也是監察司辦事最大的底牌。
林冷海沉默良久，目光帶著正氣與鐵血般的凌厲看向寧塵。
「那便麻煩你移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沒有撒謊。」
客房內！
林冷海示意寧塵放輕鬆，盤腿而坐。
隨後在幾人的注視下，林冷海口中念動咒語，周身一股浩然正氣繚繞。
金色光暈不停的從他的手上如流水漣漪般擴散。
讓整個房間顯得帶有神聖感。
寧青山幾人對視一眼，身子不自覺有些不自在，感覺想張口將這些年逆心之事一吐為快。
寧峨眉轉身，玉手掐訣，形成淡淡光芒替四人隔絕真言術。
林冷海手中金光大作，手掌成佛家掐訣狀落在寧塵的天靈蓋之上。
霎那間，寧塵只感覺自己像是被萬佛籠罩，欲除去他這個魔頭一般。
不過真言術並非攻擊類技法，對寧塵根本毫無影響。
那只是天生的正氣與魔道的相斥罷了。
若監察司的那位一品掌權人對他出手或許有所影響。
可區區五品太靈修士，若寧塵願意，瞬間便可令他遭受真言術的反噬。
此時，林冷海施術完畢，目光閃爍著金光看向寧塵開始盤問。
然而寧塵的答案與之前所說並無二致。
一柱香后，林冷海收回真言術，眉頭深深皺起，像是一個川字一般。
「如何？」
寧峨眉急忙上前詢問。
「他沒撒謊。」
話音落下，寧青山幾人不由得鬆了幾口氣，因為按照林冷海的推理，他們都覺得肯定是寧塵所為。
林冷海轉身看向面色平靜起身整理長袍的寧塵，眉頭像是被深深擰住一般。
「林大人，怎麼，對結果不滿意？還想再試試？」
寧塵輕笑一聲。
林冷海搖了搖頭道。
「真言術乃我監察司獨家秘法，不會出錯，此事應該與你無關，只是一切太巧合了些。」
「既然如此，那在下先行告辭，不送。」
寧塵負手大步離去，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尤其是寧青山，此刻的他有些看不透他這個兒子。
回到破爛小院，寧塵輕吐一口濁氣，迎著光明而立。
「小塵塵，你就不怕那監察使直接將你拿下？」
寧塵目光幽幽，閃爍著日月星辰仰視遠方。
「這世間有一種東西，名叫規矩，它束縛了太多人，令他們束手束腳，不敢隨心而為。」
「而不守規矩的人，他們稱之為魔頭，因為他們不順應世間規矩，為他們所不容，視他們為異類。」
「監察司是玄天大陸最守規矩的人，魔道是最不守規矩的人，二者天生對立。」
「可世人愚蠢，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遵守規矩，只會給自己帶來無止境的桎梏，終生無法踏入永生之境。」
寧塵嘴角露出一縷譏諷，對於林冷海的行為極為不屑。
「守規矩的人最為自大，不懂得跳出規矩的圈子，以常理視人，以為自己高高在上，殊不知在本座眼中只是跳樑小丑罷了。」
「所以林冷海最終只能陷入自己設下的迷宮，除非本座露出破綻，否則終其一生，他也不能知曉此事真相。」
「小塵塵，你的大道理還真是挺有意思呢，一套一套的。」
「有意思的是人性，不過本座沒時間陪他們繼續玩了。」
「世人身處塵世羈絆，唯我魔道方能猖獗！」
暮色降臨，月色如銀。
林冷海一臉愁容的復盤一切，可最終的線索指向皆是寧塵。
「難道真是巧合？真是魔道賊子所為。」
林冷海苦嘆一聲。
他從未懷疑過真言術，因為那是他的信仰，是整個監察司的信仰。
若信仰崩塌，又何來監察司一說。
所以他走入死胡同。
寧峨眉此刻所想與林冷海卻不同，她雖然常年在外，可也偶爾與家中通信，知曉寧塵的存在。
可所聞與所見大相徑庭，確實很讓人難以接受。..
她起身來到林冷海身後，白皙的手掌落在林冷海寬厚的肩膀之上，替他按捏著道。
「冷海，或許真是魔道賊子所為，如今那魔道賊子逃竄，或許應該告知鳳元皇朝通緝他才是。」
林冷海沉吟良久，長嘆一聲輕輕握住寧峨眉的玉手，將她攬於懷中輕聲道。
「只能如此了。」
月色下，兩道潔白的身影纏綿，圓形木桌嘎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