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說書人

「哈哈哈，吾來也！」

只聽見一陣豪邁的大笑之聲，一股凌厲的月牙刀意伴隨笑聲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劈向於途！

人未至，刀先行！

於途一邊橫劍格擋一邊驚訝道：「竟然真有幫手！」

怎知這一股月牙刀意力道之大超乎他的想象，猶如被千斤巨石撞擊一般，倒退三步才穩住身形，站穩的他當即劍指前方大喝道：「什麼人？」

「打你的人！」

話音一落，又見一股月牙刀意向他砍來，他再次橫劍格擋，蹬！蹬！蹬！這一次他一連後退五步，此時手中的劍不停的顫抖。

「再接一刀！」

還未等於途站穩身形，那人又砍出了第三刀，待這一刀砍至，他手中劍終於脫手而飛，身體重重撞在城牆上，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時出手之人從暗處走出，幾個閃身便來到於途面前，於途抬頭看去，面前這人五十多歲樣貌，頭髮鬍鬚亂糟糟，穿著一身破舊不堪的衣服，一隻腳的鞋尖破了一個洞，露出了大腳趾。他再次問道：

「你……是什麼人？」

與此同時，沈希希一劍刺中了她面前一個黑衣人，星夜毫不猶豫一柄飛刀結果了這人性命。

此時只剩下同何少離交手的最後一個黑衣人，這人被何少離一掌擊退，順勢後退兩步閃進了黑暗中試圖遁走，星夜二話沒說跟了上去！

沈希希見星夜跟了上去，大喊道：「喂！窮寇莫追呀！」

「一個都不能放走！」

星夜說完也隨之消失不見。

這一邊，破衣爛衫的中年人挖了兩下鼻孔，手指抿了抿彈了彈，說道：「小子，擋我三招不死，年輕一代你也算是個人物了！」

於途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仔細打量眼前這人，他感到奇怪，這人剛剛分明向自己揮了三刀，但是為何手上沒有刀？

他能感覺到這人剛剛的三刀並沒有用全力，否則恐怕自己真沒命了，他說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請問前輩是何方高人？」

「我要是你，就不會問這麼多，而是趕緊跑路！」說完這話，中年人又低頭擤了下鼻涕，手指在鞋底蹭個不停。

於途絕非榆木腦袋，相反他聰明的很，如果連這話都聽不明白，也就不配在江湖上混了。他不再廢話，也不再多問，當即一揮手，寶劍飛回入鞘。一手提劍，一手捂著胸口，腳下一運力，幾個閃身便沒了蹤影。

這時，何少離和沈希希來到了中年人面前，何少離抱拳道：「多謝前輩仗義出手！」

中年人擺了擺手道：「不用謝我，就是還個人情，狗屁的仗義！」

沈希希則是指著於途離開的方向問道：「您怎麼放他走了？」

中年人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這小妮子真沒禮貌，不道聲謝也就罷了，還質問我！」

沈希希大眼睛一挑，說道：「您剛說不用謝，還哪敢道謝！……前輩，您把他放走了，萬一他再回來找我們怎麼辦，您這人情還的可是有些懵事兒了！」

「誒？你這臭丫頭……」中年人被說的老臉一紅。

何少離一笑說道：「師姐喜歡開玩笑，您別介意。」

「小子，話說回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附近的？」

何少離回答道：「自是感知到了前輩的氣息！」

中年人眉頭一挑，顯然對何少離的話有些質疑，隨即伸手捏住了何少離的手腕，只見他臉上表情頓時變成了驚異的神色，嘆道：「好小子，機緣不錯啊！」

說完便鬆開了手，又道：「那你又是如何斷定我是友非敵的呢？」

何少離直言道：「於途攔截馬車時，您的氣息陡增，發現馬車無人，您的氣息漸隱，所以斷定您是友非敵。若非您在，我也不敢現身！」

中年人有些震驚，沒想到何少離的感知竟然如此敏銳！

「小妮子，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放他一馬？他的師父當年幫過我，既然那老東西把寒霜劍傳給了他，我理當放他一馬。」

「前輩，感覺您欠了好多人情呢。」這人雖是高手，卻沒有任何架子，與人親和，沈希希不禁在一旁打趣道。

「你這個臭丫頭，要不是看你師父的面子，非教訓你不可。」

「您還欠我師父人情？」沈希希故作驚訝的問道。

「呃……老夫有些困了，該睡覺去了，走了……這人上了歲數怎麼就容易犯困呢？」中年人打了個哈欠，轉身便走。

「是誰請前輩助我？」何少離問道，刀客未答，只是擺了擺手。

「還未請教前輩姓名！」看著刀客漸遠的背影，何少離喊道。

「欒步城！」

「欒步城？好像在哪裡聽過。」沈希希自語。

「秋風谷四狂徒之一，惡濁書生欒步城，沒想到是他，難怪沒見到他的武器，奇怪，他不是死了嗎？」

此時星夜已經解決了那個逃走的黑衣人，趕了回來，他說道。

惡濁書生欒步城，秋風谷四狂徒之一，天縱之人，武學奇才，以身為器，拳為錘，指為劍，掌為刀，自成一脈，一身外功勝內功，淥水宮宮主明月曾經的同門師弟，三十年前叛出師門，而後赤手空拳滅一城千甲，就此成就狂徒惡名。

十年前在秋風山腳下，有人見一座孤墳，墳前石碑有「惡濁書生欒步城」幾個字，江湖於是有傳聞，欒步城已經不在人世。

「原來是他，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樣，可是他這等人物為什麼會幫我們？」沈希希說道。

其實在她的心裡，更多的疑問還是關於她的師弟何少離的，這一路上發生的事和遇到的人，讓她覺得自己並不了解這個師弟，或者說重新認識了他，他到底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以她的性格，若非師弟失憶了，一定會問清楚。

沈希希的腦海里不斷閃著這些名字，星夜，雲香，於途，以及剛剛這位欒步城……

「管他呢，只要不是敵人就好。」星夜說道。

何少離走近城門，看著上面粘貼的告示心中若有所思。

「雲城府衙宣：近日雲城屢有可疑之人頻繁來往，即日起，關門閉城，府衙加強巡邏安保，以護安寧！」m.

何少離三人走後，一個黑衣人從滿地的屍體中爬了出來，他環顧一下四周，然後嗖的一下遁入了黑暗中——

雲城某客棧內，面色慘白於途盤腿坐在床上閉著眼睛運功療傷，顯然受傷不輕，這時一個黑衣人慌亂的走了進來，急切的問道：「任務失敗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於途反問道：「其他人呢？」

「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於途猛地睜開眼睛，眼中寒光一閃，手起劍落。

只見黑衣人的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痕，他立刻用雙手捂著脖子，可是仍然擋不住溢出的鮮血，只片刻便倒在了地上。

於途自語道：「任務成功了！」

……

次日清早，店小二敲開了何少離的房門，說有人找他。

何少離出來之後，看見悅來客棧的掌柜在一個衣著華麗，油頭粉面，典型生意人裝扮的中年人面前點頭哈腰。

這人看見何少離，急忙快步迎了上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位一身鵝黃綢羅，分外引人注目的花季少女。

這人來到何少離面前恭敬的施了一禮，說道：「尊貴的客人，我是雲來客棧雲城主事孫思為，得知您到了雲城，特意來此接待！」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何少離說道。

「您是貴賓，秦襄理也千叮嚀萬囑咐，小的怎麼可能認錯！你看……」說著便從懷中拿出一副畫像給何少離看。

何少離一看，畫像正是自己！這回更是不解了，他說道：

「我與你們的秦襄理沒有交情，也不是你們的貴賓！」

孫主事身後的少女微笑著說道：「您是不是有塊這樣的玉牌？」

女子聲音溫柔悅耳，說著便從腰間拿出一塊玉牌。

何少離一看，她手中的玉牌竟然和秦襄理遺落馬車上的那塊兒一模一樣！

「這是小女妙依！」孫主事介紹道。

現在想來這秦襄理也不是一般人物，當時種種表現應該都是裝出來的，離開時落下的玉牌應該也是故意而為之，不過想不通他為何如此？

「你是他們的貴賓！」

這時星夜走了過來。

「這是雲來客棧的天字牌，全天下只有二十塊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