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寒盡春來

昨夜睡前，那一枚『強骨丹』已經被刑天服下。

『強骨丹』，一種專供武者食用的丹藥，據說是用數種名貴草藥以秘法煉製，服用后，可在一定程度上增強體質，藥效會在服藥后三四個時辰后達到最大，並且會持續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骨骼會略有溫熱之感，武者在這個階段練拳，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是刑天也知道，一枚『強骨丹』並不能真正改變自己先天體質不足的事實，最多就是緩解，但就算如此，對於刑天來說，也是一個難能可貴的機會。

嘭！

一拳打出，刑天腦中已經是物我兩忘，這一套拳法刑天已經練了幾年，每天都會打十幾遍甚至數十遍，每一招每一式都已經牢記於心，所以施展出來是行雲流水般熟練。

只是這一次，刑天明顯感覺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樣。

五虎少陽拳，目的是淬鍊肉體，共分九重，前四重都沒有明顯的差別，但到了第五重，便有了本質上的不同，第五重『大力』，第六重『粘風』，第七重『碎石』，第八重『虎嘯』，第九重『虎陽體』。

刑天之前苦練了三年，也只是練到第四重而已，村中學武堂中學武滿三年的，刑天算是進度最慢的，許多學武一兩年的，都已經達到了這個程度。

只是這一次，刑天明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拳出，筋骨、肌肉配合拳招迸發出一股極大的力道，當下刑天便是一愣，平常的第一拳絕對沒有這般擁有力道。

繼續練下去，一套拳法被刑天完美的展現出來，可以說是拳風陣陣，酣暢淋漓，最後一招收拳立身，刑天長出一口氣，臉上卻是泛出一股難以嚴明的驚喜。

「古怪，古怪，怎麼今天一套拳打完我氣息還能如此穩定，筋骨肌肉竟然也不見酸痛……」刑天又驚又喜，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便繼續練。院中的少年，一遍一遍的練習，沒有一絲懈怠。

四遍，足足四遍。

平常如果這麼練，刑天早已經是氣喘如牛，渾身酸痛，沒法子再繼續練了，只是今天也不知怎麼了，練了四遍拳法，依舊是後勁十足，雖然氣息粗重了許多，但遠遠不到氣喘如牛的程度。

刑天緊緊握著拳頭，他不是傻子，自己的身體明顯是發生了某種變化，那種先天不足，體質虛弱的感覺竟然是蕩然無存。

「難道是強骨丹的效果？」

當即，刑天想到了一種可能，只是很快，他就搖搖頭。

『強骨丹』的效果固然不錯，但絕對不可能完全改變自己的體質虛弱，否則那許江每五曰服用一枚『強骨丹』，豈不是早可將五虎少陽拳練到第九重了？這世上那麼多體質孱弱的人，豈不是每人吃一粒都可以改善體質，成為練武奇才？

刑天悟姓極佳，知道事有蹊蹺，排除強骨丹后，刑天卻是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他昨天在山中吃下的那一枚果子。

「莫非是那果子的問題？」刑天面色一變，猛然想起曾經在學武堂聽沐海風說過，天地之間存在許多天材地寶，許多靈藥吃下去基本上都會肚腹漲熱，沐海風說那是靈藥在溫養身體。昨天吃下那果子后甚至被肚腹中的熱浪直接擊暈，莫非那也是一種珍惜靈藥？

幸喜之下，刑天繼續練習拳法加以驗證，一套五虎少陽拳竟然是被刑天足足打了十二遍，直練到刑天大汗淋漓，肌肉開始酸痛方才作罷。

五虎少陽拳屬淬體武學，每練一招每一式，肉體都會增強一分，天下武者一開始習武必然是要從這淬鍊身體上入手。自然，類似五虎少陽拳的淬體武學是數不勝數，只是萬法不離其宗，所有的淬體武功，都是為了增強武者的體質。一般來說，天賦體質一般的，連續練習五六遍便會感覺到身體到了極限，需要休息後方能繼續，天賦極佳的可以堅持到七八遍，以前刑天最多也是練到四遍就必須休息片刻，但眼下，他竟然可以練到十二遍才休息。

這種結果只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刑天的體質，的確是被改善過了。

一時間，刑天激動萬分，一直以來，因為這體質先天不足，他受過多少白眼，付出過比別人多出數倍的努力，只是既便如此，距離『武試』那一道大關，都是可望而不可及，似乎他再怎麼努力練習，都是鏡花水月，永遠觸探不到那一點希望。而昨天那誤打誤撞下吞食的果子，竟然是一下將他先天不足的體質給治好了，這也就是說，武試對於他來說，不再是遙不可及。

如此，他又怎麼能不激動。

心中爽快至極，刑天稍做休息，又繼續練習了幾遍拳法這才去洗臉休息，剛剛的練習，他竟然是『拳達力至』，這可是要突破到五虎少陽拳第五重『大力』的徵兆。

只是刑天也知道欲速則不達，今早他總計練習拳法已經達到二十遍，身體已經達到極限，如果強行練習，反而會損害筋骨皮肉，得不償失。

回到屋子裡，刑天想了想卻是翻找出昨天帶回來的那個葫蘆，如果說自己身體是因為那紫土果子而改善體質，那麼埋在那紫土中的那個紫葫蘆，定然也不是凡品。

刑天知道，這一次自己誤打誤撞之下，可能是真的尋到寶貝了。

此刻，刑天捧著那個紫玉葫蘆，不斷的研究著，晃了晃，裡面卻是感受不到任何聲響。葫蘆被一木塞封死，刑天看了看，便伸手要拽下那木塞，看看裡面究竟有什麼。

如今刑天的力氣也不小，猛力一扯下，直接將那木塞撤出，頓時一股葯香涌了出來，只是讓刑天失望的是，這葫蘆里竟然是空無一物。

研究不出個所以然的刑天只能是就此作罷，暗道或許裡面的東西，可能已經從木塞的縫隙滲透出來，所以那片泥土才會是紫色。如果是這樣，那裡面的靈藥說不定已經融入泥土，自己是什麼都撈不著了，不過最後那泥土結出的果子卻是被自己吃到，這樣算起來，這葫蘆也是有大恩於自己的。

從小就懂得知足常樂的刑天也便釋懷，暗道這葫蘆雖然裡面沒了靈藥，但卻可是當做水壺，於是直接灌入清水，這樣自己練功時口渴，也能當個喝水的器皿。

只是刑天並不知道，灌入葫蘆中的清水，過了許久卻是慢慢出現了一絲絲極為稀少的紫色。

收好葫蘆，刑天依舊像往常那樣，鋪紙研磨，準備作畫。

「昨曰畫竹，那今天畫什麼呢？」

刑天提筆掠一停頓，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一副畫卷，於是想也不想，直接下筆勾勒。刑天腦中所想的，正是昨天在玲瓏那裡看到的『八虎游山圖』。

那副畫刑天也是真心喜歡，而對於圖畫從小就有過目不忘本領的刑天片刻之間，便將那八虎游山圖揮毫於紙間。

只是看著自己畫出的『八虎游山圖』，刑天卻是略一皺眉。

「不對啊！」

畫中虎的動作，表情，姿態，和在玲瓏那裡見到的畫作基本上如出一轍，只是刑天卻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再畫！」

刑天閉目回憶那一幅畫的種種細節，許久之後才睜開眼睛，又沉思片刻才慢慢落筆，卻是比剛剛要慎重得多。

只是這第二幅畫完，依舊像是少了什麼。

「怪了！」

刑天呆坐桌前，凝視著自己畫出的八隻猛虎，隨後又閉目，回憶著昨天看到的那一副畫，比較其中的不同。

許久，刑天才猛的睜開眼睛，露出一絲驚喜之色。

他突然有了一個怪異的想法，之前認為，那是就是八隻猛虎，但剛剛刑天卻想到，這八隻猛虎並不一定就是『八隻』，它也可能是『一隻』。一隻虎，八種姿勢，就像是在學武堂看到的五虎少陽拳拳譜，裡面也是將不同動作分拆出來繪製。

刑天想到的，便是這八隻猛虎，可能只是一隻老虎做出不同動作而已。

而如果是那樣的話，將老虎換誠仁，這豈不是和拳譜很像？

猛然間，刑天目露精光，卻是重新提筆，按照心中的新想法重新繪製，片刻后，一副八虎游山圖躍然紙上，卻是和昨曰看到的那副一模一樣，形神具備。

片刻后，刑天一拍大腿道：「這……難道是一套武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