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虎父無犬子

第179章 虎父無犬子

沈氏撫摸著孫女的頭,嘆了口氣。

「以後莫要衝動了,想想你祖母。」

「是!嫤兒記下了。」

「這祝南橋也回來了,我們也不便留你太久,再不回去,怕是要遭閑話了,待你身子利索點了,便回吧!」

沈氏嘴上說著,手上的帕子卻忍不住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宋子嫤把自己的臉貼在了她另一隻手的手背上,以示安慰,心裡卻也是酸楚的。

她交代瞭望春和杜關敬,他們並未將她中毒的事透露出去,外人只知道她感染了疫症,哪知真正要她命的竟是暗地裡的毒藥。

究竟是誰給她下的?怎麼下的?宋子嫤至今都未思索明白,這身體受此大劫,也大不如前了,沒有幾年的調理,定然是恢復不了的。

她未出嫁時一直無事,一到祝府便中毒,不會是祝家的人做的吧,想想她都后怕。

祝府,烈日放頭,這五月的陽光如同那年輕氣盛的青年,肆意地掛在天空。

祝南橋跪在院子里已經足足一個時辰了,書房的門絲毫未見有動靜。

好在有功夫,不然定當中暑。

范氏畏畏縮縮的在院門外張望著,手中不停地絞著手帕。

這時,祝福走近,搖了搖頭,「五郎君,相爺問你錯在哪裡?」

「我無錯!」祝南橋翻了個白眼,明顯覺得這罰他受得不服,「大丈夫,保護自己的妻兒有什麼過錯?」

范氏連忙走進院子,哀戚戚地求著,「小祖宗,你就認個錯,又不會少塊肉!」

祝福鼻翼微動,心道,這次這小子怎麼這麼硬氣,不愧是跟著少夫人出去歷練過了。前不久,想那皇甫大人都在相爺面前誇過他了。

祝南橋看了眼范氏,又想起了老單于,心中便愈加憤憤不平了。

「讓范氏和這逆子,都給我過進來!」書房裡傳來了中氣十足的響聲。

范氏被嚇得走不動路,祝南橋起身,扶住了自己的姨娘,牽著她的手走入了書房。

祝福識相地關上了門,走到院門外守著,這裡面即將要談的話題,斷然是不可以讓別人聽了去的,即使是程氏也不行。

「看看你生的好兒子。」

祝宏江重重地拍了拍桌子,范氏撲通一下就給他跪了下來。

「相爺,求你看在我跟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不要責怪孩子了。」

「姨娘,你別求他!」祝南橋想要把范氏拉起來,范氏卻怎麼都不起來。

「我沒有錯,錯的人是他,是他利用了你這麼多年!」

啪!范氏起身,重重的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自己兒子的臉上。

「你在瞎說什麼呀!」范氏眼神里滿是哀求,這麼多年來她從未抵觸過自己的夫君,甚至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

祝南橋搖了搖頭,這是多麼卑微的愛。

祝宏江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精光,臉上反倒是露出了笑意。

他不笑還好,這一笑讓范氏和祝南橋心裡泛起了嘀咕,這相爺莫不是瘋了了吧?

祝宏江很快收回了笑意,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總算是有了點長進,看來你也不是真的傻。」

我靠!這老爹是在誇他嗎?祝南橋心裡泛起了嘀咕,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事讓他戳穿了,他爹這隻老狐狸,莫不是想要殺了他滅口吧?

一想到這,他就咽了一口口水,他還剛成親,娘子這麼香,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我只問你一句話,我娘子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祝南橋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件事是他死也要搞清楚。

「不是。」祝宏江面色無異,淡定地回道。

「真的?」

祝南橋忐忑地看了一眼祝宏江不怒而威的眸子,鼓起勇氣,又問了一次。

「本相說不是便不是,大丈夫敢作敢當,何況我心痛兒媳還來不及,怎麼會做這般的事,你這榆木腦袋究竟是怎麼想你父親的?」

祝宏江說完,瞪了一眼祝南橋。

范氏嚇得一哆嗦,趕緊拍了一下自己兒子。

「你父親說不是就不是,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軸。」

祝南橋翻了一個白眼,自己這個姨娘恐怕是沒救了。

祝宏江走了過來,看了眼范氏。

「你一向是懂事的,為夫明白,這些年委屈你了。」

范氏聽了這一席話,眼眶瞬間紅潤了,眼淚簡直像是決堤的洪水,滔滔不絕。

「好了,好了,你暫且退下,我有話同兒子說。」

范氏福了福身,就退下了,在她看來相爺體恤到她的不易了,也開始看重自己這個兒子了,真好。

祝南橋看著范氏心滿意足的走了,嘆了一口氣,女人啊!

祝宏江用手重重的拍了拍五兒子的肩膀。

「經事了,也長大了,往後不可莽撞。」

「阿爹,你……」

「不該問的,便不要問,世事難料,為父只是多鋪了一條路子。」

祝宏江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祝南橋。

祝南橋其實並沒有外人想的那麼傻,都說虎父無犬子,何況是他祝宏江這隻老狐狸的兒子,只是大小范氏和祝宏江都刻意壓制他的才華。

能文,不能讀書。

能武,也盡量不要不要出頭。

這些可能都跟他的身份有關吧,誰也不會無趣到去打聽一個不受寵的庶子和姨娘的出身。

祝南橋知道自己身份的尷尬,他抬頭看了一眼祝宏江。

雖說他知道他阿爹一直與阿奴人有聯繫,可他位極人臣,的確也沒有做出什麼叛逆的事。反而勵志革新,處處替百姓謀福澤。

可以說算是一個有良心的好官。

「最後一個問題,之前那個刺殺王大人的阿奴人,跟你有沒有關係?」

祝宏江聽后,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加大了。

祝南橋很納悶,今天這老頭是怎麼了,總對他笑,讓他心裡慎得慌。

「是又如何?你能猜到我的目的嗎?」

他居然回答的如此坦誠?反而還來讓他猜度他的目的。

祝南橋哆哆嗦嗦地回道:「你莫不是擺了那些王公貴族一道?」

「哈哈哈!」祝宏江大笑,「你總算是開竅了。」

「果然如此!」

祝南橋簡直佩服面前這隻老狐狸。

「當時正值削爵當口,家家都鬧到聖上那去,我若不暗中加把油,萬一聖上反悔了該如何是好。」

「聖上當時一定恨死這幫兔崽子了。」祝南橋嘆了口氣,心道原來這就是權謀。

「千算萬算,也有失誤的時候。」祝宏江轉身看著自己的兒子,「誰能想,我那未過門的兒媳,竟這般聰慧,一下就猜到了是阿奴人。」

「但是,你還是留了後手。我便是你的後手,不是嗎?你安排我進上京府衙,斷定宋家出事,我一定會衝到最前頭,如果讓我抓到了那人,也許我會網開一面。」

機關算盡,不累嗎?親人都可以作為棋子,這是多麼可怕的事。

「滿意了?」祝宏江問道,「是不是該算算這次的賬了?」

祝南橋倒是沒有什麼要問的了,一想到這次貿然深入荒域,確實挺莽撞的,可心愛之人危在旦夕,他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跪下!」祝宏江厲聲道。

祝南橋小腿一軟,不自覺地跪倒在地。

「兒女情長,終會害了你!」

「可……」

「沒有可是!你想過你的莽撞可能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嗎?」

「我……」

「胡靖宇是龍玄關的守軍統領!若是他告你私通外族,後果不用我說了吧!」

祝南橋微微一怔,的確,胡家若是陷害,他必定在劫難逃。

「那你還讓拓拔雷跟我回來?」

「這事你不用管,這人必然有用!你若不是我兒,我今日必定除了你!」

祝南橋真的被自己的老爹震懾到了。

「孩兒甘願受罰!」

還能怎麼辦?認慫唄!

「去祝福那裡領二十棍。」

二十棍?阿爹呀,虎毒不食子呀?你果然不是虎,你是狐狸,三言兩語就把他收拾得徹底。

晌午一過,程氏就派了歐陽兮玥把宋子嫤迎了回來。

沈氏也知道留不了孫女幾天,可完全沒料到會這麼快,但在歐陽兮玥面前她也不好下了人家面子,只得忍痛送走了宋子嫤。

一路上,宋子嫤半睡半醒,好在歐陽兮玥並未同她一車,想必還是怕那疫症的。

路過一街口,宋子嫤聽到了街上的動靜,幾個衙役不停地驅趕著路上乞討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

望春看了一眼車外的景象,嘆了口氣。

「一場疫症,這街上也多了好多逃荒之人。」

「只怕下半年,他們的日子會更難過,這次疫症錯過了農時,想必到了秋天,逃荒的人會更加多了。」

宋子嫤一想到這,心裡就格外的難受。

因著她的病情,程氏免了她的請安,還命人送來了許多的滋補藥品,特意囑咐讓人在湘竹居安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小廚房,便於給宋子嫤熬藥。

小未多日未見宋子嫤,也紅了眼眶,還被忍冬笑話了幾句。

宋子嫤直到坐到了床上才發現沒看見祝南橋的人影。

「郎君呢?」

「聽小未說,郎君他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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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家的旺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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