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仙路

古家村西南角，三間泥土澆築的瓦房並排佇立，一圈枯木搭建的籬笆將土房圍擋起來，土屋門前，零星的栽種著幾顆果樹，樹葉枯黃，枝幹凌亂，只有一棵樹上掛著果，飛鳥啄食，搖搖欲墜……

門口一條黃色土狗，沒精打採的曬著太陽，身上毛髮捲曲打結，長時間未清理，顯得有些髒亂不堪，土狗也不在意，時不時搖晃著尾巴，驅趕蚊蟲，此刻，破舊的土屋內，古父古母正與一滿臉鬍鬚的大漢相向而坐，不停的交談著什麼。

內屋之中，古今與兩個小女孩在嬉戲打鬧，風鈴般的笑聲不時傳來。

古家大姐在其兩歲之時，就嫁去鄰村，鮮少回家，古今對大姐沒什麼記憶，倒是對兩個小妹疼愛異常，長兄如父，平時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古今總是先給兩個小妹留著。

古父古母半輩子都是苦耕種糧，至於膝下兒女，只管三餐溫飽，不曾過多教誨，古今就是這般獨自長大，所以他對小妹的情親甚至多過父母。

交談了大約持續了半晌，期間古父古母不停的點頭稱是，古升虎說什麼便應什麼，顯然其父母不善言詞，只是不停點頭的應答，交談內容大致是關於準備送古今去城裡謀份差事，將來能賺點錢銀，補貼補貼家裡如何如何之類的話。

對於古今父母來說，能有機會去城裡謀生活，自然是願意的，古家幾代都是耕農，古父母單純質樸對於城裡的事，所知不多，讓古今呆在村裡，長大后無非還是耕作勞作，攢些錢銀將來娶妻生子，和他們兩一樣，碌碌無為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雖然在他們眼裡也不是什麼壞事......

見古父古母並不反對，古升虎滿意的站起身來，扭頭對內屋的古今說道：

「小天，你出來一下！」

正在屋內玩耍的古今聞言立刻小跑而來，乖巧的站立一旁。

古升虎看著古今，點了點頭道「你爹娘這邊，已經說好了，後天晌午出發，你收拾下衣物，到時候我來接你。」說完又對著古父古母說了句「告辭」的話就緩步離開了。

對於古升虎的到來，古今並不意外，堂會上古姓老者已經交代，讓其此去青雲城帶上古今，早晚會過來告知其父母，所以古今提前將衣物都打包好了，說是打包，其實根本沒什麼東西，幾套常年換洗的衣物還是村裡別家孩童穿剩的，破爛處補了又補。

主要的物件還是雲隱山洞內得到的玉佩和瓶瓶罐罐之類的，因為玉佩過於顯眼，古今用細線穿起，貼身掛於脖頸之上，瓶罐里的東西古今到家后也打開看了，都是一些指尖大小的藥丸，顏色各異，靠近鼻尖一嗅，一股淡淡的葯香，頓時感覺心神都舒暢了許多，讓古今大感神奇，其中兩粒稍大的藥丸，表面還有細細的紋路，不知是何物製成，想來應該也是大補之物吧，將其全部倒出，裝在自製的小盒中，剩下的空瓶罐埋於後院土地中。

至於那本發黃的書籍，古今也沒太在意，因為堂會上刻意隱瞞了山洞的事情，這些物件古今思前想後決定都不拿出示人，書上寫的什麼等去了青雲城再找人幫其認認，書籍內頁畫有許多人形圖案，圖案上標註了許多穴位等等，估摸著應該是醫書葯書之類的，對古今來說沒什麼太大的價值。

此去青雲城，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家中小妹只能囑託阿牛多加照顧，莫受了同村其他大個孩童的欺負，古父少言寡語只是囑咐古今去了城裡要吃苦肯乾的之類的話語，倒是古母連夜織了套衣物交予古今，叮囑其注意身體，好好照顧自己。

兩日後，古家村口。

一大群人聚集在村子入口處，一輛馬車上四個大箱子堆集擺放，用麻繩五花大綁，幾個青年正在著急忙慌地往箱子上鋪設稻草掩蓋，遠遠望去好似一車農蔬果物，毫不起眼。

隊伍前方古姓老者不停地對古升虎囑咐著什麼，古今站在其身後沉默不語，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當中，古今神色一喜，抬頭看向還在交談的老者二人，悄悄挪動步伐朝對面走去，來人正是阿牛。

知道即將分別，這兩個從小玩到大的夥伴此刻也有說不完的話語，一陣寒暄后，古今說了些要阿牛幫忙照顧家中小妹的話，阿牛則是拍著胸脯讓其放心，還說以後會去城裡找他，家中小妹尚未懂事，並不知道大哥即將離去，想到這裡古今心中還是有些不舍的，暗下決心將來若是在城裡立穩腳跟，一定多存些錢銀，將來給兩個小妹備足嫁妝，許配個好人家。

語別後，古升虎招呼幾名還在清點整理的青年漢子，圍著馬車檢查一番，發現並無不妥后，叫回古今坐上馬車，準備妥當后便揚鞭啟程出發了。

此行加上古今共五人前往青雲城，古家村地處偏遠，距青雲城有百十里路，一路走走停停也要三日車程，路上山賊強盜比比皆是，所以隊伍人數不能太多，否則太過惹眼，反而容易被盯上，這些年小心翼翼來回往返，倒少有出現被劫之事。

村口眾人望著緩緩離去的車馬，揮手示意送別，滾滾前行的車輪，揚起地上大片塵土飛揚，古今一行人的車馬身影被塵土所遮擋，漸漸的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

古今不會知道，此去青雲城，當初所盼學徒攢銀的事，已經變得毫無意義，機緣巧合下他接觸到了一個從未見識過的世界，從此改變了他的一生，古今的修仙之路也就此開啟，回首過往，宛若一場大夢，一夢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