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協議婚姻
「姑娘，陛下給你安排了織衣坊的女官做新嫁衣。」
是了，這是翎雀皇室以此來彰顯兩國的和親之禮。
成親不過走個形式罷了，這嫁衣合不合心意都無關緊要。
女官為她量了尺寸，又命人送來布料供她挑選，還有圖紙樣式，等忙碌完天色已暗。
這種外在形式，都只是做給外人看的，用來彰顯兩國的友好關係。可兩位陛下之間的心思，哪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玄原戰敗，以和親義和，翎雀卻偏挑了玄原的女將軍，以此來控制玄原的戰力。
唉，各種心思不可言說，宣綺只能暗暗嘆氣。
時間過的很快，明日就是出嫁的日子，陛下已經將翠柳安排給了宣綺。
明面上說是她身邊沒有貼身的婢女，陛下特地賞賜的，但宣綺早已知道了翠柳是陛下的內線。
只能先將翠柳留在身邊，多加提防著她。
翠柳將最後一隻步搖為她戴好，宣綺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點也沒有新嫁娘的喜悅。
紅唇粉黛卻眉頭緊鎖，一身紅衣卻滿臉愁容。
「宣將軍，該啟程了。」宮裡的公公前來通傳。
翠柳將紅蓋頭給她蓋上，扶著她出去。
伴著喜慶的樂聲，一眾宮女將宣綺送出了殿。
今日的宮門外也十分熱鬧，百姓們聽到了消息，都圍在主街旁，想沾一沾這份喜氣。
要說這位英姿颯爽的魏將軍，也是眾多少女心裡的愛慕對象。陛下雖給他府上添了不少美妾，但他都無動於衷。
有傳言說魏將軍不喜女色，也有人說將軍早已有了心儀的女子。可是這次魏髯要娶的夫人，卻是與翎雀交戰多年的，敵國的女將軍。
有看熱鬧的，也有抱不平的，還有見世面的，接親隊伍邊上圍滿了人。
街道邊擁擠的人群里，有人肆無忌憚地議論著。
「今日可是兩位將軍的婚事。」
「兩位將軍昔日可是戰場上的對手，如今居然要成親。」
「這玄原的將軍往後怕是沒好日子過咯。」
「那也是她活該，竟想著攻打我們翎雀。」
百姓們圍在路兩邊，議論聲漸漸的被鑼鼓喧天的吹奏聲所掩蓋。
宣綺雖擅騎馬，但是穿書而來的她，卻很無奈得暈馬車。今天坐著這人抬的轎子，差點把她晃吐了。
她掀開蓋頭想透透氣，轎子的窗口被風揚起小小的一角，她通過吹起的簾角，看到百姓們好奇或厭惡等複雜的眼神。
她也沒多想，只是轎里有些悶，想掀起轎簾呼吸下新鮮空氣。在邊上跟著的翠柳見翹起的簾邊，連忙壓了下去。
「姑娘，可使不得。」
宣綺復又將帘子放下。
伴隨著隊伍里敲鑼打鼓的樂聲，百姓們的議論聲，轎子終於來到了魏將軍府。
因為魏髯是孤身一人，靠自己的實力坐上將軍的位置，府里除了陛下塞給他的美妾和下人們，再沒有其他人了。
主位上坐的是陛下和他的愛妃，也算是對這次和親的見證。
宣綺能感覺到，要不是陛下在此，魏髯怕是連拜堂都不願意的。
行完禮，她就被送到新房，陛下也走完過場，早早回宮了。
下人將新房的門關好，翠柳守在宣綺身邊，扶著她去床邊坐下。
「翠柳，你就在外面守著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翠柳恭恭敬敬得應是，退了出去。
聽得「吱呀」一聲，房門緊閉，她才將頭上的蓋頭取下。
四下環顧，房間的布置簡單隨意，全然沒有娶親的繁瑣氛圍。
魏髯是真不把她放在眼裡啊，不過也是她一早就預料到的。
在《皖若凝香》中，魏髯是不喜宣綺的，本就是敵國的將軍，在戰場上與她交戰了兩年。一來又坐上了將軍夫人的位置。
在原書中，這個夫人之位，魏髯是留給莫皖凝的。
現在若是她還像原作里那樣無欲無求，那就只能等著被府上的妾室害死。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她要試著與魏髯合作。
宣綺取了些桌上的糕點填肚子，今夜想必魏髯也是不會來了，她就填飽肚子，安安心心睡個好覺吧。
她將自己腦袋上繁瑣的頭飾除去，厚重的喜服一脫，仰身躺在床上。
今天累了一天，她剛沾上枕頭，眼神已經迷離起來，不過片刻就已沉沉得進入夢鄉。
有誰在說話，宣綺從睡夢中被叫醒，翠柳在門口喊她。
「夫人，將軍來了。」
什麼將軍，魏髯？他怎麼會來，不是不喜歡她這個昔日的敵人嗎。
男子推門而入，一身喜服，面上不露喜色。
他的長發高高束起，高挑的劍眉，烏黑的眼眸，眼神尖銳，輕抿的薄唇，高挺的身型，卻自有一身正氣凜然。
她還是第一次見這位魏髯將軍，來到這個世界時，兩國已經休戰，原來書中的男二長這樣。
往日里他們在戰場見了面，都是劍拔弩張地，可如今宣綺看他的神色卻帶著好奇和探究，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敵意。
其實對於宣綺，魏髯是敬重她的，一介女流卻能在玄原坐上女將軍的位置，一定比常人要更不易。
而此時的宣綺，卻用人畜無害的眼神瞧著他，他還是第一次見這女人這等神色。
一時間兩人無言，魏髯也看不出她此時的心思。
「原來魏髯你長得這麼好看啊。」她自顧自地喃喃著。
也是，他可是書里的深情男二啊。
雖然她的聲音很小，但是向來耳力很好的魏髯還是將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以往在戰場上刀劍相向的時候，確實也不是現在這麼怡然的樣子。
只是為什麼她會突然說這句話呢，現在的宣綺和他印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他看著宣綺緊緊盯著他的眼神，微微地蹙起眉。罷了，他今天也只是想來跟她說兩句話而已。
「宣將軍是我敬重的人，如今你我成親，但夫妻的感情我不能承諾你，你若能在府上安分守己，你我便可互不冒犯。」
魏髯開口了，帶著他特有的低沉嗓音，語氣里卻不帶任何感情。
原來是尊重曾是敵國的對手，來知會她一聲啊。
可原書里不也是魏髯不相信她，她才會被府上妾室害死嗎。
她從床上爬起來，氣勢上定是不能輸的。
「嗯，不必魏將軍說我也知曉。」
她眼神直視魏髯，他面上閃過一絲詫異，很快又歸於平靜。
「放心，我不會有多餘的想法，我只想和魏將軍做個交易。」
宣綺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示意魏髯坐下談談。
「你也不必覺得我會做什麼對翎雀不利的事情，我知道現在我們之間還沒什麼信任可言，但既然我已經到了這裡，不如我們就相敬如賓的相處，也少些麻煩。」
魏髯眼中帶著沉思，在考慮她話里的可信程度，他不動聲色地，聽著她繼續說。
「魏將軍若是已經有了心儀的人，將軍夫人的位置我也不會久占，定會想辦法讓出這個位置。」
魏髯眼睛微眯，心儀的人？這些她是從哪聽說的。就因為這些讓她也很不安吧，所以才會跟他說這些，這倒是他沒有料到的。
「魏將軍不用多想，我只是想在府里能擁有夫人的實權，好讓我在府里的這段時間安穩度日。」
原來她的性格是有什麼說什麼的嗎，他還以為他們兩個說不了兩句話就會打起來。..
「既然你已經進了我府里，我也不會拿以往的過節針對你，你就在府里安心待著吧。」
「魏將軍放心，我也只是想在將軍府安身而已，只要你我互不冒犯，我會安守本分的。」
他的眼神里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看著她的時候，讓她覺得特別吸引人。
魏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算是默許了吧。看來他還是講道理的人，不然也不會將翎雀的軍隊治理的這麼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