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飢餓
咕咕咕~咕咕咕~
勉強適應了這具身體的劉開,聽到了一陣久違的叫聲,原來是肚子餓了。
他頓時憂心忡忡,跳下床來,推開木門,放眼望去。
青山綿綿,白雲悠悠,奇石聳立,溪水蜿蜒。風景似乎還不錯。
這些場景都烙在這具身體的記憶里,並不陌生,但作為帶著另外一個意識的人來看,他只覺得絕望。
原身本就是餓暈的。此刻穿越過來,身體飢腸轆轆。
「他娘的,這大荒山上哪找東西吃去?」
「系統呢?穿越不帶系統?老子在窮土匪窩怎麼玩?」
劉開找遍了整座屋子,儘管有房,但都空空如也。
米缸就是這屋子裡最乾淨的地方,別說米了,連灰都沒有。
他總算找到了個竹簍子,思忖了一下,拿根樹棍撐起來一頭,拍死了幾個小蟲子,放到戶外,搓了些枝條把木棍一頭拴住,再躲到一旁。
等了半晌,還好有幾隻肥嘟嘟的鳥過來叼蟲子,他一拉枝條,總算把一隻傻鳥給捂在簍子里噗通了。
幹完這點屁事,體能消耗極大。再不來鳥,他恐怕撐不住又要餓暈過去了。
茅草屋子東面是個伙房,灶裡面草木灰還有餘燼。
在屋外生起火,餓極了的他三二把這隻鳥烤了吃了。
金黃酥脆的,吃起來還挺香。..
但這隻鳥實在是太小,不頂事兒。
他想故伎重施,然而,等到日頭快落山也沒再抓到一隻。
可能是附近的鳥兒目睹了同類被抓並且開膛破肚被烤熟的全過程,這片兒現在連鳥叫聲都聽不到了。
他只好上樹摘了幾個野果吃,又小又酸又澀,吃了以後更餓了。
他也不敢亂走,剛穿越過來,還有許多記憶似是而非,有點恍惚。
但他知道的是,這個山匪窩子里可大半都不是什麼好人。
況且這到處都可以拍荒野求生的深山老林,夜深下來,還不知道有什麼毒蟲猛獸呢。
只好又上床睡覺。
到第二天,又在附近折騰了一圈,塞了幾顆果子,到下午的時候他眼睛都餓綠了。
老子穿越過來,竟然會活活餓死!
哎!也好,還是那個時空好,餓死了搞不好還能再穿回去。
餓了半天,實在是受不了了。
先不想著穿回去了,起碼不能餓死穿回去。
他躺在床上,一邊撓著臟褲襠里發癢的果丹皮,一邊長吁短嘆,冥思苦想。
前身的他不是沒有找過其他人幫忙,這寨子里他還有個大伯和小姑。
他去過大伯劉洪家,大伯娘茶水給他管飽,想要口吃的,那可沒有。
小姑劉招娣家給他吃過兩頓飯,此後要是遠遠的看到他來了,土狗早就狂吠了,乾脆連大門都給關上了。
父親原來還在的時候,在馬崗寨的本地派系裡算一號人物,在山寨領導班子里也坐了一把交椅的元老,家裡一天起碼能吃上兩頓飯。父親十分照顧自家兄妹,時常接濟他們。
劉開他大伯和小姑一家也沒餓死過人,這在寨子里數十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甚至這兩家的房子都是父親張羅找人蓋的。
不過,他大伯和小姑家,也確實窮得叮噹響。由於家裡人太懶,家境比這窮寨子里的平均線還要低上一截。父親過世之後,這兩家立刻跟劉開母子斷了來往。說不得劉開母親鬱鬱而終,也有點兒這個因素。
這時候就體現出無政府的壞處了,不但沒有衙門和善人施粥的地方,連乞討也不知道去哪裡。馬崗寨所在的山路大多坑坑窪窪,處處荒無人煙,沒吃的人變為餓殍,最後就成了野獸的排泄物。
倒是有個表叔常九家,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老大叫常威,老二叫常武,小妹叫常丫,對他特別好。表叔非常勤勞,表叔娘張氏也賢惠善良。
實在餓得受不了,劉開只好捂著肚子又跑去了表叔家。
「二毛來了呀!還沒吃吧,來來來快坐下!」表叔一大家子正準備吃飯。
表兄妹幾個主動給劉開騰位子,表叔娘也不多問,直接起身回廚屋又拿了一個大糠餅,配了點野菜,拿出來給劉開吃。
他們自己吃的幾個餅子都是黑黑的,劉開的那個賣相還好一點,由此可見還是把劉開當做客人來善待的。
餅子比石頭稍微軟一點兒,劉開吃得淚流滿面,小時候在農村餵豬的東西,在這會兒變成了年節時候待客的佳肴。
吃糠咽菜,莫過於此。
「叔娘,我以後要是,要是富貴了,可不會忘記你這頓飯!」
「那行,叔娘可記住了。你們幾個,可跟二毛好好學學,有學問,有志氣。」表叔娘張氏不以為意,但也樂呵呵的接著話,顯出了她的賢惠。
「你小子就別吹了,以後你能把自己養活,說上一門兒媳婦留個后,就算對得起你爹娘了。」
常九吭哧吭哧吃完了糠餅野菜,拿了根柳枝咬了幾口,剔出牙縫裡的一大塊殘渣,「噗」的一聲連著一口濃唾沫吐在地上。
一條瘦骨嶙峋的大黃狗不知道從哪裡悄無聲息的溜出來,把唾沫殘渣利索的舔掉。
「哎!明天要趕集了,我去石峪的東市西市都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活計。再不能,跟三大王說一說,給你謀口飯吃。哎,他娘的,你爹活的時候照顧那麼多人,走了后,這些廝鳥也都沒箇舊情。」
「當家的,你就少說兩句吧!」張氏怪了幾句常九。
常威一腳踢開了大黃狗,他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身形精壯,大嗓門叫道:「撒卵子山大王的,都是些他娘的狗賊。。。」
一家人嚇得趕緊捂住他的嘴。他們住的地方,院子挨家挨戶,周圍可是有鄰居的。
大黃狗無故被踢了一腳,嗚嗚嗚嚶嚶嚶的很是委屈。
劉開同情的看著這條狗,問道:「你是不是叫做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