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襲
做一個穿梭時空鹽販子,預期能賺上幾十倍,感覺不錯。
劉開又推著獨輪車,載上一百斤鹽,來到李老六家裡。
和上次摳摳搜搜不同,這回看到李某人容光煥發,還叫渾家煮了碗雞蛋糖水給劉開。
劉開稍作打聽,李老六得意的炫耀說已經找到了收鹽的下家,對鹽甚是滿意。
每三日收購一百斤鹽對他來說雖然有點賭的成分,但還是值得的。
這回李老六很豪爽的給劉開結了賬。
這些天,他在本地散賣了二十多斤鹽之後,對旁人便宣稱再沒有了。
石峪榷場上,他還是繼續賣他的狗皮膏藥大力丸。
暗裡卻聯繫到了他楚國的親戚,弄了一條往楚國的販鹽路子。
這種鹽,品相佳、味道好、成本低,還能防治大脖子病。在楚國根本不愁賣不出去。
只是李老六也坦白,說自己現在本錢太小,銷路不廣,鹽再多的話就收不了了,風險扛不住。
這讓劉開有些遺憾。
鹽利雖然高,但銷量太小。
掙錢道路很漫長啊!
李老六這總經銷有點讓人失望。
交割了銀子,嘮了幾句,劉開告辭返回。
推著空獨輪車,他一邊走,一邊思量,不知覺間,路過茂密的樹林子。
山路有些崎嶇,天色有些昏悶。樹木夾道的沙土山路,鋪滿厚厚松針,有股子松脂辛辣氣味,梟鳥啼叫著,讓人焦躁。
他踉踉蹌蹌的推著車上坡,也是十分艱難。
突然!背後一陣破空的風聲!
緊接著一股劇痛從左肩傳來!
「啊噢」劉開忍不住慘哼了一聲!一瞬間都覺得有些恍惚!
是一塊石頭打在了自己的左肩後面!
疼痛尚未緩解,見前面草叢裡走出兩個人來。
兩人都是皮膚黝黑的漢子,一個光著臂膀的壯漢拿著一把柴刀,一人瘦高個子拿著一根粗木棍。
壯漢手上揪著一個似乎是剛砍下來的人頭,還在濕噠噠的滴血。
只見他揪著這頭髮,轉著人頭,玩行為藝術,跟風車似的,那血濺得到處都是。
劉開菊花一緊,打了個寒顫,涼颼颼嘚,風吹褲襠毛飛揚。
「老三,你小心著點兒,別一石頭呼後腦給這小子弄死了,還要問話呢!」
「噗噠」一聲,後面有個身影從一棵矮樹樹冠里跳了下來。
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臉色倒是少見的白皙,甚至有點小帥。他扎著髮髻,叼著草根,腰裡系著一袋石頭,手裡還把玩著一枚鵝卵石,一副屌屌的騷包表情。
「二哥你也忒啰嗦了,我一石頭下去,能閹了蒼蠅的卵蛋」
「行了,問正事兒!小子!我且問你,你這鹽是從哪裡弄來的?」
劉開右手捂著左肩,疼痛未消,心往下沉。
到底是賺了錢,被人給盯上了!
「你可別打什麼鬼主意,別他娘給我說菜市場上那一套!」那捏著人頭的凶漢是他們老大,惡狠狠的鼓著眼說道
「咱兄弟幾個第一眼就盯上了你,都尋摸你這廝好幾天了,小兔崽子!本來以為是個兔兒爺,沒想到卻是只大肥羊呀,哈哈哈哈!」瘦高老二陰陽怪氣的說道。
「老實說出來,不然咱給你削成幾塊兄弟幾個下酒,看你這身上的肉也不錯!你想被削成幾塊?一百塊以內老子一定滿足你!」壯漢老大獰笑著,舔了舔舌頭,露出一口黑牙。
「要是你把這來路說出來,咱認下你這個兄弟,當個老四也可以。不然的話,老子可真是好久沒吃過人肉啦!」瘦高老二又是威逼又是利誘。
後面那個打飛石的老三雙手環抱在胸前,嘴巴嚼著草稈,一直裝酷不說話,偶爾哼出幾個音節。
「就是!小兔崽子挺大膽的,老子還有點賞識你!這弄私鹽都是刀頭舔血好漢的勾當。你一個毛才長齊的娃娃干這個,指不定哪天就不見了腦袋,或者被官府捉了去一頓板子打成泥。」這壯漢老大把人頭隨手扔到一邊,往褂子上蹭了蹭手上的血,態度放和緩了說道。
劉開一開始是又驚又怕。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土匪窩子里他一直小心謹慎,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是個視性命如草芥的時代。
他感受到自己兜里的手槍,那冰冷肅殺的金屬感,讓他逐漸鎮定了下來。
后肩膀火辣辣的疼痛,更讓他心底的怒氣直升。
幾個反派小蝦米,話還能這麼多?
老子穿越這麼久,就憋屈了這麼久!
額姆額姆屁!還是不是爽文?
「幾位哥哥,端的英雄好漢!小弟實在是佩服!小弟的鹽,不是這邊兒產的,弄過來真不容易。正嫌自己一人勢單,想找哥哥們一起發財呢!」劉開一笑,彷彿歪嘴戰神!
這幾兄弟臉色得意,都豎起耳朵憧憬起來。
「不瞞幾位哥哥,之所以能賣這鹽,都是靠這個能拉出花生米的玩意兒!」
劉開說著,堂而皇之的拿出手槍,在三位綠林好漢不解的大眼小眼下,從容迅速的打開保險。
先是對著拿石頭飛他的酷逼老三的頭一槍。
「砰」的一聲低響。
剛才還牛鼻轟轟的老三的頭頓時開花。
前世血漿殭屍片看了無數,今生又落到了土匪兒子身體內的劉開,絲毫不以為意。
然後他又對著嚇傻了的老二和老大的下半身各開了一槍。
嗷~啊~~兩聲驚天的凄厲慘叫!!!
林子里鳥全撲棱了起來。
扣下扳機!聽惡人的哀嚎,快意恩仇!
劉開自從穿越以來胸口憋的一股戾氣,突然感覺到釋放了,無比的痛快。
雖然他愛看穿越文,可是並不喜歡自己玩穿越。
尤其是這麼個窮山惡水,刁民遍地的古代。
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
大旱飢,人相食。
史書上寥寥數語,卻是黎民百姓司空見慣的悲劇。
劉開這才慢慢的走向了兩個還在地上哀嚎呻吟的匪人。
這兩個匪人一個大腿被打穿,另個一小腿被打穿。
不至於當場致命,但絕對是沒有反抗能力了。
「老~老大,這小子的暗青子太厲害了!」精瘦的老二一邊捂著大腿一邊后挪。
「蠢貨,那肯定是~~是突火槍!」壯漢老大疼得滿頭大汗。
這個時代已經誕生了叫突火槍的管狀火器。拿巨竹筒為槍身,內部裝填火藥與子窠,點燃引線后,火藥噴發,將「子窠」射出,射程能達到一步。
這壯漢老大是在軍伍待過的,聽聞過突火槍這種東西,沒有實際見過,便猜劉開手上是類似這種東西,卻不知道威力這麼大。
「你們這些人渣,嚇得老子差點縮陽了!簡直罪該萬死!良心大大滴壞!」
「你們從哪裡來的?痛痛快快的告訴老子,一個一個說,誰說得清楚一點,我就饒誰一條命!另外一個人只能死啦滴死啦!!」
劉開一看自己總算安全了,處於上風了,聲嘶力竭的吼著,非常激動。
「我***的,有種就殺了爺爺我,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不是好漢!啊喲喲好疼~我***~老子定要挖掉你小子心肝下酒!!」那小腿受傷的人是老大,單腿站立著,還想撲過來,然而一動就牽扯到傷口,疼得受不了。
劉開慢慢的臉色清冷,問了一句:「你們殺過人?吃過人?」
這兩人不明所以,還以為劉開怕了他們,便咬牙色厲內荏的說:「老子吃過的人,比你見過的還多!快扔下你手上的東西,老子不相信你這火槍還能放!老子這就先砍死你!」
壯漢老大捏緊了柴刀,一臉兇悍。
劉開一步步退後,假裝有些緊張,或者本來就有些緊張的問道:「那,那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大腿受傷的瘦高老二說道:「老子兄弟都是鯰魚寨的,今天算你小子狠,我勸你把你手上的東西給老子,不然咱們鯰魚寨滅掉你滿門。」
劉開面無表情的說道:「噢,這樣啊!我真他娘的怕你呀!」
他抬起槍,對著這老大的***一槍爆了蛋。
這壯漢老大頓時發出一陣凄慘的尖叫聲,在地上劇烈抽搐了起來,一會兒就暈了過去。
瘦高老二一下子便嚇得屎尿齊流。
劉開這種連續擊發的駭人武器,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劉開學著電影裡面的冷血殺手,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恐懼,憤怒和瘋狂。
這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殺人!
劉開拿槍指著瘦高老二,冷冷的說:「給老子跪下來,雙手抱著後腦勺。好好組織一下語言,把你們來找我的事情前後說清楚!別給老子漏了!一會兒我弄醒他再問他一遍,反正,你倆我選一個殺!你知道該殺誰?!」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全都說我全都說!」
這瘦高老二強忍著痛,倒竹筒子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他們是鯰魚寨的魚販子,在青江干著捕魚的活計,弄去石峪榷場賣。
老大原本是齊國的伍長,因女干殺本地良家女子,畏刑而私逃;老二是道觀里長大的,學了些字,守不了清苦,便到處晃蕩偷雞摸狗;老三卻有點來頭,是鯰魚寨前任寨主的兒子,但由於前任寨主在青江裡面淹死了,在寨子里地位尷尬,屢遭排擠。
這三人都在青江面上廝混,後來一見如故,就桃園結義、替天行道,噢不,狼狽為女干、為非作歹。
劉開第一次來菜市鬧出動靜的時候,就被老二給看到了,圍觀人群里不懷好意的就有他。
但後來一疏忽,竟然跟丟了劉開。
於是這三人這些天一直在李老六家附近晃悠,準備圍堵劉開或者李老六找個機會下手,甚至準備摸黑去李老六家裡給他一刀。
但是李老六常年走鏢,手底下不弱,這幾天還有兩個徒弟小夥子住在家。風險較大。這幾人正沒處下手之際,卻發現劉開又來送鹽,便是立刻跟蹤堵截了。
瘦高老二涕淚俱下,保證自己等人絕沒有傷害劉開的心思,就是想知道這條財路,謀個合夥。
至於壯漢手裡那個人頭,是一個剛巧在劉開之前路過的無辜行腳商。這幾人看著機會挺合適,順便就給殺了,得了人身上三兩銀子。
「好漢,好漢,求饒過小人一條狗命!小人們身上的銀子都給好漢,求好漢饒命!」
劉開暗忖,這老三不也跟自己差不多背景呀,還好沒穿越到他身上。
原身雖然是山賊裡面的斯文人,但骨子裡也是山賊啊,暴戾因子大概是不太缺的。
面對這樣伏擊自己,罪惡累累戕害無辜的賊人,劉開此刻反殺他們簡直毫無壓力。
來點兒儀式感吧!自己好像,好像還是個皇帝吧?
劉開很鄭重的說:「我!噢不對,朕!以大華帝國第一任皇帝陛下之名,宣判爾等死刑。」
「好漢,你不是說只殺一個人嘛?我啥都說了,饒過我唄,小人願意,願意給好漢當牛做馬,饒命啊嗚嗚嗚,大王饒命啊,嗚嗚~」
「你丫還會成語呢!我挺欣賞你!」
劉開一邊說著,一邊一槍送走了瘦高老二。
他也懶得再弄醒已經很慘的壯漢老大了,補了一槍讓他上路。
此刻的他才發現附近那具無頭屍體。
一個無辜的貨郎。
劉開嘆了口氣,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冷汗連連,身體開始腎上腺褪去后的強烈哆嗦。
他竭力抑制住肚腹的不適,就著附近一個坑窪,將這個貨郎的頭和身體放在一起掩埋了,給他鞠了三個躬。
至於貨郎身上被這三人搶走的三兩銀子,他索摸出來后又重新放在貨郎的身上陪葬了。
雖然劉開很缺銀子,但他也不屑於這樣做。
不過,這三個賊匪身上搜了一遍,居然還有差不碎銀子,這自然就笑納了。
日頭已西,殘陽如血。山風捲起碎落的枯葉,林子裡面蕭瑟一片。
劉開大踏步回到自己的破屋子,度過了一個難眠之夜。.
前世今生第一次殺人,雖然殺的是窮凶極惡之徒。但給他的思想和世界觀衝擊還是很大的。
不過,他終究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
這個世界,真的很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