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姑蘇林黛玉18
黛玉輕輕搖了搖賈母的手臂，「外祖母，我想過段時間去京郊的平福寺為母親祈福去。好不好嘛？我聽紫鵑說，平福寺特別特別靈驗，我想著去給送子觀音娘娘添些香油錢呢。」
黛玉睜大眼睛滿臉乞求的看著賈母，臉上滿是期待，怕是陌生人也拒絕不了她的要求，更何況賈母了。
「好，估摸著正月初九咱們府里該來往的親戚好友，也該差不多了，到時候你再去哈。」
「好，玉兒都聽外祖母的。」
「老祖宗，那我可也得討個趣兒。璉二爺可是心心念念要個大胖小子，孫媳婦想著到時候我也蹭林妹妹的車，一起去祈福好了！」
鳳姐兒一聽黛玉要去京郊，便腦子開始迅速思索，林妹妹初來京城，又生的這樣一副容貌，怕是別被外人衝撞了。到時候也讓她家璉二爺，好好在林妹妹跟前露個臉。
「好！到時候你陪著黛玉一起去，璉兒也跟著去，這樣我才放心。」賈母想著鳳姐兒自從生了大姐之後便再無所出，也是想著她能再一舉得男。
「老祖宗，包在我身上了哈哈。」
「到時候，就多麻煩二嫂子和二哥哥了。」黛玉輕笑著和鳳姐兒對視一眼，這兩月，她可沒少和鳳姐兒交往，不說交心，起碼兩人現在，可以共同商討一些事了。
黛玉自從來到賈府，便感受到鳳姐兒的好意。要她說，這鳳姐兒也是個妙人。哪怕她一開始對鳳姐兒莫名其妙的熱情，表現的很冷淡，但是鳳姐兒還是一如既往來上門找她聊天。
後來得知父親有意幫璉二哥這一支，兩方相處的更加融洽。不說別的，雪墨雪雁每次不管去大廚房還是小廚房，各個丫鬟婆子都拿最好的食材給她們。
而且最近這一月，鳳姐兒還拿來不少京城西洋閣的不少稀罕玩意兒。不管是八音盒，還是琉璃鏡子，怕是都價值萬金。更別說平常逗趣玩的套娃還有一系列西遊記泥人了。
怕是這些都是賈璉買來的，估摸著是鳳姐兒前段時間聽她說無聊買來哄她玩的。這對夫妻，還真是一對妙人。
黛玉正在腦子裡思索那日要帶的東西，餘光猛的看到寶玉站了起來，邊跑邊黏糊在了賈母另一側，「祖母祖母，寶玉也要去呀！我也去給姑姑祈福去！」
黛玉奇怪的看了一眼寶玉，這怕不是個傻子吧，他去祈啥福？女子去要不是祈福要不就是還願，他一個男子難不成也求個孩子？
「寶玉，這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乖，咱不去，過兩天戲班子就要來府里了，到時候給你點兩場你愛看的戲哈～」
「我要去嘛～我要去嘛～」好不容易才能和林妹妹一起出去遊玩，可不能丟了這次機會，他趕緊在賈母身邊扭來扭去，聲音也越來越奶呼呼的。
賈母最受不了他這痴纏的樣子，「好～祖母都答應你，不過你要聽你璉二哥哥的話，知道嗎？」這兩個孩子多相處相處，就不會這麼生疏了吧……
寶玉瞬間眼神一亮，「好耶！我聽話！」
黛玉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賈母，怪不得最後賈寶玉都敢明目張胆的吃丫鬟嘴上的胭脂，甚至和別的男孩子……這樣無原則的溺愛，怕是好好一個孩子都要寵壞了，何況賈寶玉這樣多情的性子……
「鳳姐兒，到時候我兩個玉兒你可要給我看顧好！要不然唯你是問啊！」
「老太太放心便罷！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把您的心肝肉平平安安帶回來！保證一根頭髮都不掉！」
鳳姐兒哪怕再無語，也趕緊應了下來。罷了罷了，到時候男女分開坐便是了。估計上了寺廟，也沒什麼相處的機會。鳳姐兒自己在腦子裡細細思索，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天會這麼混亂……
黛玉用完午膳，終於回到了碧紗櫥，剛想睡一會兒午覺，突然雪墨急匆匆的進了內間，「小姐，金芙求見。」
看著雪墨欲言又止的樣子，怕是金芙出了什麼事，黛玉忙示意周圍人退下，「好了，讓她快進來吧。」
只見一著青衣的清秀女子三步並兩步，急匆匆低頭走了進來。
「撲通——參見主子，主子來賈府數月，金芙一直未能求見，今日終於能給主子磕頭請安了！」話音剛落，金芙砰砰砰連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隱隱有血絲露出。
「快起來，雪墨快扶她起來，哪就如此了！好好的姑娘家都傷了額頭了，雪墨去裡間左手邊第三個抽屜里，有一個琺琅瓷瓶，快拿過來。」
「是，小姐。」雪墨扶起來金芙后，趕忙去了裡間，好好的一個姑娘家額頭上可不能留了疤。
「主子，金芙一條賤命，不值得的。若不是當時您讓林管家接濟我，怕是我們全家日後連個上香的都沒了——」
金芙說了不過幾句話，就已經開始哽咽不已。當時全家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還要節省著給她父親還賭債，誰能想到她那一向老實的父親竟然借了利子錢！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天她們全家跪在那群混混身邊，不停磕頭求饒的場景。
求求你們，饒我們一命啊！我們一定還上賭債，給我們一點時間，哪怕一點時間也好！
最後，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好多好多血啊，彷彿怎麼淌也淌不盡，爹娘，你們醒醒啊，我怕，怎麼人會有這麼多血呢，爹娘，求求你們，睜開眼睛看我一眼……
後來，一片縞素……
爹娘，女兒在你們墳前立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金芙看著眼前的黛玉，眼裡滿是淚水，「主子，日後金芙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若違此誓，奴婢必魂飛魄散！」新筆趣閣
黛玉看著滿臉淚水不斷哽咽的金芙，內心暗嘆一聲，當時她派人私下調查王夫人放利子錢一事，機緣巧合之下發現金芙父親竟然是被人下了套。
看著孤零零的金芙，一時心軟，讓京城商鋪的林管家送了些錢，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忠心耿耿。
「金芙，若是你父母在天之靈，看到你為他們報仇雪恨，也一定會高興的！什麼鬼不鬼的，等這次事兒完畢之後，你的賣身契我一定還給你。到時候，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黛玉上前摸了摸金芙磕傷的額頭，「日後，莫要這樣了，我知道你的心就好了，懂了嗎？」
金芙看著黛玉溫柔的目光，下意識點了一下頭，趕緊憋回了情不自禁要流出來的眼淚。
「小姐，奴婢找到了這個瓷瓶，是這個嗎？」
「恩，雪墨你幫金芙上藥吧，裡邊是上好的軟玉膏，祛瘀止疼一絕。」
「主子，我——」
「聽話金芙，這麼漂亮的臉蛋咱們可不能留了疤。再說了，要是讓我那二舅母看到了，怕不是又要盤問你了。」
「我都聽主子的。不過，怕是王夫人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
不等黛玉詢問，金芙嘚吧嘚吧開始瘋狂說，她近期在王夫人身邊發生的事情。
「主子，您不知道。這王夫人一開始放利子錢，還稍微收斂一點。但是，利潤實在是太大了。我在她身邊的這半年的時間，她已經白得三萬兩白銀了。
後來王夫人更是越做越大，讓周瑞家的在外邊找了一群地痞流氓，專門催債。那群人，簡直是畜生。有的欠了錢還不上的，他們就在人家家裡亂扔亂砸，甚至……甚至還糟蹋了好幾個姑娘……」
「什麼！這群畜生！那，那些姑娘？」
「她們家裡也不敢聲張，我聽說，都嫁的遠遠的，也不回京城了。主子，還不止如此，他們那些混混有的故意下套，我，我父親——」
金芙粗粗喘了幾口氣，好不容易壓下了內心的憤怒，「最近，出了好幾樁命案，那些混混跑的跑，逃的逃，估計暫時不會回來了。王夫人擔心查到她身上，怕是已經在想別的辦法了。我上次隱約聽到她和周瑞家的說，要換個人什麼的……」
「換個人？」
怕不是……
鳳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