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瓜州缺茶

「趙郎君，您要去當鋪典當？」

「對！我手裡有點茶葉，正好去當鋪看看，問問他們多少錢！」

「趙郎君，茶葉不用去當鋪的，如今商路時斷時續，茶葉是緊俏貨，哪裡都會收的！」

李糧雖然之前是乞丐，可他們四個乞丐見的人太多了，了解的事情更多：

「甘州回鶻那邊在鬧騰，就連敦煌派往大宋的使團都給扣押了，咱們這邊的茶葉跟絲綢，都是那些甘州商人賣過來的，貴！」

「還真看不出來啊，李糧，你竟然還關心這個？」

趙銳昊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小乞丐竟然還關心這種事情：

「看你說話條理清晰，讀過書？」

「小時候都過三年，後來甘州回鶻打過來，家裡人都死了，從此某就成了這瓜州城裡的乞兒！」

李糧隨口說著，他們這些人，早就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了：

「他們三個跟某差不多，咱們一直都在瓜州城裡乞討，沒事兒的時候，就聽那些商隊說這些事情，耳朵都聽的起繭子了！」

趙銳昊轉頭看向趙涵，趙涵對著他點點頭：

「郎君，瓜州城裡茶葉絲綢太貴，不過羊肉便宜，馬也便宜，您手裡如果有茶葉跟絲綢，不用去當鋪，隨便哪一家都會收！」

「這瓜州城裡，店鋪很多？」

趙銳昊有些疑惑，這瓜州城，到處都是一片破敗不堪，他之前在大街上溜達的時候，看到的都是小門店：

「那些小店鋪，看起來可不像是有錢的樣子，他們能買得起茶葉？」

「趙郎君，那些肯定是買不起的！但是咱們瓜州城裡，也有酒樓的，還有各大行，他們不差錢的！」

李糧一邊說著話，一邊有些不自在的摸著自己的光頭：

「咱們瓜州緊鄰于闐，如今雖然商路不通，可他們有錢，如果您手裡有茶跟絲綢的話，他們保準會蜂擁而至！」

說完，李糧瞥了一眼李二郎，這小子正在學著他的樣子，也在那裡伸著手盤自己的光頭。

李糧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趙銳昊他是不敢得罪的，現在正憋著一肚子的火呢，頓時就給了李二郎一個後腦勺。

李二郎看看這個瞅瞅那個的，結果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人，一雙賊兮兮的眼珠子骨碌碌亂轉：

「趙郎君，大兄，要不，咱們現在先去吃飯吧，邊吃邊說，薛大娘家裡的羊肉該出鍋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沒看到現在在討論正事兒的嗎！」

李糧再次給了李二郎一個後腦勺，嘴上是這麼訓斥李二郎，可那雙眼睛總是往趙銳昊身上瞟是個怎麼回事兒？

趙銳昊對他們的小動作，根本就懶得搭理，不過現在需要考察市場，正好去看看這裡的真實情況：

「二郎說的對，咱們先去吃飯，邊吃邊聊，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我也不會差你們一頓飯，走，前面帶路！」

這眼瞅著都要下午了，趙銳昊也想嘗嘗這個時代的飯菜。

李糧他們四個，趕緊把東西都收拾好放回屋內，雖然放到外面跟放到屋內沒有什麼區別！

趙涵現在非常恭謹，完全就是一個趙銳昊小斯的做派。

而錢四郎依然跟個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卻也對趙銳昊多了一些恭敬，跟趙涵一起跟在趙銳昊的身後。

李二郎在前面帶路，整個人蹦蹦跳跳的，歡快的很，李糧跟在趙銳昊身側不停的介紹瓜州的情況：

「外面的田地荒廢了很多，以前那些定居的部族，現在又開始游牧了，回鶻人現在也是多了起來！

對了，某聽說，敦煌那邊的回鶻人更多呢，他們跟節度使府可不對付，經常鬧出一些齷齪事出來！」

趙銳昊只是聽著，他對這裡的一切都不了解，所以最好是多聽多看，盡量還是少說話。

五個人都是奇裝異服，在這片荒廢的居民區里，不時能夠碰到其他的一些乞丐，那些乞丐都是躲著他們走。

「趙郎君，您身份尊貴，出門的時候最好還是帶著武器的好，咱們瓜州城可不太平。

那些回鶻人個個兇狠，跟他們起了爭執，最好還是用刀劍來說話！」

李糧那張嘴就沒有停下來過，這完全就是個包打聽的人才，在瓜州城這裡都能夠存活下來，放到現代社會裡，那絕對是個人物。

不過按照李糧所說，這瓜州城現在混亂的很啊，他之前看到的，怎麼就沒有人鬧事呢……除了李糧他們四個！

現在的趙銳昊，也無法判斷李糧所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不錯，過兩天，也給你們每人弄一把刀過來，防身還是必要的！」

「謝過趙郎君！」

「謝過郎君！」

雖然一直都是李糧在說話，可聲音的三個人可是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呢，現在更是不約而同的向趙銳昊行禮。

武器太過昂貴，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乞丐們能夠接觸到的，不只是武器昂貴，所有的鐵器都貴的很。

自從大唐式微開始，西域地區，還有這河西地區，鐵器一直都是緊俏貨，價格從來就沒有降下來過。

「郎君，前些年甘州回鶻進攻，城中的鐵器價格飛漲，刀劍更是有錢都買不到！」

趙涵這個時候插了一嘴，來給趙銳昊解釋瓜州城這邊的鐵器價格：

「這兩年雖然沒怎麼鬧過，可城中的刀劍依然價格昂貴，鐵器都是那些有錢人家才能用得起的！」

「放心，說了給你們武器，你們就安心等著就好，幾把刀而已，這個我還是有的！」

趙銳昊沒當回事兒，瓜州城裡鐵器價格哪怕是高到了天上去，也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又不會在這裡採買。

現代社會裡要什麼沒有，再說，這個時代的鐵器，跟現代社會裡的，壓根就沒有任何可比性。

幾個人走出了這片荒廢的居民區，來到一個同樣黃土房子那裡，不過這家的院牆都是好好的，門雖然破舊，但那畢竟也是門。

李二郎熟門熟路的推開門進入，趙銳昊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也跟著進了院子。

這怎麼看都是一家民房，跟之前大街上看到的小店完全不是一回事兒，不過趙銳昊藝高人膽大，根本就不怕這裡有什麼貓膩。

院子里搭的有草棚子，棚子下面則是擺著幾張桌子，已經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

李二郎用袖子擦了擦凳子，那凳子破破爛爛的，趙銳昊懷疑，那是用柴火給臨時湊合出來的。

「趙郎君，您坐這裡！」

李二郎不但擦了凳子，還用袖子使勁擦了擦桌子。

不過這裡的凳子跟桌子，看起來確實非常破舊，卻被擦的挺乾淨的……這是李二郎擦之前就很乾凈！

李糧沖著旁邊的一間屋子，扯起嗓子就喊了起來：

「大娘，上羊肉，上麵餅子，有貴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