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安南暖的病

等到飯吃完了，大伯母和三嬸收拾了桌子去洗碗，安南暖在掃地，家裡的男人坐著喝點茶，談著話，突然大伯，三叔，和爺爺三個人一起摸兜，每個人都掏出來了一沓錢。

把安建國驚了一下。

「爸，大哥，三弟，你們這是幹什麼？」

老爺子一邊敲著旱煙，一邊開口：「徐紅的病，雖然你一直都沒直說，但是我們心裡都有點數。」

「錢你不用擔心，該治治。」

「徐紅這些年給你操持家裡，孝順我們老兩口，咱們安家也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缺錢你說。」

「人該治就治，可別耽擱了。」

之前的時候大家想的都是，徐紅是不是不好了，是不是快死了，沒得治了，所以安南暖他們才會都回來的，是不是要送徐紅最後一程。

但是今晚他們都在觀察徐紅，覺得她好像是除了瘦了許多，偶爾有些難受，但是食慾什麼的都還算是不錯的。

說實在的，不太像是要死的模樣，所以大家就換了想法，是不是說，徐紅挺嚴重的，但是需要很多錢？

也不是不能治？

但是因為缺錢，所以徐紅他們才放棄了？

所以大家想了想又湊了些錢。

安南暖也直起了掃地的腰，看著桌子上擺放的三沓錢，爺爺的最少，畢竟人老了，老兩口全靠種點地養活自己，手裡也沒什麼積蓄，但是那一沓初步估計也有兩千塊。

大伯那一沓最多，大伯家裡的孩子都工作了，所以他們手裡有些積蓄，但是這些錢可能是用來給堂哥娶媳婦的老本了。

那一沓估計有幾萬塊。

三叔那一沓應該也有一萬。

安南暖只覺得心臟彷彿是泡在了溫泉里，暖的要命，但是又有人往心臟上撒酸梅粉，一邊有些酸酸的，一邊又很甜。

這就是家人啊，誰說一定要是相同的血液才能成為家人的。

是家人的，永遠都是家人。

安建國明顯是也紅了眼眶。

「爸，大哥，三弟。」

「這錢，你們拿回去。」

「紅紅是胃癌。」

大家都猜到了一點，所以對安建國說的話沒什麼詫異的。

「初期的話，可以做手術。」

「紅紅已經做過手術了。」

「還做了化療了。」

「沒有用。」

「轉移了。」安建國每每說起這件事，就覺得心如刀絞，每一個說的都無比的艱難，嗓子發疼。

大家都沉默了。

安南暖拍了拍安建國的肩膀：「爺爺，大伯，三叔，我和我爸是回來陪我媽最後一程的。」

「錢大家收回去吧，我們手裡還有一點，暫時不用了。」

「只是欠叔叔伯伯的錢，可能要等一段……」

「暖暖。」安大伯看著安南暖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那錢伯伯不要。」

安大伯怎麼可能會逼迫他們還錢。

安南暖睫毛上沾染了一點淚珠，點了點頭：「好。」Z.br>

不還錢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相信大伯的心是真的。

後來他們把錢收起來了，又說了一些話，大家默契的轉移了話題，徐紅對所有人而言都像是一個巨大的傷疤，不敢觸及，甚至是都不敢看。

等到大家都散場了，安南暖燒了一壺靈泉水，給徐紅的茶瓶里，和保溫杯里都注滿，從今天起，她就天天給徐紅用靈泉水。

她不知道奇迹會不會出現。

可是她希望能。

如果收走媽媽的命，是老天的命令，那她為了媽媽能留下來，寧願逆天而為，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安家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安南暖躺在床上，拿出了手機。

打開微信，找到了一個聯繫人，對方的頭像是穿著白大褂的自拍。

很顯然，這是個醫生。

安南暖定格在這個頁面很久。

「林醫生。」她才發出去了三個字。

「在的，安小姐，怎麼了？」

「我……」安南暖打下這個字的時候，胸腔里似乎是遲疑了一下。

隨後她將這句話補充完整。

「我今天笑了。」

「很開心的那種笑，不由自主的，哈哈笑出聲。」即便是現在想起那種感覺，依舊會讓安南暖覺得心情有些愉悅。

對方很快回過來：【這是個好現象啊。】

【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成長的家鄉，小時候最純真最無憂無慮的地方，就好像是嬰兒重新回到羊水當中一樣的，會讓人覺得很是寧靜，安全。】

「就是這種感覺。」安南暖是覺得自己從回來開始，就覺得心似乎是有些安定了。

「連我媽狀態似乎是都好了許多，她今天食慾不錯，說了好幾次自己餓了。」想到媽媽安南暖眉宇間的憂鬱似乎是略有消散。

【那真是太好了，病人能活多久和心態真的是太有關係了，安小姐之前也聽過不少得知自己得了絕症，然後出去旅遊，最後結果多活了上十年的新聞吧？】

【對於你們而言，那是你們最初的家，最令你們放鬆的地方，也是奇迹最有可能發生的地方呢。】

【總之一切都在變好不是嗎？】

【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呢。】

林醫生的每一句話都鼓動著安南暖的心臟。

是啊，一切都在變好。

奇迹那麼多，也不多自己一個，也不多媽媽一個，萬事皆有可能不是嗎？

安南暖臉上露出略微清淺的笑意，極其淺淡，襯著蒼白的臉蛋這抹笑意竟然顯得尤為珍貴。

「是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安小姐今天笑的時候一定很開心吧？】

「今天笑是因為一隻貓。」

【安小姐還養了一隻寵物？】

「是。」

【那一定是一隻很乖巧的貓。】

「不，雖然我給它起名叫小乖，但是它一點也不乖巧。」

【哈哈哈，那它一定可以給安小姐帶來歡樂。】

「是。」

【其實多養寵物對安小姐的心情恢復也很有利，安小姐可以嘗試在家養點小貓小狗，現在也有地方了，也有時間了，寵物滿心滿眼都是主人，會給安小姐不一樣的體驗。】

「好。」

安南暖和林醫生聊了一會，就結束了談話，安南暖這才放下手機，然後關了燈，準備回床上睡覺。

但是燈一暗，她的整個人就僵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