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羽詩，這東西不是你的

西岐大學竟然想獨佔半魅魔？

一開始大家都疑惑不解，可一想到論文里提到【魅魔的尾部腺體，能分泌出催熟凰種，催發凰源的外激素】，立刻明白，這是醉姥之意不在酒，而在凰種也。

大會議室的最前頭，一束火紅色的斜馬尾，火苗似的冒出，一搖一晃十分惹眼。

唰地一聲，白大褂忽地立起。

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凰種女孩兒，雙手抄兜，吹著泡泡糖，踩著凳子，從人群里站了起來。

她嬌小，先是個頭矮小，然後身材瘦小，接著是腳丫又白又小，

最後是擺在凳子下的牛皮鞋小，看起來剛上初中，不，可能小學還沒畢業。

可她偏要站到高處，

也許是凰種性格使然，雖然一堆缺點，但細看之下，此女五官精緻，靈氣逼人，天真可愛，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只是還沒長開。

她高傲，下巴揚起，火紅色的眼睛，看人就像看低能兒似的。

這高傲的樣子，能把一切情緒點燃，也對一切憤怒不屑。

她三歲起就信了一句話，會做學術一流人，能搞管理二流人，只會技術三流人，無業游民四流人。

她家十二代都搞學術，學的是生命科學，科學中的一流。

祖上是西歧聖凰周代姬氏的分支，門閥里的一流，歷史還在大衍聖母之上。

天生凰種的她，流著一流的血脈，站在一流舞台，干著一流事業，取得一流成果。

所以，嬌小如凰，熱情如凰，天才如凰，美麗如凰的她，骨子裡同樣透著鳳凰般的高傲。

而這就是西歧大學生命學院的羽詩副教授。今年二十四歲，卻像個小學生似的到處顯擺。

雖然是合法成年。但以凰種來說，還只是個小孩兒。

「歸你們西岐大學，憑什麼，就憑你們凰種學研究到了瓶頸，需要提取魅魔尾巴里的催熟素，供小學生髮身成長？」

帶著嘲笑意味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澆在羽詩副教授的頭頂。

此話一出，場上一陣鬨笑。

羽詩副教授是個小學生的傳聞，可不只是在西歧大學有名，在整個凰國上流社會都是笑話，畢竟是嘴巴帶刀子的人，大家心裡對這位天驕榜第二，不免帶了幾分不爽。

「是誰在說話？」

羽詩吐出泡泡糖，用紙包好，看也不看，向後一拋，丟進門后的垃圾桶里。

又拿出一塊新的，撕開封皮，塞進嘴裡。

凰道本源爆發，威壓化作一隻無形大手，排山倒海般，向著聲音方向，碾壓而來。

室內一片寂靜，有能力發聲的也只是蹭嘴憋笑，沒能力的也就閉口不言。

生怕得罪這位學閥出身的小學生。

誰都知道，上一屆的天驕榜第一可是被她親手擊敗，一腳踢出了天凰道第二殿的山門。

若不是學閥世家的身份，恐怕早就被天凰道第二殿選為候補。

不光室內眾人，就連室外走廊上的普通師生也感到，無形重壓，按在雙肩，迫使雙膝彎曲。

不多時，室外走廊已經跪了一大片人，一個個鬼哭狼嚎，看起來極為詭異。

「是你這邊的人在說話嗎？陳情。」

羽詩赤腳離地，升在半空，往這邊浮遊而來。

眾人仔細觀察，發現，她背後有一對火凰羽翅，但並未扇動。

只是室內的氣溫明顯有所上升，讓人口舌焦燥。

便是這對翅膀向下，產生高壓氣流，使她漂浮起來。

明明是個科學家，可她對力量的掌控，果真如傳聞一樣精妙。

陳情坐在東林眾人首位，面帶微笑，雙眼眯成一線。

說這話譏笑羽詩的，可不是她，而是東林大學的關副教授。

陳氏在學術界培養了不少筆桿爪牙，東林大學的關副教授，就是其中之一。

專幫她打嘴仗。畢竟，她這樣的大小姐，說話也可以不用自己的嘴巴。

得到大小姐指示，關副教授抖了抖褂子，扶了扶眼鏡，立正站好，向大伙兒頷首示意，用足了禮貌，才說：

「眾所周知，我東林大學的凰道學研究是僅次於天凰大學的，魅魔學研究僅次於國北大學與城南大學，這次向博士的課題，我們也要參加，為此，東林大學願意開放地下三層的藏海。」

聽到要開放藏海，大伙兒都倒吸一口涼氣。

那可是僅次於天凰道資料庫的大圖書館，是女神教與十三使徒世家的底蘊所在。

就連原本要打嘴仗的羽詩，也都合了嘴。

她倒不是被這藏海驚訝到了，而是這關副教授還算有些膽量，敢頂著威壓和她說話。

普天之下，只有三類人被她看得起。

一者，出身比她高貴的門閥嫡系。

一者，打架比她厲害的勇士猛者。

一者，學術搞出花樣的大姥牛人。

所以，她瞧得起向晚秋博士，瞧得上陳情小姐，瞧得起女神教祭祀、使徒世家、天凰道殿主候選、以及學閥里的眾位褂子，瞧得上軍閥里的武道強者、愛國烈士……而對官閥、財閥的腦滿腸肥、蠅營狗苟之輩，不大瞧得起。

姓關的這位太太，在學術界出過幾篇不錯的文章。

整理過十多部武學殘本，都收錄在《古今武典》里。

光憑這些成績，足夠羽詩饒過她一回。

只是，凰者有所為，有所不為。

「那隻半魅魔，我西岐大學一定要得到。」

「那可就讓羽詩小姐失望了，那隻半魅魔是屬於國家的，他和他的監護人有自己的意志。」

一條毛絨雪白的大尾巴，忽地閃過眼前。

原來是白狼警督去而復返，手持一份電子文件走來。

高大威猛的白毛狼女，身著漆黑的警服，發出耿直冷漠的聲音，與漂浮在空中的小鳳凰，分庭抗禮。

「半魅魔、人狼、凰種、龍妖一樣，都是混血族，也是凰國重要的少數族，具備合法人權，是我凰國公民，受《公民法》保護。這是十年前，第四殿主親自提交最高議會的修改案，也已經得到最高議會通過，如今我已普法，請不要知法犯法。」

羽詩副教授還想說些什麼，白狼已經面向大家，對她愛理不理。

她也只能小聲嘟囔一句。

「安全部的狗腿子，思想特務！」、

白狼反而以此為榮。

「身為安全部直屬工作人員，也就是大家熟悉所說的思想特務，我在這裡監督大家***，保障凰國安全，這不是應該的事情嗎？」

羽詩就算真想說些什麼，一旦這頂帽子真戴上去，她就是天驕，也得抱頭蹲著。

白狼危言危行地說道：

「由於該課題涉及凰道本源的研究。向博士，與楚萍教授，顧楠副教授，別黃花教授，陳師古教授，共同創作的論文，我已【公開】提交到天凰道第一殿，由安全部的專家負責審核。」

「現，持有天凰道第一殿以及其下安全部下達的委託書，由我在此宣讀。」

彷彿凰者下詔，眾人寂靜無聲。

「半魅魔的開發與利用，關係到我國凰者的安危，殿主指示，由安全部思想處第一隊警督，白狼隊長，擔任信託代理人的身份，代表安全部，投資加入該項目，監督項目流程進展，定期彙報項目情況，必要時可權宜行事，隨時中止或接管該項目。」

打完官腔，白狼不看向晚秋，而是看向會議室的最後一排。

看到那位老人，頷首微笑，白狼才收起文件，離開會議室。

聽到安全部的指示，財閥與軍閥的代理人，也才安下心了，出手投資。

畢竟，這凰國之內，有所為，有所不為。

官閥中的官閥，代表秩序的天凰道第一殿，以及旗下的安全部，就是明確「為」與「不為」的基準。

既然第一殿與安全部都同意了。大家也都放下心來。

一隻又一隻手高高舉起，有投資的，有入伙的。

想必過不了多久，新的「課題」就會走上進程。

至於向晚秋，大家都對她另眼相看。

一旦這位向博士，在這次「課題」出了成果，討得幾位凰者歡心。

向博士不說名垂青史，那也是炙手可熱的一時人物。

成為一代學閥也未可知。

向晚秋卻知道。那句寫在女神教《中庸》里的名言：「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

男女之事能否順暢，在於前戲與衝動是否足夠。

一項課題申報，也在上下關節是否打通。

通道已通，才要走審核委員會的答辯流程。

就在大家都以為，向晚秋博士要感謝凰者，感謝凰國，感謝父母的時候。

她下台的第一件事情，既不是感謝凰者凰國，也不是感謝老師。

而是先對坐在最後一排的一位老人鞠躬。

只見，一位兩鬢染霜的老太。捧著一隻白瓷茶杯，露出欣慰笑容。

眾人抽抽鼻子，聞到濃厚的紅茶香味，

在座眾人全都聞得出，是最頂級的紅茶，銅關小種。

門閥***的貢茶。

喝茶的老太太，正是城南大學歷史學院的閥一代。

史學界最高學閥，城大歷史學院院長，正史研究室室長，楊溫柔教授。

一個沒什麼背景，卻靠著一群耗材堆資源，撐到學閥位置上的學術庸才。

但卻是一個人緣極好，絕對良心的知識商人。

這時，某些人才恍然大悟。

如果不是楊姥用名聲做擔保，親自下場，動用自己的人脈，為她請到漫天諸佛。

以她向晚秋，一個中學教師的人望與資歷，怎可能拉得到這些贊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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