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師父去養老
陳若生回到了宿舍中。
如今學生們都放假回家，碩大的通鋪上只剩下了陳若生一個人，倒不用擔心人擠人的問題了。
進入琴徒境界之後，並沒有給陳若生帶來多大的改變，用劉青雲的話來說，琴徒境只是改變了體質，擴展了自身的經脈，能夠容納更多的真氣，四肢更加靈活，為今後的修行打好基礎。
至於什麼琴音傷人，引動天象，那都是之後境界的事了。
陳若生從大通鋪上爬起，在角落裡摸索了一番，摸到火摺子之後，點燃了放在角落裡的油燈。
只要原創琴曲就能夠得到天道的獎勵，作為一個穿越而來的地球人，在這方面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哪怕陳若生平日聽的不是古琴曲，只是一些流行歌曲，但音階都是相同的，改一下就可以用古琴彈奏出來了。
說干就干！
陳若生拿出自己的古琴，盤膝坐在大通鋪上，將古琴放在兩腿之上，開始思索起來，想著用哪首歌曲來做試驗。
就用《笑傲江湖》曲吧！
這首曲子蕩氣迴腸，在穿越前的世界上流傳甚廣，陳若生不僅看過電影，更是在手機上經常會刷出用這首歌作為背景的短視頻，有清唱的，有笛子版本的，有古箏版本的，但還真沒聽過古琴版本的。
古箏和古琴都屬於彈弦類樂器，在指法上有一部分是相通的，更容易改編到古琴上。
陳若生閉上眼，回想著古箏版的笑傲江湖是怎麼彈奏的。
以前聽的時候只是聽個意境，如今學了指法之後才知道這首歌用到了太多的技巧，搖指，輪指，花指，猱指，不過他並不打算玩這麼複雜的花活，只想把主歌彈出來試一下。
陳若生閉眼分析一番之後，各種音階和指法瞭然於胸。
那麼，就開始吧！
挑三至四勾五，挑五至二勾一。
在第一句歌詞「滄海一聲笑」都還沒彈全的時候，陳若生猛然發現自己的手指彷彿陷入了泥沼之中，想移動一下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
陳若生感覺腦袋一陣眩暈，眼前發黑，腿上的古琴跌落在床上
彷彿剛剛跑完五千米一般，心臟在瘋狂地跳動著，呼吸都變得困難，過了好一會眼睛才能看到東西，但那種虛弱感還是讓他感覺到特別難受。
這什麼情況？
怎麼好好地突然感覺有點暈呢，難道是因為晚上沒吃飯餓的？
總不會跟彈琴有關係吧？
陳若生望著床鋪上的古琴，不信邪的又撿起來擺在腿上。
他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的身體感到稍微好受一些之後，又從頭開始彈起來。
第一句滄海一聲笑順利完成，陳若生長舒一口氣，我就說嘛，剛才的真氣枯竭跟彈奏沒關係的。
他跟著節奏開始彈奏第二句，但第一個音符剛剛彈出，整個人如遭雷擊，眼前再次發黑，直直地躺在了床上，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陳若生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身體。
他勉強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劉青雲緊張焦急的臉龐。
「若生，你怎麼了？」
陳若生揉著腦袋從大通鋪上坐起來，此時的腦袋依然昏沉沉的，他望著劉青雲，吃力地說道：「師父，昨晚我嘗試著創作一首新的琴譜，可不知怎的，就暈過去了。」
劉青雲聽到陳若生的話，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剛才說什麼？你原創曲譜了？」
陳若生點點頭。
劉青雲嘴唇輕輕顫動著，沒有說話，但眼神中的喜愛神色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這次仙音門算是挖到寶了。.
「為師昨日跟你說過，一首新的曲子出世，便會得到天道的獎勵。」劉青雲坐在床沿上，繼續解釋道：「但為師卻忘了告訴你，譜寫新曲會耗費大量的精神力，你演奏新曲子的過程，其實就是天道在對你進行考察。」
「這精神力又是何物？」陳若生疑惑地問道。
劉青雲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我也說不清楚，總之隨著你的境界提高，精神力就會越強大，對了，你昨天譜了一首什麼曲子，彈一下讓為師聽聽。」
陳若生滿臉問號。
師父啊，做個人吧，沒看到你徒弟就是因為彈新曲子才暈過去的嗎？
「咳咳，你就只彈奏昏倒之前的曲子就行，只要能彈出來的，第二遍再去彈的時候就不會消耗精神力了。」劉青雲看著陳若生的眼神有點奇怪，連忙解釋道。
陳若生聽了劉青雲的解釋，才想起昨天確實是彈奏第二遍的時候沒出什麼事，便點點頭，將古琴擺在腿上，彈奏了笑傲江曲的第一句。
「沒了？」
陳若生點點頭：「徒兒就是在彈奏下一根琴弦的時候暈倒的。」
劉青雲皺著眉頭，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這幾下有什麼特點，跟用手在琴上隨手掃了一下似的，也許完整的琴譜才能聽到與眾不同之處吧。
不過自己應該是聽不到了……
劉青雲嘆了口氣，說道：「若生，為師今天找你是有事想跟你說。」
「師父您請說。」陳若生將古琴放在一邊，從床上下來，站在劉青雲身邊，十分恭敬。
「這家琴舍已經沒有開下去的必要了。」劉青雲有些感慨地說道。
「這是為何？」陳若生有些吃驚地問道。
劉青雲緩緩地說道：「開琴舍就是為了找弟子傳承衣缽，如今弟子已找到，準備找一處繁華之地養老了……」
陳若生不太明白，別人養老都是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為何他卻要去鬧市呢？
將疑問說出后，劉青雲笑道：「我是去養老，不是去隱居，繁華之地有吃有喝有消遣，閑暇時還能去煙花之地尋一知音討論音律，不比荒山野嶺強？」
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陳若生無言以對。
「那徒兒也跟著您一起去吧，也好侍奉您。」既然入了仙音門，也舉行了拜師儀式，那就應該有一個弟子的樣子。
劉青雲笑了笑，說道：「為師還沒老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琴徒境的壽元要比平常人多上三十年，活一百歲都沒問題。你還有父母需要照顧，今天收拾一下就回家去吧。」
陳若生苦笑不已：「師父，您才教了我一天時間，這突然分別，是不是有點倉促了？」
劉青雲一臉尷尬，你以為老子不想多教你一段時間？還不是你小子太妖孽了，把一兩年的課程一天給學完了，我是真的沒東西可教了……
他捻須微笑道：「你已經學會琴譜五十二首，仙音大法也修鍊到了第一個境界，剩下的路就要你自己去走了。」
「師父您打算去哪居住，改日徒兒再去拜訪。」陳若生恭敬地問道。
「金鱗城長樂坊，為師在那裡購置了一處宅院。」劉青雲放在床頭的竹斗笠，戴在了頭上，站起身，用力拍了拍陳若生的肩膀，說道：「那為師這便去了，希望你潛心鑽研琴技，爭取將仙音門發揚光大。」
說完之後，拎起門邊的木箱子，悠然離開了琴舍。
陳若生楞了一下，這就走了？
這畫風總感覺有些不對啊……
「師父！」
陳若生站在琴舍的宅門處，望著已經走出去十幾米遠的劉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