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命運轉折

馬克思曾經說過:「資本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這種人，可能在大多人眼裡，我也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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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99年的畢業季，校園裡充斥著離別的氣氛，戀人間面臨天各一方，不舍的別離，相擁而泣。兄弟間四年的同窗之情，即將天南海北，把酒言歡中潸然淚下。很多年以後社會的歷練，讓我悟出真正的友情是校園中建立的友情，純真的，不添加任何雜質。踏入社會後的友誼過多的利益牽雜其中，變得不再那麼單純。後來的經歷也恰恰印證了這一點，包括中學的大學的同學給了我很多幫助。

畢業后順風順水的進入了一家事業單位，從事所學相關工作。工作限制，也沒有兼職再做導遊或者領隊。但是這份工作並不是我想要的，當時選擇這個專業只是從小對中國古文化的喜愛。想想以後一杯茶，一張報，一輩子的生活頭皮就發緊。加之我這個人骨子裡對權利沒有慾望，不想著往上爬，上班也就變成了混日子。男人的追求無非是升官發財，不想陞官，那就只剩下發財的慾望。但看著每個月發到手裡的工資單一千不到，心裡極度不平衡，還不如上學期間掙得多。

求學期間不僅節假日兼職做導遊，而且利用所學走街串巷，西倉的早市，鄉間的老宅子都曾經留下我的身影，淘騰點東西在古玩市場出手，一天的收入比一個月工資還要高。

同樣是人活一天，產生的經濟價值天壤之別，心思更多的放在淘貨上，而把本職工作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單位里原地踏步，毫無進展。那幾年機緣巧合加上老天眷顧，沒有一次失手和打眼。看著銀行卡里不斷增加的數字，也安慰自己，有失必有得，當不了官，有錢就行。.

2003年，很多同齡人還在為每月的工資省吃儉用，啃老的時候。我買了房子，和車。手裡還有一百多萬的積蓄，放到現在可能不算什麼，但在當時人均工資一千出頭的那個年代。已經算作一筆巨款。心態也愈加膨脹，以前有六成把握才敢做的事，後來有三成把握就敢去試。

馬克思曾經說過，當利益達到100%的時候，資本就會蠢蠢欲動，而當利益無限放大，大多人會不顧一切，鋌而走險，而我就應該屬於這類人。2003年的六月，經人介紹看上了一批古玩，在明知當年的政策不允許私下買賣的情況下，因為利潤驚人，借貸300多萬買進。也造成了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一次轉折點。

買進第三天，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相關部門查扣，甚至一度惹上官司，最後多方努力，才化險為夷。但是此刻的我數年積蓄化為烏有，除了古玩城各家相熟店鋪的295萬。另外還有30萬的高利貸。那時家裡前前後後，已經花費頗多，我根本沒有和家人述說當時的窘境。

高利貸找到我，半年間30萬本金連本帶息給我算到了48萬。在積雪的渭河之畔，我把情況據實而說，坦然相告當前情況。並告知我的一切信息你們都了解，目前處境也確實如此，如果可以接受，十五天之內我給你們還35萬，如果不能接受，可以馬上把我拋屍渭河。

說完這番話，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反而感到是一陣解脫。他們多方核實，見實在沒錢償還，再加上以前有過資金不足時候的合作，多方考慮，在權衡利弊后答應了我的要求，但是還款周期只有十天。接下來的幾天每天不停地翻打著電話，找各方借款，古玩城相熟店鋪欠款未還，分文沒有借到，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的情況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沒人願意借我，反而是招來了一頓逼債的質問。你有一千萬你去借五百萬輕輕鬆鬆，你負債一千萬的時候可能借五百塊都難如登天，即便連我曾經通過工作關係幫助過的人也是找出種種理由，象徵性的給我一千塊打發。三天下來，總共借到兩萬塊，這些都是昔日的同學從微薄工資當中擠出來的。

03年的歲末一籌莫展之際，接到了徐強的電話:「我在你家樓下，你下來一下。」徐強是我小學中學最好的朋友，一根煙兩個人抽過，曾經親如兄弟。初中畢業后，沒有再繼續念書，先是跟著別人做些鋁型材的安裝，後來帶了一幫兄弟單幹，在我們那個區域也算有些名氣。後來被人引誘吸，一瀉千里，我曾經兩次送他去戒所。今天難道是問我再借錢嗎？現在的我自身難保，搖了搖頭，苦笑著穿起外套下樓。

「你這是又賣房又賣地的咋了，也不給夥計說一下。」他扔給我一根煙。

「虧了，什麼都沒有了，欠了一屁股帳。」我點燃香煙，深吸一口。

「你是化人，做的事情我也不懂，能湊的就這麼多，你先拿著用。」徐強甩給我一個報紙包裹的紙包:」我如果不抽煙，幾十個都能弄到，現在沒人認我，別嫌少。」打開紙包，裡面花花綠綠的現金，從十塊到一百都有。「這點錢對我沒什麼用，你拿回去用吧。」我把紙包遞給了他。「別他媽墨跡，你情況我還不知道，多了少了就這麼回事了，有總比沒有好，我能想到辦法再給你湊，我走了，有什麼事，打我家電話，我沒手機。」他扔掉煙頭，轉身離去。

回到家，裡面一共21200元，看著零零碎碎的鈔票，眼淚止不住奪眶而下，03年對工薪階層來說這筆錢已經算作一個不小的數字，更何況對一個未知能否戒掉毒癮的人，現如今錦上添花誰都願意去做，殊不知雪中送炭更令人感動，錦上添花固然絢麗，但雪中送炭更彌足珍貴。我不知他從何種渠道得來，也許用餘威強取豪奪，也許變賣了家當。仗義多為屠狗輩，果真如此。

加上手裡的兩萬總共四萬二不到，距離三十五萬的數字相差甚遠。此時想到了2000年帶團去澳門和劉姐的經歷。腦子裡萌發了再一次奔赴澳門的想法。但我知道這次去澳門不是觀光，不是旅遊，而是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