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楊娷樺的婚姻

那是幾天後的一個下午，百雨龍獨自回家，剛到小區門口，就碰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神神秘秘，還有點齷齪。那人叫住他，兩人來到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

「你是百局長吧？」那人畏畏縮縮地低聲說。

「是的，你是？」百雨龍感覺有點眼熟，但一時記不得了。

「我是楊局長、楊娷樺的丈夫黃懦。一年前在你們局裡，我們曾見過一面的。」

「噢，黃師傅啊，你好，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們都是當領導的，都是官，我就是一個平頭老百姓。事情已經過樣了，我想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為好。」

「什麼事，你說吧。」

「我這日子是混一天算一天，你們交往我也不反對，反正又沒當著我的面做，眼不見為凈。但你多少得給點錢吧？」

「你什麼意思，請你講清楚。」百雨龍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事再裝糊塗就真沒什麼意思了。反正我們也分居好多年了，她過她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黃懦說，「但無論怎麼說，我還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你就算用的是一件衣服，也得付個租賃費吧。你自己算算吧，也不多說，就按一次一、二百的算，這些年也該上萬了吧。」

「真是莫名其妙，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你倆一起看電影，一起逛公園，一起開賓館，不要以為我傻不知道。我都看見了，只是我並在乎。」黃懦一臉無賴相。

「你少污衊人，看電影犯逛公園是不假，但並沒有你說的開賓館。」

「可是你要這樣說，就不要怨我不客氣了，我找你們局長說理去。你們局長比你官大吧，我要一千他都不敢給八百，況且你一個副局長呢。」

「變態！神經病！」百雨龍罵完就轉身離開了。

「現在嫖客都裝得人模人樣的嗎？」黃懦望著百雨龍的背影，吐了一口，「呸！」

百雨龍越想越生氣，便想著明天上班了就給楊娷樺副局長說說這件事。

可一上班，黃永發局長就找他。

「昨天楊局長的愛人是不是找你了？」

「是啊，這事您怎麼知道的？」百雨龍有點詫異。

「他不光找了你，也找過我。」黃局長說，「我不是背後地里說楊局長的壞話，可她這個丈夫，真不是個東西，我估計這人可能精神有問題。」

「我看他說話思路挺清晰的。」

「眼見未必是真，耳聽未必就實。這個人夫妻關係不和，他看著誰都與他老婆有一腿，說白了就是想敲詐幾個錢。」

「楊局長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無恥的人，真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誰說不是呢。黃懦這個人你不必理會他，他就是猜測，瘋狗亂咬人。其實他是一個欺軟怕硬的懦夫，下次再遇到他，你強硬一點，他就會像見到雄獅的鬣狗一樣，夾著尾巴乖乖溜走的。」

「世上還有這樣心術不正之人。」

從黃局長辦公室出來。百雨龍正欲找楊娷樺，卻巧了，她正在他辦公室等他呢。

「我正有件事要給你說。」百雨龍說。

「我也是為這件事來。今天下班咱們公園裡談談？」

「最好還是辦公室時談吧，我怕萬一。」

「有什麼好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歪。又是在公園裡，人來人往的，有什麼好顧忌的。」

「那好吧。

」

下班后，兩人來到公園裡，漫步在一個大大的人工湖周圍的步行道上。

「他找你肯定胡說八道了一通吧。」

「都是些沒有發生過的事。」

「他這人就是這樣，一輩子胸無大志、碌碌無為，表面上看起來很兇悍很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很膽小。在我們結婚前就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楊娷樺停下來望著湖水，卻見晚霞染紅了湖面，有些美，又有些慘淡。她接著走起來。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我的苦又說給誰人聽呢？」

「不妨說說吧。」

「結婚這些年來，我們是只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我是結婚後才知道的，他那方面有問題。」

「就沒去醫院檢查一下，現在醫學都這麼發達了。」

「前幾年還看，從小城市到大城市，從正規醫院到私人偏方，能看的地方都看過了，沒有用。再後來就不看病了。從那時起他就變了，變得孤僻自卑。正式工作也辭了，整天就渾渾噩噩地過。」

「還是不應該放棄，辦法總還是有吧。」

「我回到家裡，整天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個人，面對著一張冰冷的床。」楊娷樺不順著百雨龍的話說，說自個說道，「可到了外面，我還得裝得沒事人一樣，強顏歡笑。」

百雨龍想說句安慰的話，但不知說什麼好。卻聽楊娷樺接著說：「後來我也想通了，人一輩子說長也長，說短其實也很短，這樣過一生算了吧。可他卻越來越不像話，整天無所事事，拿著我掙的工資在外面花天酒地。一沒錢就向我要，我只要不給他錢，他就出來滿世界見男人就說與我有勾搭，向人家索要錢財，丟人現眼，可恥至極！」

「怎麼會這樣呢？」

「也許是我前輩子作了什麼孽，老天爺這輩子要我還吧！我一個女人家，這些年找一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今天要不是黃懦訛你，我也不會向你說的。在別人眼裡，我外表很光鮮，是個副局長，是個成功的女強人，可每到黑夜，我只能自己有淚往肚子里吞。」

楊娷樺說到傷心處，不禁抽泣起來。百雨龍連忙掏出一張紙讓她擦眼淚，她卻一把抱住他罵得更加厲害。百雨龍為不知如何是好，也沒有推開她，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姓百的，你還有什麼話說？」

正在這時，卻聽到有人大喝一聲，楊娷樺就鬆開百雨龍。百雨龍看時，卻正是黃懦兩眼死死地盯著他看。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

「被抓現成了還抵賴，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黃懦邊說邊搖著頭，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黃懦，有話好好說，我和百局長沒你想象的那麼卑鄙。」

「我不和你說，我只問百局長，今天這事是私了還是公了？私了的話就給錢，現在就給錢；可如果要是公了的話，就讓你英雄毀於一旦。」

百雨龍聽到「英雄毀於一旦」就覺得可笑之極，正欲說話，卻聽楊娷樺說道：「你不看看你現在成什麼熊樣了。」

「我好得很啊，北極熊的樣。」

「我今天鄭重告訴你，你以後別再找任何人。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怎麼個不客氣法？」

「既然你讓我說，那你聽好了。我們兩人從結婚第一天起就沒有任何關係，你要聰明的話，咱就湊合著過。要不然，就離了各過各的，沒耽擱。這話我也早給你說了，今天就最後一次再說給你聽，你可要聽好了，記住了！」

「和我離了，就找這個小白臉嗎？」

「就找他了，我正想著呢。他比你強百倍，我喜歡他，我愛他，你怎麼著吧，你也管不著了。」

「楊局長，話不能這樣說，你們兩口子的事，與我無關。」百雨龍連忙說道。

「你個嫖，——漂亮，這話說得漂亮。」黃懦說話的當口，看著楊娷樺正怒目大睜望著他。

「滾！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楊娷樺說罷，只見黃懦灰溜溜地走開了，話也不敢多說，頭也不敢回。

百雨龍覺得今天這事怪怪的，心裡不是個滋味。

「百局長你別往心裡去，我就是氣一氣他。」楊娷樺看著黃懦已經走的不見了蹤跡便對百雨龍說。

「可這樣黃師傅不是更疑心了嗎？」

「疑心又能怎樣，一個臉小鬼。」楊娷樺說著深情地望著百雨龍，「哎，哪個女人要是遇上百局長這樣體貼的人，真是三生有幸啊。事業有成，人又。」

「我們還是回去吧。」百雨龍連忙打斷楊局長的話。

百雨龍本不想陷入這種與他本無多大關係的事件當中，但無獨有偶，有些事一旦發生，就必然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