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８章 黃歇不想死

李斯被以上卿之禮送回楚國，路上走的非常慢。１個星期後，李斯終於到了楚國。

楚國丞相春申君黃歇，早就聽說了李斯歸楚的消息，一早就在城門口迎接了。

春申君黃歇，是楚國丞相，權力濤天，一生功績無數，早年也有很多佳話，只是現在年紀很大了，有７０歲高齡了。

比楚國國君楚考烈王熊完還大１０歲。

春申君自從聽說了李斯的事迹，就打定主意要重用李斯了。

李斯畢竟是荀卿的高徒，才能肯定是有的，只是長相不入嫪毐博士的眼罷了。

在春申君看來，嫪毐本來就是個卑鄙小人。

重用李斯，更加能凸顯，春申君的寬容大度，求賢若渴。

這樣做，肯定能夠在６國之間傳為一段佳話。

回楚國能夠被重用，這也在李斯的意料之中。

李斯非常清楚，能夠得到秦國以上卿之禮，禮送回國的人，之前從來沒有過，受到重用是必然的結果。

李斯的馬車剛停下，黃歇上前一禮。

「本相黃歇，歡迎上卿李斯榮歸大楚。」

李斯本來以為會是三大家族屈、景、昭來迎接自己，沒想到竟是大名鼎鼎的春申君黃歇，心中萬分欣喜。

「原來是相國春申君，我李斯真是三生有幸啊！」

黃歇為了拉攏李斯，姿態擺的很低。

「以前都是老夫眼拙，竟然不知道我大楚還有上卿這樣的大才，以前多有怠慢，還請見諒！」

再次回到故鄉，受到黃歇這樣的禮遇，李斯非常感慨。

「春申君客氣了，我李斯生是楚人，死亦是楚人。只希望餘生能造福楚國百姓，此生就無憾了。」

黃歇和李斯是臭蟲遇到跳蚤，越看越喜歡，兩人很快就成了死黨。

接風宴后，黃歇把李斯帶到密室之中。

黃歇之所以如此看中李斯，最主要的原因並不只是為了得到李斯的輔佐，也不僅僅是為了沽名釣譽，而是為了一顆仙丹，一品延壽丹。

準備的來說是，黃歇不想死。

「李斯，這裡就我們２個人，我能把你帶到這裡來，就是把你當成親兄弟了。」

李斯一直都是在路上，也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那麼多大事，所以有些不知所措。

「相國，我們剛剛才認識，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有些受寵若驚啊！」

黃歇已經７０了，知道自己沒有幾年好活了，這樣急切也是迫不得已。

「哎！老夫也知道自己唐突了，這樣做，也只是希望李兄弟能夠明白我的誠意。」

黃歇直接叫自己兄弟，這讓李斯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肯定有什麼大事，可李斯畢竟也是個聰明人，知道大事肯定有大利。

難道黃歇有做楚王的打算嗎？不然為什麼神神秘秘的。

「黃兄客氣了，既然黃兄看得起小弟，小弟我必竭盡全力，輔佐黃兄建立萬世功業。」

黃歇看李斯也算真情實意，也就放開了一些。

「李兄弟誤會了，我找你來，只是想打聽關於延壽丹的事情。」

李斯非常懵逼，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

黃歇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李斯，李斯才恍然大悟。

原來秦國只有一顆一品延壽丹了，黃歇為了能夠活命，發誓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得到。

李斯畢竟在秦國，也有些人脈，做過呂不韋的門客，也給嬴政當過老師，

與嫪毐博士也有一面之緣。

而且李斯聰明絕頂，自然是幫助黃歇得到一品延壽丹的最佳人選。

李斯是個聰明人，延壽丹自己也想要，可是沒有實力得到也是死路一條，如果能夠幫助黃歇得到延壽丹，自己肯定飛黃騰達。

李斯又想起了，呂不韋的發家史，如果自己效仿呂不韋，把黃歇推上楚王之位，那麼自己肯定也能成為楚國的丞相，這樣利益才是最大的。

「黃兄，大哥，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得到延壽丹不難。可是就算得到了延壽丹也是死路一條，我勸大哥還是放棄這樣的想法，才能保住一命。」

黃歇以為李斯是害怕了，不過李斯是自己最大的希望，可不願意就這樣罷休。

「我是大楚的相國，在大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門客數千，大臣多半都是我的心腹，軍中大將也大多忠心於我。李斯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在大楚的地位固若金湯。你跟著我干，不會有任何風險。」

李斯馬上說道。

「大哥，我李斯是大哥的人，大哥有命，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死後墜入１８層地獄，也在所不惜。小弟我並不是在乎自己的生死，而是在為大哥擔心。」

黃歇哈哈大笑。

「李斯，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楚王熊完久病不起。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公子熊悍是我的兒子，只要熊完死了，我的兒子就是楚國的大王，到時候我的身份就是楚國大王的爹，沒有人能傷害我分毫。」

李斯馬上陷入沉思，這事情從沒聽聞過啊！黃歇告訴了自己，就意味著自己毫無退路了，只能幫助黃歇，要麼就是死路一條了。

李斯馬上問起了熊悍的事情。

原來，這和一個叫李園的人有關，李園曾經是趙國人，來到楚國做了春申君的門客。

黃歇發現李園的妹妹李嫣嫣國色天香，就納她為妾。

李嫣嫣懷了黃歇的孩子后。

黃歇聽了李園的建議，把李嫣嫣又送給了熊完，生下孩子就是熊悍了。

李園也因此得到重用，現在是楚國的上卿。

李斯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心中充滿鄙視，這春申君真是個傻瓜啊，怎麼干出這樣的荒唐事情，這明顯是被李園算計了。

「李園是個卑鄙陰險小人，千萬不可信任，此人太危險了。」

黃歇聽了李斯的話，馬上一臉苦澀，因為有一個人曾經也說過類似的話。

黃歇手底下有一個門客，叫做朱英。

朱英曾經說過，李園在自己的府邸訓練殺手，肯定是為了殺自己。

黃歇沒有相信朱英的話，朱英就離開了自己，隱居了。

李斯是連荀卿的高徒，肯定是個聰明人啊！難道我是誤會朱英了嗎？

「李斯，你有幾分把握，可有什麼依據？」

李斯也知道黃歇雖然荒唐，但也是扶不起的阿斗，智商還是有一些的。

「李園此人，連自己的親妹妹都利用，肯定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人的門客必定都是亡命之徒，正在磨刀霍霍，只要時機成熟，必殺大哥全家。」

豆大的汗珠順著黃歇黑黑的印堂，滑過乾瘦的鼻樑，落下。

黃歇馬上發現自己錯了，朱英這樣的人才都離開了自己，真是太可惜了。

不過好在現有李斯。

「李斯，那我該如何是好啊！」

李斯欣喜，但是還想逼黃歇一會。

「熊完命不久矣，難成威脅。李園是身上的膿瘡，不馬上拔除，必禍及自身性命。熊悍肯定也靠不住，只要即位必殺大哥全家。」

熊完和李園，黃歇已經理解了，可熊悍是自己的兒子，怎麼可能會害自己呢？

「子孝父是萬古不變的道理，我兒怎麼可能會殺我呢？我的子女也是熊悍的親人，我不相信他會如此絕情。」

李斯笑問。

「大哥，熊悍已經長大成人了，那你有教導過熊悍一天嗎？」

黃歇如實回答。

「沒有！」

李斯繼續解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熊悍肯定不會認大哥這個父親。一直以來肯定都是李園和李嫣嫣在教導熊悍。在熊悍的眼中，大哥就是個冒牌的父親罷了，而且大哥活著就會影響熊悍的大王之位。熊悍如果即位必殺大哥。」

黃歇慌了，手指抖的像春天的柳絮。

「那，那該如何是好啊？」

李斯心中竊喜，這黃歇真的好糊弄啊，不過這樣也好，黃歇越傻，自己將來的權利就會越大。

「想必熊完和李園都知道了延壽丹的事情，他們肯定也對延壽丹志在必得，如果大哥吃了延壽丹，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把大哥吃了。」

黃歇一聽，連坐都坐不穩當了，身子馬上癱軟了下來，如同一攤爛泥。

「難道，我，我就沒有活路了嗎？」

李斯說道。

「有！」

黃歇一聽馬上又恢復了些許精神，身子稍微扶正了一些。

「兄弟，你快說，只要能夠活下去，讓老夫做什麼都行。」

李斯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殺光他們，大哥做楚王，這是唯一的生機。」

黃歇馬上就振奮了。-

「好，殺光這些想吃老夫肉的雜碎，老夫要把他們碎屍萬段，拿去喂狗。」

只是剛說了一句話，又蔫了。

「那，那該怎麼辦啊？」

李斯見黃歇就要從椅子上摔下來了，用手扶了他一把。

「大哥不必擔心，我馬上去秦國，只要得到秦國的支持，大哥必能安然無恙。」

黃歇終於看到希望。

「好，那你快去快回，只要秦國能助我一臂之力，什麼條件你都要答應。」

李斯卻笑道。

「這倒不用，我還要輔佐大哥一統天下呢？一定會盡量幫大哥爭取最大的利益。」

一統天下，黃歇也只在５０年前，自己還是小夥子的時候，曾經幻想過，現在７０歲了，還聽到這樣的話，而且聽起來那麼真實，有種枯木逢春之感。

「好，好，好啊！有李斯兄弟的輔佐，我大楚必定一統天下。」

李斯哈哈大笑。

「大哥，你應該說，『本王必定一統天下』。」

黃歇笑的格外燦爛，下顎骨拉著一層老臉皮抖個不停。

「哈哈哈，兄弟說的對，本王必定一統天下。李斯，只要你幫寡人完成大業，我必封你為王。」

李斯本來以為能做個丞相就頂天了，沒想到黃歇那麼古板，居然要封自己為王，那可是賺大了啊！

「臣弟，必竭盡全力，只要臣弟還有一口氣在，必定幫大哥完成心愿。」

．．．．．

李斯和黃歇密談之後，第二天就啟程前往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