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湖裡小鎮4
劈里啪啦的鞭炮聲音聲聲不絕,四周都掛上了紅色的氣球和喜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沈父沈母胸前掛著紅花,沈母笑得合不攏嘴的接受著來自其他人的祝福,就連一向嚴肅的沈父也難掩臉上的喜氣,到處都熱鬧非凡,入目皆是喜慶的紅。
沈嶺竹站在人群外的不遠處,聽到了不知是誰歡呼的一聲:「新娘子來咯!」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朝著新娘子看去,一身盛大而華麗的婚紗,頭上戴著半遮面的頭紗,隱隱露出的臉美艷漂亮,今天註定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看著沈圖南挽著沈父的手一步步走向穿著西裝帥氣逼人的裴允,看著沈父將沈圖南的手遞到裴允的手上,看著兩人在眾人的見證下擁抱親吻。
沈嶺竹一時間有些恍惚,什麼時候沈圖南和裴允的關係已經近到結婚的程度了呢,他好像什麼都不記得。
但認知里,他又清清楚楚的知道兩個人相處交往的整個過程,在湖裡漁場體驗客戶時互相有了好感,又在漁場正式營業以後交往,雖然認識半年就結婚有些過快,但整個過程都是合理合情的。
可就算認知告訴他是對的,看著極配的兩個人在台上擁吻的時候,沈嶺竹還是恍惚了,那一瞬間的陌生感,讓他忍不住在自己妹妹的婚禮上皺起了眉頭。
直到手被人輕輕鉤住,沈嶺竹才回過神來,就看見千河站在他身邊,沒有看他,眼神看著台上的新人,「怎麼在發獃?」
「捨不得妹妹嫁出去?」
沈嶺竹搖了搖頭,大手攬住了千河的肩膀,「沒有,大喜的日子。」
只是有一點奇怪而已。
結婚的這一天,沈家上上下下都忙,新郎裴允也忙,但臉上都是高興的,尤其是裴允,笑得幾乎合不攏嘴,走到哪裡敬酒都把沈圖南半摟著,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對沈圖南的喜歡。
千河坐在席間,一隻手拖著自己臉,笑著看向那邊敬酒的兩個人,「真好啊...」他像是想起什麼了,突然興緻勃勃的轉過頭對沈嶺竹說道:「對了,那你不是很快就要當舅舅了。」
「還早著呢。」沈嶺竹哭笑不得的回道。
千河興緻很高,反駁他:「哪裡早了,這都結婚了,懷寶寶也很快了吧。」
「說起來,」沈嶺竹打趣他:「我們倆在一起時間可比他們長,你要是能懷,估計現在都抱兩了。」
兩個人是湊在一起說的悄悄話,聲音很低,可就算這樣,千河還是羞紅了臉,惱怒的偷偷錘了沈嶺竹一下,「要懷也是你懷。」
兩人之間床第上的情話沈嶺竹張嘴就要說出來,可話到嘴邊卻突然停住了,他擰著眉看著千河,久久的沒有開口。
「怎...怎麼了?」千河被他看得緊張起來了,結結巴巴的問道。
沈嶺竹搖了搖頭,伸手摸上他的臉,拇指在千河的眼下輕微摩挲著,「每天晚上都做噩夢,眼睛都有黑眼圈了。」
千河抿了抿唇,猶豫著問道:「你剛剛就是在看這個嗎?」
他很不想問出那一句極其沒有自信的話,是不是不好看了,垂在身側的一隻手緊了緊,到底沒有問。
「不是。」沈嶺竹扣住他的后脖頸,微微用了點勁,迫使千河的頭往下壓。
而他自己也彎下了身體,在千河張嘴問的瞬間吻了上去。
「你干....唔...」
舌尖直接闖入千河溫暖的口腔,猶如進入無人之地一樣肆意掃蕩,口腔里的每一處都被舔過,留下屬於沈嶺竹的氣息。
被沈嶺竹吻住的時候,千河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因此感知也更加的敏銳,口腔被舔吻的濕癢,親吻時發出的細小水聲,近在咫尺的沈嶺竹重重的呼吸聲,一切都讓千
河臉紅心跳。
這個吻太深入了,自己的舌頭被沈嶺竹舔過,被迫一起攪動的嘖嘖水聲,雖然很輕,但響在千河的耳邊卻讓他感覺這曖昧的水聲太大,大到周圍的人都能聽見,更何況這還在婚宴上,而他們躲在桌后,旁若無人的接吻。
自己該反抗的,不能太縱著沈哥了,千河這樣想著,可他被親的暈乎乎的,上顎被沈嶺竹的舌尖輕輕掃過,來回舔舐,給千河的酥麻感讓他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
好舒服...舒服得他想要嘆息,可到底還是知道這是在什麼地方,千河只能死死忍耐。
一吻結束,沈嶺竹若無其事的坐直了身體,朝著千河笑了笑。
臉皮沒有老男人厚,紅透了一張臉的千河用手背抹了一把自己唇,他自己的力道不大,卻感覺唇上一片輕微的刺痛。
該不會是...腫了吧...好在他們這桌是主桌,現在除了他們兩個只有一個老人正背對著他們樂呵呵的看著新郎新娘敬酒。
千河惱怒的瞪了沈嶺竹一眼,可他哪裡知道剛接過吻的自己,眼中水光盈盈的,漂亮的臉上帶著薄紅,這樣的瞪人根本不會讓人感覺到他的生氣,而是引誘人更深的吻上去。
本來以為婚宴上沈嶺竹拉著他在桌子後面接吻已經是很過的行為了,到了晚上千河才發現自己錯了,並且大錯特錯。
一直除了沈嶺竹對其他人都比較冷漠漠不關心的千河此時也難得的同情起了另一個人,並且試圖幫助他。
大喜的日子,新婚之夜,沈嶺竹竟然不允許裴允和沈圖南睡一間房。
「沈哥,這不合適吧。」千河慌亂的拉著沈嶺竹,手足無措的說道:「圖南姐和他領過證了,合法夫妻。」
裴允都有些抓狂了,急道:「對啊!合法夫妻懂嗎,你憑什麼不讓我和圖南一間房。」
他著急的想要去牽住被擋在沈嶺竹身後的沈圖南的手,「合法夫妻你懂嗎哥,我們結婚了。」
沈嶺竹平靜的看著裴允,「那又如何。」
他無賴且無理由得讓裴允有些啞口無言,手緊緊的捏成拳,在看到沈圖南時,拳頭砸在了牆上發出了沉悶的咚的一聲,「什麼叫那又如何,你這是在幹嘛哥。」
「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我絕對不能接受。」裴允的額角青筋暴起,極力在壓制自己的情緒。
沈圖南站在沈嶺竹身後,有些著急,但還是先問向沈嶺竹,「哥,你到底怎麼了?」
沈嶺竹語氣很平靜,可平靜之下是毋庸置疑的堅持,「理由嗎?」
他微微偏過頭用餘光看了看沈圖南,「理由就是在我確定世界真實之前,我不能讓我的妹妹不明不白的被佔了便宜。」
說完他直接帶著沈圖南上了三樓,並且非常乾脆的鎖上了門,轉頭對裴允說道:「這裡是三樓,你有兩個辦法能進來,一個是爬上屋頂,跳下來,從窗戶走進去,」
沈嶺竹笑了笑:「但是屋頂和三樓窗戶的距離是三米,因為有個閣樓,我希望你不要選這個,因為會摔死。」
「另外一個辦法是砸門,動靜很大,我一定能聽到,另外別想圖南從裡面給你開門,外面反鎖的裡面打不開。」
面對裴允難看到極點的臉上,沈嶺竹道:「所以你沒有辦法能進去,老實睡覺吧。」
「如果最後發現是我錯了,我會向你道歉。」沈嶺竹拍了拍他的肩膀,手卻被大力的打開。
裴允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勸說眼前這個人是沈圖南的哥哥,壓制了自己的情緒才開口:「那我只能去敲爸媽房間了。」
「你是小孩子嗎?還要告家長?」沈嶺竹輕笑一聲:「而且我們這麼大的動靜,他們兩個都沒出來是為什麼?」
裴允閉了
閉眼,幾乎能聽到自己的磨牙聲:「你是說爸媽允許你這麼做的?」
沈嶺竹又拍了拍他的肩,「晚安。」
和千河一起回到房間,面對憂心匆匆又擔憂無比的千河,沈嶺竹只是將他抱在懷裡,哄著他睡覺。
而自己一夜未眠,並且不出他所料,在半夜的時候千河又做噩夢了。
......
「沈嶺竹在哪?」一大早上,裴允就強忍著怒氣找到剛下樓的千河,「圖南被他帶到哪裡去了?」
千河茫然的搖了搖頭,「應該有事先出去了吧?」
「今天早上他沒叫我,我好像睡過頭了,爸媽呢?」
裴允:「吃了早飯上班去了,我沒跟他們說昨晚的事情。」
他看向千河,語速很快的說道:「你還吃早飯嗎?不吃的話我們去找沈嶺竹和圖南。」
看似是詢問,實則極快的語速和急切的表情都在告訴千河不希望他再吃早飯耽誤時間。
而此時被兩個人尋找的沈嶺竹和沈圖南正坐在同一輛車裡面。
沈嶺竹看著眼前這一幕,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手握緊了方向盤,整個人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哥?你到底怎麼了?」副駕駛的沈圖南擔心又不解的問道:「一大早把我拉起來就為了看著爸媽去上班嗎?」
沈嶺竹眉頭皺起,轉頭看向沈圖南:「你是說,你看到爸媽離開小鎮去上班了?」
沈圖南失笑著拍了他一下,「你拉我來看的啊,這不是我們坐在車裡一起看到的嗎?」
「爸媽怎麼離開的?」沈嶺竹眉頭越皺越深,臉色不太好看。
在這樣的神情下,沈圖南也不敢再說笑,「就..就是在我們兩眼前,坐著飛機離開的啊。」
這裡是湖裡小鎮唯一的飛機場,很小,小到他們在飛機場外面的路上,隔著圍欄,坐在車裡都能看見裡面的人登機。
沈嶺竹的心沉了下去,他看到的也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
那架飛機在起飛時就變成了一架紙飛機,他為了看清楚還在起飛時極快的離開車內,爬上了圍欄。
雖然離得有段距離,看不真切,但沈嶺竹依舊看見了紙飛機裡面,本該是飛機窗戶的地方是個洞,而從一個個飛機洞口看進去,裡面坐著的全是白色的紙人。
他們離得遠,看登機也是靠衣服辨別人,可無論穿著什麼樣衣服的人,飛機起飛后都是一個白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