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朝廷的使者
河東，曹操率領大軍走後，袁凡尚且在東垣停留了一月有餘。
期間，李傕、郭汜二人攻破聞喜。
不久，袁凡便派遣吳懿率千餘人西去，將河東郡治安邑佔據，李傕、郭汜二人聽聞消息，並未有所動作。
此時，李儒已經南下前往函谷關，然李傕二人始終記著李儒的囑咐：
「安邑乃河東雄關，若袁凡未有據守安邑之心，則其必不為圖河東全境，將軍只需靜觀其變，且待天寒，袁軍必退，河東全境唾手可得。」
李傕二人頗覺此言有理，見袁凡只遣千餘人兵馬進駐安邑，兩人遂沒有輕舉妄動。
彼時，他們和袁凡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遠沒有到兵戈相向的地步。
李儒所言並不是假的。
袁凡之所以派人佔據河東，是想將長安到安邑，再到東垣，從而進入洛陽這條驛道握在手裡。
他在等長安來人。
時間進入十月，北方的天氣開始變得寒冷，便是袁凡的帳內也升起了火爐。軍營內也漸漸開始備好禦寒之物。
一日，袁凡正於帳內安靜的批註文書。
忽而，屬官進來稟報道，
「主公，朝廷的使者到了。」
聞言，袁凡眼眸一亮，緩緩放下手中筆墨。
終是等到了這份消息。
「速將使者請進來。」
袁凡心中清楚，使者的到來，是王允對他的一個交代，畢竟王允這老狐狸能獨斷朝綱，執掌權柄，少不了他在背後助他一把。
他相信王允也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很快，朝廷的使者便在屬官的相迎下走了進來。
袁凡抬眸一觀，稍稍愣了一下。
眼前那身著朝廷官服的男子赫然就是王允的兒子，袁凡的大舅哥，王蓋。
袁凡亦沒想到王允會讓他兒子親自前來。
看來王允對此事頗為上心。
袁凡當即起身，走上前去，熱情的笑道，
「大舅哥，別來無恙。」
「子安，多年未見，今日再遇，萬沒有想到會是這般場景啊。」
王蓋大笑道，亦沒有多拘束，行事比起上次與袁凡打交道時，多了幾分穩重和成熟。
「坐。」
兩人相視一笑，隨後袁凡便請王蓋入座。
一碗熱茶奉上，屬官識相的清退帳內所有人，自己也退出帳內，獨留王蓋和袁凡相談。
許久，帳內只有火爐中柴火啪啪作響的燃燒聲。
兩縷熱氣自茶杯中升起，王蓋和袁凡皆沒有率先開口，各自沉默。
王蓋自顧自的品了品茶水，餘光打量著袁凡。
三年前，袁凡還是一個洛陽城中有名的敗家公子，沒想到，三年過後，一躍成為了手握千軍萬馬的大漢大將軍。
王蓋自詡前來的路上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此時見到袁凡，那沉穩又不失意氣的氣質，他仍舊有些失神。
他心中久久不能淡定下來。
不過一想到此前父親的囑咐，王蓋終是穩了穩心神，說道，
「不瞞子安，蓋此來，是為了傳達陛下的詔令。」
一聽此言，袁凡嘴角勾了勾，隨即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下，
「我與大舅哥幾年未見了，好不容易見到一面，該是要好好敘舊一下。」
「良辰美景正是佳時，莫要讓案牘公事擾了興趣，今日不談公事，不談公事！」
袁凡一臉笑意，好似久別重逢時的欣喜。
瞥見王蓋臉上的表情滯了一下，袁凡裝作未曾瞧見，遂不等王蓋開口，便朝帳外吩咐道，
「來人，速去準備一桌宴席，為我大舅哥接風洗塵。」
言罷，袁凡便起身，朝王蓋拱手道，
「今各地盡起兵戈，致使驛道不能互通互往，若早知大舅哥今日前來，凡必定早已備好酒菜相迎，還望大舅哥勿怪。」
袁凡一通客氣，那是面子裡子都到位了，王蓋雖心繫此來的目的，但也不好再推諉了。
畢竟若袁凡拿起架子，他一個侍郎在袁凡面前也沒有什麼份量。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王蓋笑道，將心思收了起來。
「請。」
看著王蓋被屬官迎了出去，袁凡將臉上的表情恢復平靜。
初一見到王蓋，袁凡便知道王允讓他來，定是有所求。
「眼下函谷關，李肅攻關受挫，東通洛陽之路必經函谷關，王蓋親自前來，多半是為了此事。」
「王允掌權不久，為了鞏固其地位，必然要做出一番功績，而還都洛陽便是最好的機會。」
袁凡暗道，將王允的心思琢磨得一清二楚。
洛陽雖然被毀了，但其畢竟是古都，還都洛陽對漢室皇權有著重大意義，若此事，王允那可真就進公封王也不為過。
另一方面，長安雖有雄關相伴，然處於四戰之地，看似安全，實則在群雄環視之下，若能還都洛陽，遠離西涼、并州等地，起碼不用擔心羌、胡等外族的劫掠。
大漢秩序崩塌，群雄盡起，也給了匈奴等外族侵略中原的機會，當然了，也有自董卓死後，西涼群雄各起征伐，而無人鎮守邊境的原因。
歷史上，蔡文姬就是在朝廷遷都長安后，長安頻繁易主的這段時期，被匈奴劫去了。
不過這一世，有袁凡在，董卓未能徵辟蔡邕進京，自然也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想到文姬，袁凡眼神中透出一抹暖意。
此次北征討董，足兩年有餘，未嘗不思家啊。
然，很快袁凡的目光就冷了，
「匈奴？哼！」
「國恆以弱滅，而獨漢以強亡，我漢家兒郎之爭，焉有異族之人苟望華夏之理。」
家裡兄弟鬧得再凶，也沒有外人插手的道理。
所以打一開始，袁凡滯留河東，布下一番謀略，亦有將匈奴阻擋在邊境之外的打算。
李儒投奔李傕、郭汜，便是袁凡的選擇。
歷史上，李傕、郭汜代王允佔據長安之時，雖兵甲不少，然似段煨、張濟、樊稠等人皆不服其，致使司隸地區西涼軍各部互相征討，陷入內亂。
所以匈奴才有機會南下長驅直入，劫掠河東、弘農等地。
王允之於李傕、郭汜，或許他在朝廷治理上遠勝他們，但其手上，或者說朝廷，沒有足夠的兵甲，這就是致命缺陷。
便是袁凡不插手，王允把持朝政也走不遠，畢竟靠呂布此人和他手裡那點兵，永遠靠不住。
當然，袁凡想要扳倒王允，也有讓漢末皇權徹底衰落的考量。
至於幫助王允掌權的好處，若袁凡沒有猜錯，此大概皆在王蓋帶來的那份詔書上，是為恩詔。
而讓李傕、郭汜攻佔長安，就是壓倒漢末皇權的最後一根稻草，自此以後皇權再無威信可言。
至於之後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與其說皇權威信，不如說曹操的拳頭大，起碼各路諸侯並不忌諱曹操手中的天子。
袁凡讓李儒去助李傕、郭汜，是想讓其盡收西涼兵馬，全據司隸地區，從而讓他們有足夠的精力和力量北拒匈奴。
李儒遊說牛輔，便是此計劃中的一環。
不過最重要的一步，還是在朝廷那邊。
也因此，王允想要還都洛陽，袁凡是不打算幫助他的，所以王蓋此來，袁凡註定不能讓他如願，才會有剛才的一幕。
熱情的相迎，猶豫著拒絕，王蓋帶著恩詔前來，袁凡自不可能冷待他，但對於王允的訴求，袁凡也不可能同意。
但該如何婉拒呢？
「此事確實頗為棘手。」
袁凡楠楠一句，眉頭皺了皺。
若是王允意在讓他率軍南下攻打函谷關，那就比較頭疼了。
要知道，王蓋以使者的身份前來，隨從足有百人之眾，攜帶的賞賜物品更是裝了三大馬車，再加上他手上的一紙詔書，可想而知，朝廷對他的封賞有多重。
若前腳剛受了封賞，後腳就拒絕朝廷的詔令，未免招人非議。
好在現在暫時堵住了王蓋的說辭，還有考量的時間。
一時間，袁凡沒有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遂令人喚了賈詡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