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諾克城（三）
傍晚，諾斯領主府第某個房間里。ＷWｗ．X.Ne「什麼！00衛兵死傷慘重，最後還是被他們跑了，而且連他們一條毛也沒傷到！」亨利摸著額頭上的大包，不敢相信手下帶來的報告。
亨利氣憤道：「可惡，我去叫父親幫忙。」
諾斯領主的府第佔地約1萬平方米，外圍是綠油油庭院，種滿了花草樹木，中間是一棟雕欄玉砌，極其豪華、奢侈的4層建築。這時候，亨利來到了第4層的一個房間前，推門而進，書桌后的椅子上躺坐著一個高大的男子，足足約2米3的身高，虎背熊腰，單單龐大的身軀便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粗壯的四肢讓人無法想象到底有大力量。身穿一套軍服，粗獷的臉上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由額頭延伸之下顎，野獸般的瞳孔里，充滿了殺氣。牆角邊靠著一把鋒利森然的巨大斧頭，在夕陽的襯托下銀光閃爍，顯然是精鋼所鑄。
「父親，我今天被兩個外來的人打了，從小到大就沒人敢打我，就連你也沒打過我啊！所以這次，你一定要替我報仇啊。」亨利一進門便對著諾斯申訴。
諾斯聽后神色不變，好像從來沒聽過一樣。也沒評論亨利的事，而是淡淡地道：「你知道嗎？我，是這個城鎮的領主。是這位城鎮最偉大的存在。」
亨利道：「我當然知道啦，但那兩人連你的兒子我都敢打，就是對你的不敬啊，你快幫我報仇啊。」
諾斯道：「你知道我有多偉大嗎？在這個城鎮里，任何人都要絕對服從我的命令，崇拜和尊敬我，在這裡，我，就是神。任何反抗我，不尊重我的人，都是逆神者。全部都要，死。」
亨利道：「沒錯，那兩個人都該死。」
諾斯這時候站了起來，來到牆角邊拿起那把巨大的斧頭，然後慢慢地向亨利走來，道：「但，這裡的神只有我一個，偉大的，也只有我。你平時卻借著我的偉大去作威作福，現在出了事，憑什麼要我幫你擦屁股？」
亨利聽后，臉瞬間變得鐵青。
這時候，諾斯已經來到亨利面前，手中的斧頭慢慢地高舉到頭頂，道：「知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打過你嗎？」
亨利嚇得跌靠牆上，頭冒冷汗，張口結舌地道：「那……肯定，肯定是，因為，我……。，我是，父親，你……，你的，寶貝，兒子啊。」
諾斯如冰一般，冷冷地道：「因為，你是一個，留打的價值都沒有的廢物兒子。」說完手中的斧頭便狠狠地劈了下來，亨利倒映著斧頭的瞳孔慢慢地放大。
「在我眼中，你連狗屎，都不是。」
「啊……」一陣極度恐懼的叫聲在整個府第內蕩漾。
房間內，諾斯已經不知去向，剩下氣喘吁吁的亨利全身抽搐著，一把鋒利森然的巨斧插在亨利右肩膀對上10厘米的牆壁上，亨利褲襠下濕了一大片……
諾克城城東有一間面積約200平方米，封閉式的戲劇院。因為節日期間才會有表演看，所以平時的話，戲劇院裡面都是杳無人跡，甚至於空蕩蕩。今天並非節日，戲劇院裡面的人卻多得連500個座位也容納不下，小小的戲劇院里人頭攢動，竟然有2000多人，雜亂聲一遍。
這時候，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在舞台上大喊道「請大家靜一靜，聽我說。」現場立即安靜下來，這女子正是悅來旅店的老闆娘。
台下一把聲音傳來：「美利亞，你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叫我們一定要來，到底是什麼事啊？」
「沒錯」被稱作美利亞的老闆娘說得很大聲，全場一片寂靜。
美利亞明亮的眸子掃了一遍眾人，然後露出堅定的目光道：「我今晚叫大家來，是想大家和我一起站出來反抗，打倒領主。」
「打倒領主」這四個字就像炸彈一樣投入眾人之中，頓時一片喧鬧聲響起。
美利亞大喊：「大家聽我說。」現場再一次安靜下來。
「這次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在今天，外面來的兩人旅遊者已經將全鎮的00名衛兵幹掉了，事情鬧得那麼大，你們很多人都應該知道吧。現在只剩下領主和他府第的50名衛兵，只要把他們也幹掉，我們就可以自由了！」
美利亞道：「來吧，大家和我一起去打倒他吧。」現場一遍低語。
突然一把恐懼的聲音道：「那50個衛兵我們是不怕，但諾斯他太可怕了，我們沒辦法反抗啊。」
這把聲音就像瘟疫一樣在人堆中蔓延，一大部分人都戰慄起來。
美利亞道：「諾斯怎麼厲害也好，也只是一個人，100個人打不過，我們就用500個人，1000個人，一定可以打贏他的。現在我們只要拿出一點點勇氣，就可以過上正常的生活了，難道你們都不願意嗎？。」台下誰也沒說話，一片的沉默。
「你們想一下，我們現在過的是什麼生活，喪失人權，喪失尊嚴，喪失自由。如果你們到了今天還沒勇氣站出來反抗的話，那麼就連你們剩餘的那點可憐的自尊也要被踐踏了，你們難道要做一個連自尊都要丟棄的人嗎？那樣的話，就和連畜生都不如的奴隸沒有區別了。」美利亞說話的時候非常激動，聲淚俱下，感情很真摯。奴隸兩字就像鋼針深深地刺入了人們都心弦，但美利亞說的是事實，人們無法反駁。現在諾斯的命令就是絕對，沒有商量，沒有妥協，一旦反抗便是死，理由的話，只有一個，諾斯喜歡。尊嚴被踐踏到了盡頭，人命彷彿也不再是人命。
這時候，人們雖然還是低著頭，一片沉默，但眼眸的深處卻多了一道不知名的光彩，某種意念的萌芽已經種下。淚痕斑斑的美利亞臉上露出了一份難以察覺的微笑。
帶著慘淡，悲憤的聲音，美利亞繼續道：「你們再想一下，這麼多年了，諾斯和他的兒子亨利到底對我們做了什麼，對我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踐踏了我們多少次的尊嚴，又把我們的人格侮辱到了什麼程度！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這些恥辱，你們難道不會痛哭難眠？我們雖然是平民，但我們也有尊嚴，也有自尊，難道我們出世就是為了被他們凌辱，被他們踐踏，被他們迫害嗎？憑什麼？憑什麼？他們到底，憑什麼？」美利亞越說越激動，最後那三個字是吼出來的。
「吱吱」的牙齒摩擦聲傳出，人們的面容一陣的扭曲。
上一句話還沒消化，美利亞就接著這個氛圍，指著一個肥胖的中年人大喊：「約翰，早上的事情我全部都看到了，那樣的侮辱你到底能承受多少次？那樣的話你又能忍受多少遍？」最後一句，美利亞突然變的冰冷，但卻清晰無比，每一個字都清楚地傳到肥胖中年耳里。
被稱作約翰的肥胖中年正是楊天今天早上碰到的水果店老闆，此時約翰垂著的頭，牙齒緊咬，面容扭曲，握緊拳頭的雙手不斷地抖擻，眼睛閉上，眼角間可以看到晶瑩的霧氣。一句刻骨銘心的話在約翰腦子迴響：「哼，真是天生的賤骨頭。越打越笑。」每一個字都像鎚子一樣打在約翰的心臟。
這時候，一個中年婦女摟住約翰的一條手臂抽泣道：「老公，我知道你其實比任何人都想反抗領主，要不是為了我們母子兩，早就去跟他們拚命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以後會好好照顧傑克（他們的兒子），我不想你痛苦一輩子。」
這時候，中年婦女身後走出一個7，8歲的清秀男孩，表情非常認真，發出一把幼嫩的聲音道：「爸爸，爸爸，你說過男子漢不應該貪生怕死，傑克是男子漢，傑克也不怕死，我同你一起去將壞人打倒。」
這時候約翰眼眶裡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擁著母子兩抱頭痛哭。受到他們影響，周圍不少人也開始抽泣。
美利亞流著眼淚，悲憤地道：「諾斯和亨利給我們的傷害又豈止這些。」接著又指著一個綠髮男子道：「馬謖（這個叫馬謖的綠髮男子正是楊天向他打探消息的『打探王』），我知道你一出世便無父無母，從小到大，就和你的親生妹妹相依為命，她就是你唯一的親人，你從小就是個小混混，但你痛愛你妹妹的心大家都是知道的，就算你挨餓，也要讓你妹妹吃飽，你去偷去搶，也是為了供你妹妹讀書，所以平時只要你不做得太過分，大家也不跟你計較。但那天亨利看上了你妹妹，把她搶去姦汙之後，第二天，她就在家裡自殺了。才1歲啊，你難道想就這麼算？」
這時候，馬謖目無表情，閉合的雙眼淚水不斷地滴落。
美利亞接著又說出了十多宗諾斯父子的惡行，四周哭聲一片，這時候，美利亞的眼淚洶湧而出道：「當然，還有他們對我的傷害，3個月前，我丈夫為了挽救這個城鎮，拿著辛苦收集回來的諾克的罪證，親自出城想去中央告發他，後來被諾克知道，派殺手去追殺，從那時候起就在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只要諾斯不除，這種悲劇還會源源不斷的發生。」
「各位，拿出你們的勇氣來吧。」
「我，求你們了」美利亞抽泣著大喊，然後深深，深深地跪了下來。
這時候，雙眼通紅的馬謖走了上舞台，道：「到了現在已經不用多說了，今天我們就用我們的鮮血，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馬謖說到最後大喊出來。
「好！」2000多人的回應重疊在一起，震耳欲聾的吼叫令整個戲劇院都有些顫動。
這時候，跪在地上用雙手支撐著身體的美利亞，一片狼藉的臉上終於展露出會心的微笑，道：「好，大家回去拿武器，15分鐘后，我們在鎮中心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