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正在拍攝的節目換了一個人，但已經拍好的卻只能繼續往下播。
更何況，台里也知道衛昇現在人氣不錯，還指望著靠他那張臉把觀眾先騙進來呢。
第二期一開場，就給他單獨剪了一個80秒的長鏡頭。
反正節目組也沒規定必須要靠賣苦力賺錢，第三天，嘗到了「二道販子」的甜頭，衛昇果斷擴大經營範圍！
這一次他不光收晒乾的楊樹菇，還收老鄉家裡自己曬的葫蘆干、豆角干、茄子干、蘿蔔乾，也不知道他到底平時都加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好友，幾個電話打過去，沒一會兒就把收來的上千斤土特產給賣出去了。
節目組拍攝的長鏡頭，就是衛昇在這個節目的「高光時刻」了。
誰也沒想到這廝居然還會打算盤！
只見他腳下踩著從村裡屠戶家借來的磅秤，一邊給來賣乾菜的老鄉稱重，一邊單手打算盤算賬，幾斤乾貨、多少錢，他能精準算到小數點後頭去！
這一手可把節目組工作人員給看呆了。
後來的回看頻率也說明了，第二期節目中，衛昇單手打算盤這一幕，是網路用戶拖回去反覆重看最多的一段內容！
看著手裡的數據，製片人王揚和導演頓時氣得腦殼發昏。
他們都不想臨時把衛昇給換掉。
看數據就知道了，這檔節目現在全靠人家小衛撐著呢。
可王揚拿著數據又去找了副台長蒲向東，沒換回來衛昇不說，居然又被強行攤派了新的任務！
「咱們這位新台長說了，綜藝都是靠劇本的，讓咱們給那位少爺寫個能火的劇本呢。」王揚冷笑一聲。
「卧槽！咋寫？程星輝是能單手打算盤，還是眼睛一眨就能把賬給算明白啊？我看他連三位數的加減法都夠嗆！」
導演說著說著就火大了。
這次拍攝完全不像上次那樣順利，整個節目組就跟被詛咒了似的，先不說換了一個關係戶進來，原本剛磨合好的團隊，現在整個氣氛都不對勁了，就說這一路上，簡直就跟西天取經似的，哪哪兒都是妖怪！
先是半路遇到山洪，好不容易等山洪退了，車子開不過去，他們就找老鄉借車。
沒想到這裡的老鄉一點也不淳樸善良，就那麼個小破麵包車，跑一趟居然要五百塊錢！
等到了村裡，分房間的時候，程星輝一句話就把在場的老鄉和村幹部都給得罪了，簡直是憑實力給整個節目組招黑！
人家老鄉好心給他們準備了一大桌好酒好菜，沒想到程星輝一看人傢伙食這麼好，從鼻子里哼出一口氣，陰陽怪氣地站在那裡開始說教了——
「你們有錢買這些大魚大肉，怎麼就不能把錢省下來，給家裡蓋一棟別墅，再裝幾個抽水馬桶呢？」
「我就沒見過現在哪裡的農村還在用旱廁的，連個淋浴房都沒有！你們不會把錢都拿去大吃大喝了吧？」
節目組的人當時就驚呆了。
就連陳夢潔這個「煤二代」都忍不住目瞪口呆。
誰特么家裡有錢不想住大別墅啊？這不是沒錢嗎？
再說了，這一大桌好酒好菜，說不定是當地的老百姓一家一家湊起來的呢，這個程星輝，不會真以為當地老百姓一日三餐都在大魚大肉吧？
農民也是有尊嚴的，程星輝說話這麼難聽，當地老百姓又不是他爹媽，憑什麼慣著他？
被這個二百五連累，上一期他們還能蹭老鄉家的衛生間洗澡上廁所呢，這一期，老鄉連水都不讓他們用了。
這個地方嚴重缺水，農民家裡喝的水都緊張，地窖里辛苦攢的水，先洗臉，再洗腳，完了還要把毛巾搓一搓，剩下的攢起來留著明天澆菜園子，哪有那麼多水給你們浪費？
程大少爺拍到下午就鬧著不拍了，讓節目組趕緊去縣城給他們訂酒店，他才不要睡在農民家裡！
導演硬著頭皮解釋，說他們這個節目經費緊張，沒有住酒店的預算，而且前面兩期嘉賓們也都是住老鄉家裡的。
言外之意就是咱們台里的領導都住老鄉家裡呢，你一個嘉賓居然還想搞特殊？
沒想到這人壓根就不聽勸，一聽說節目組不給訂酒店，當場就讓助理把車開過來，那邊還在拍攝呢，這位大少爺居然提前下班去縣城找酒店了。
全劇組人員：「……」
「王老師，這個程星輝，是救了咱們新台長全家人的命嗎？」陳夢潔這個富婆都忍不住瞠目了。
丫的這誰啊？居然比她這個「百億富婆」還囂張？
「聽說是咱們新台長的私交，就是咱們省那個搞服裝的富婆朱玫，她養的小奶狗，嘖~」
「嘔~」陳夢潔差點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這個朱阿姨她認識啊，聽她爸說，這位年輕的時候小三上位，憑著美貌和心機，哄得有錢老男人暈頭轉向，為了娶她踹掉了原配。
結果沒想到，老頭子入土還不到一年，朱阿姨就發展第二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輕的時候陪著老頭子心陪膩味了，朱阿姨特別喜歡年輕俊俏嘴巴甜的小奶狗，喜歡歸喜歡，她倒也清醒，知道人家圖自己什麼，平時花點錢、給點資源什麼的都可以，想跟她結婚、分她的家產就免談……
看來，這位程大少，也是朱阿姨後宮里的眾多小奶狗之一啊！
(ˉ▽￣～)切~~
不過是個被人養著的玩意兒，居然還敢這麼囂張？
真富婆陳夢潔頓時不高興了。
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和作天作地、毫無情商的程星輝比起來，衛昇簡直就是個無敵小可愛好嗎？
大家現在都非常懷念有衛昇在的時候。
衛昇在哪呢？
他正在後期製作部，和同事們一起對著剛傳回來的素材發獃。
「這、這特么的讓咱們怎麼剪啊？播出去真的不會被觀眾罵死嗎？」
這檔節目採取的是邊拍邊播的模式，他們剛拿到手的，就是節目組第一天抵達拍攝地點拍攝的內容。
看了原片，姜主任氣得腦殼痛，當場抄起電話就給製片人打過去了，倆人隔著電話吵了半天，其他人也目瞪口呆。
其實做綜藝節目，無非就是那些個套路，要麼紅，要麼黑，要麼黑中帶紅，難道《我陪兄弟回老家》打算走黑紅路線了？
掛斷電話，姜霏整個人都想被一層濃黑的霧氣給籠罩了，分分鐘黑化的節奏，搞得做後期的下屬們都有些手痒痒，恨不得給她P個黑化的卡通造型上去，再配個「回國復仇」的經典背景音樂，嘖~
看著底下人好像一群獃頭鵝的樣子，姜霏的頭更痛了。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今晚準備通宵！」
「啊？！」整個製作部集體哀嚎起來。
「嚎什麼嚎？都不想要年終獎了是吧？上面領導說了，新來的嘉賓可是咱們蒲台親自領進門的，你們眼睛都給我放亮點，務必把人家剪得優秀又討喜。」
眾人想到剛才在原片里看到的某位作精嘉賓的表現，差點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造孽哦！就那表現，還好意思給自己艹一個勤勞善良正能量的人設？
還想把衛昇的粉絲吸過去？
拜託！衛昇從來就沒在節目里刻意凹過什麼人設好嗎？
說起來，小衛也真可憐。
其實這段時間，隨著衛昇的爆紅，後期製作部確實有人說過幾句酸話，無非是他們在製作部混了這麼多年，最後居然還沒一個剛來的實習生混得好。
大家心裡都有些不服氣，既羨慕衛昇的好運氣，又覺得這事兒如果換成是他們的話，趕上了網友對這檔節目最關注的時候，說不定能比衛昇還火呢？
真要是在節目里火了，那他們還做個毛線的後期技術人員啊？
直接轉行，簽公司做藝人，又或者是內部轉崗，J省電視台也有一家自己的娛樂公司，怎麼看都比做後期有前途吧？
只可惜，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居然被衛昇這個新來的給撞上了……
很多體制內的人都有這樣的心理，自己身邊唾手可得的資源，平時看不上眼，領導送上門都要推脫一番，想著反正干多干少每個月都那麼點錢，何苦給自己找事呢？萬一做得不好，說不定還會在領導心裡落下一個「不堪大任」的壞印象。
可是，當這個資源被平時不如他的人拿到了，並且人家還靠著這個機會一飛衝天……那心態，嘖嘖！瞬間就失去平衡了。
他們不會去想，當初這個「替補嘉賓」的位置，一開始台里是公開號召大家報名的，後來沒人肯去，所以才強制攤派，要求每個部門至少有一個人報名。
當時衛昇被姜主任強行推出去做代表的時候，部門其他人還暗暗慶幸呢，心想幸虧部門剛來了個新人，不然這苦差事說不定會落到自己頭上。
可衛昇真的主動站出來，接過了這個機會，還把這檔差點涼涼的節目給救活了，大家心裡又不是滋味起來。
就在眾人羨慕嫉妒恨的時候，突然傳來一個小道消息：聽說這檔節目火了，有人托關係找到台領導那邊，希望能送一個藝人進去！
節目組固定嘉賓可就四個，送進去一個，就意味著有一個人要被擠出來。
聽說最後是衛昇被那個關係戶給頂替了，上一秒還在羨慕嫉妒恨的同事們，立刻忍不住同情起來。
明眼人都知道，這節目眼看著就要火起來了，到時候幾個固定嘉賓有了粉絲量，那可就不是素人了，直接原地出道好嗎？
這麼好的機會，小衛這孩子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