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棋局

「眼下宮中情形如何？」

青菡拿起一盞茶似是低頭細細瞧著茶盞，卻並不急於入口。

湘姨趕忙道：「眼下宮中是貴妃一人獨大，又有親生的太子傍身，官家雖不再寵幸，可到底有協理後宮之權在手，年紀大了，恩寵也並不重要了。」

青菡秀眉微蹙，隔了半晌才開口道：「我記得......中宮皇后尚在，為何貴妃一人獨大？」

「小主人有所不知，皇后乃是前任觀文殿大學生邱詹程之女，自小便是先帝為官家選定的太子妃人選，只可惜，入主東宮多年，只得一子，卻在八歲上下夭折。皇后痛不欲生，以至於怠慢了官家，這麼多年，一直幽居明德宮，算起來已是十幾年的事了。」

青菡輕蔑一笑：「這皇后可還活著？」

湘姨為青菡邊續茶吧邊說道：「活著的，如今這皇後身邊沒剩幾個宮人了，其中便是有咱們的人。」

「做的好，」青菡頷首淺笑：「這些事能打聽的如此詳細，絕非一朝一夕的工夫，湘姨當真做事用心。」

聽青菡如此說，湘姨趕忙跪的規矩：「公主之命，奴婢怎敢不用心？只是不知小主人接下來要如何做？」

青菡並不急著答話，只瞧著一旁早已布下的棋局，也不知是哪個聽曲的客人留下的，只見白字已站穩腳跟，凌厲而下，早已做好飛躍之勢。青菡冷冷一笑，只怕持白字之人離去時，定是覺得乾坤已定，便不等結局即罷手，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只見青菡輕輕拾起一枚黑子，只落在一處，整盤棋瞬間風雲變幻，諱莫如深，白字的局勢急轉直下，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只怕從此之後，直到分出勝負，皆是處處被動，處處防禦了。

青菡很滿意這個結果，於是抬起頭笑道：「棋局如此，人生亦是如此，所謂落子無悔，關鍵時刻，一步錯，便步步錯，想回頭也不太可能了。」

湘姨和秋白對視了一眼，均有些糊塗。

「眼下，似乎是太子與貴妃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如同這白子，可若是一招棋錯，便是會落得滿盤皆輸的下場。」

青菡這句話倒叫面前的兩人更加糊塗了。

「小姐難道不是想讓太子贏？」

「是啊，小主人，咱們現在首先要對付的便是凌沐瑤，雖說她由您母親保著，被認定了鳳命，可以您的容貌和手段，若是入了東宮稱了良娣，必定.......」

「我何時說我要做良娣？」

青菡眼中一凜，雖無任何多餘的話，可秋白跟在她身邊多年，便已知曉這是惹得主子動怒了。

「小主人莫怪，幾月前收到公主遺命，便是要全力助您緊隨凌沐瑤之後入東宮奪回太子妃之位，而後......」.

「而後慢慢擴張自己的勢力，最終奪取天下。」青菡雙眸如鏡湖一般深不可測：「那群欺負過祖母的人，那群逼得祖母毀容的人，我見一次便覺得噁心，怎麼可能嫁給他們的人搖尾乞憐？」

「小主人，小不忍則亂大謀！」湘姨一時情急，聲音大了些，秋白機敏起身來到門口細瞧，料定無人，這才鬆了口氣。

「如何行事我自有主張，你們不必過問太多。」

湘姨和秋白只聽的雲里霧裡：「眼下姑娘要如何做？」

青菡似乎對這棋局極為滿意，又拿出一白字放在手邊搓揉，良久，淡定落下一子。秋白在一旁看得咂舌，方才起死回生的黑子，眼下又被圍困其中，不得脫逃，方才的大好局勢，一瞬間煙消雲散了。

「既然是攪弄朝局，哪來的幫誰不幫誰，」她看著秋白莞爾一笑：「自然讓這京城越亂越好。」

「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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