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冰冷之霧，初始之書

裘兒沖入牆壁，映入眼前的是水銀般的迷霧，她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周圍充斥著冰冷的寒意，她不禁打了個激靈。

某種壓抑感充斥著她的肺腑，讓她感受到恐懼，她手腳掙扎，卻難以睜眼。

猶如置身深水，

彷彿要被淹死。

一雙溫暖的手掌，卻恰在此時，覆蓋在她的雙眼上。

「就像在水裡一樣，不要有任何畏懼的感受，你可以慢慢地睜開眼。」

索倫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一時讓她無比安心。

索倫將手掌覆蓋在裘兒·喬斯達的面孔上，隨後牽引著她緩緩睜眼。

「怎麼樣，是不是好一些了。」他開口問道。

「嗯……」

看著滿臉漲紅的裘兒·喬斯達，索倫的臉上露出憋笑的神情，朝著她開口說道：

「這裡不是真的水，不會被淹死，你不用屏住呼吸，否則直面『核心』壓力的情況下，你會更加難受。」

「咕嚕嚕……」

裘兒順從地張開了嘴，隨後從她的嘴裡，居然噴出一串氣泡，她感受到淡淡的浮力，隨後整個人竟然飄了起來。

她身上的神官袍裙，如水母般綻放，露出纖細的小腿，還有黑白紋路的長襪。

「咕嚕嚕……」

索倫伸出手，牽住裘兒·喬斯達的腳踝，將她從半空中拉扯下來。

女孩有些慌亂，伸手按住不受控制的裙擺。

當她被索倫重新拉扯到地面，她才能夠正常呼吸。

裘兒將手捧在胸前，急促地呼吸，胸口也隨著呼吸起伏，經過剛才的詭異感受，她有些驚魂未定。

雖然這裡能夠呼吸，卻彷彿真的置身於水中。

「習慣了么？」索倫開口問道。

「這裡是『冰冷之霧』，是教會豢養的災厄，但是在這裡，你不會遭受任何的傷害，不過它喜歡和你開玩笑，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可以在這裡感受完整的『冰冷儀式』，並且記錄相應的禱言。」

「嗯……」裘兒想著剛才見過的場景，卻露出遲疑的神色。

「怎麼了，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索倫溫和開口。

「告死鴉……老師……他……」裘兒一時語塞，不知如何開口稱呼，那位和傳言中截然不同的告死神官。

「他又找女人了？」索倫撇了撇嘴，朝著裘兒開口問道。

「啊這，索倫哥哥你知道？」

「猜都能猜得出來。」索倫沉默片刻，露出不屑的神情，

「那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還遮遮掩掩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你不用理會他。」

「哦。」

「我去重新記錄禱言，你在這裡等著就好，不要離開這裡。」

索倫從裘兒的掌心中抽出手指。

她露出些許悵然的神情，手掌彷彿還在留戀索倫手指的觸感。

看著索倫與她漸行漸遠，她深吸一口氣，從嘴裡吐出氣泡：

「我應該怎麼做？」裘兒開口問詢道。

「坐下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冰冷之霧』會告訴你怎麼做，不用著急，我很快會回來找你。」索倫背朝著她搖了搖手，做出告別的姿態。

隨後消失在迷霧中。

他讓我等著他。

裘兒席地而坐，閉上了眼睛。

寒冷從周圍襲來。

……

索倫閉上了眼，隨後繼續向前，他在心中想著「鑽出冰冷」，冰寒的感受頓時減輕，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眼前已是豁然開朗。

他來到了另外一處場所，看起來像是一處古舊的圖書館。

雖然眼前的場景已經出現了變化，但是索倫依舊感到腳下虛浮，在這片空間里，懸浮的力量，比之前的「冰冷之霧」更加強烈，甚至連索倫，都無法安穩地踩踏在地面上。

古樸的書架在半空之中漂浮，油燈和紙張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

圖書館中空無一人，卻不覺空蕩，大量的書籍漂浮在半空，充斥著所有缺漏的空間。

這裡靠近「聖廳」的核心，在這裡被永久銘刻了某種名為「浮空」的古舊權能，即使是再為沉重的事物，到了這裡，也只能漂浮。

這也是「聖廳」能夠在「三子塔」間凌空懸浮的緣由所在。

裘兒的身份還尚未得到登記，所以在通過「冰冷迷霧」前，便會遭受名為「玻璃牆」的結界的阻礙，所以索倫將她留在了外面。

不過哪怕她身處外界，一樣也能在腦海里完整地銘刻「冰冷儀式」的禱言。

畢竟那些更為複雜的東西，學校是不教的。

索倫抓著漂浮在半空的書籍，那些書籍牢牢「鑲嵌」在空間之中，如果不去翻閱，便猶如鑲嵌在牆壁上的凸起，憑藉這些書本，索倫便能夠藉此在半空平移，猶如在人工牆上攀岩，甚至比那更為省力。

因為這裡的引力更小。

雖然這裡有些失重，但是如果適應這樣的姿態，反而生出某種截然不同的體驗來。

宛如在失重的空間站內行走，漫步洪宇。

前世從未有過的體驗，在這裡得以感受。

只需要憑藉空中的障礙，為自己提供推力，就能在這裡靈活前行，甚至來到常人無法觸及的屋頂。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如果沒有著力點，那麼也很容易被困在這裡。

雖然等到時間一到，「禱告室」會將所有閑雜人等統統「吐」出去，但是索倫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白費功夫。

他握住身旁的書架，隨後手臂很很發力，整個人借著詭譎的浮空權能，在半空之中漫遊。

索倫來到了圖書館的中心，隨後彷彿有光從他的面前閃現。

他看到有光匯聚而來，化作翻開書頁的模樣。

「【初始之書】。」索倫開口說道。

這是選擇「收割途徑」的神官們，獲得禱言的唯一途徑。

通過閱讀，將其中的禱言，再次記載入腦海，直至下次使用之前，都不會被遺忘。

但是如果使用殆盡，就需要到通過「初始之書」重新載錄。

通過記憶其中所記載的【禱言】，神官們將被賦予接近「共鳴者」的力量。

光點組成的書籍在索倫的面前展開，化作古舊的手冊，上面沒有任何的文字。

在每一位神官獲得相應許可權的時候，都會被賦予空白的副本，通過副本，神官們可以撰寫屬於自己的儀式與禱言。

當然，如果想增加【儀式】的數量，需要通過收割來獲得。

這是最後一道戒備，只有被賦予了「唱誦者」名號的人，才能夠從中窺伺偉大的辛秘。

眼前的初始之書，便是一道通往非凡之路的大門，它是某種近乎【特質】的事物，但是卻截然不同，甚至在教會的典籍中，沒有任何相關的來歷，僅有使用這種事物的方法被流傳下來。

而開啟這道門的鑰匙，就是索倫手中的戒刃。

索倫看著蒼白的頁面，然後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將食指上的戒刃舒展，隨後用尖銳的鉤刃刺入眼前展開的書籍。

從蒼白的書頁上流淌出詭奧深邃的波紋，隨後在頃刻間變換無數色彩，那不斷切換的色彩甚至讓索倫感到頭腦眩暈，禁不住閉上了眼。

「歡迎回來，索倫。」

字跡在書籍上書寫，隨後按照筆觸順序逐漸消散。

倒是有些像是電腦的載入界面。

據說每一個神官對此的感受，都是截然不同的。

索倫翻開眼前的書，看到上面被記載的禱文。

「冰冷儀式」、「灼熱儀式」、「獵魔人儀式」、「獵人儀式」、「守夜人儀式」。

每一種索倫所獲得的儀式，都被清晰地記載在上面。

隨著索倫翻過那些書頁，相關的儀式內容，也被他重新記錄在腦海。

只需要翻過書頁，便相當於重新閱讀。

有些類似索倫尚未穿越之前，所接觸的「量子閱讀」，但是與之不同的是，索倫是真的能夠憑藉這種詭異的閱讀方式，將相關的【儀式】刻入腦海。

如果他能夠成為正式神官，那麼便可以帶走「初始之書」的副本，那麼便不需要多次返回這裡，就能重新記錄【禱言】。

索倫將書頁翻到了末尾。

看到了一篇陌生的儀式禱言。

隨後，

他的眼前，

出現了幻象！

巨大的鐵瓮之中，被傾入油脂與魔葯，隨後是裝滿蟲蛇的蠱罐，最後投擲入火把，將鐵瓮燃成火炬。

隨後索倫看到了人影。

人影們在鐵瓮組成的篝火周圍，圍成了一個圈，隨後邁著整齊的步伐，跳起古拙的舞蹈，再將捆綁的三牲，作為祭祀給神明的禮物，將蟠祭傾倒其中。

忽然邪風席捲，地陷天塌，身軀巨大的多足的蟲體，從荒廢的沙丘之下，鑽出了巨碩的身軀，祂周身關節舞動，節肢震顫，猶如降臨塵世的天神。

索倫看到，

那多足的神靈，正舒展觸鬚、揮舞爪牙、扭動身體，將祭祀攪亂，肆意享受面前猩苦的活祭。

索倫舉起了手掌，烈火般的聖槍，出現在他的手上。

隨後索倫將手中的火焰長矛投擲，刺入巨蟲體內，巨蟲翻滾，噴出硫酸般的汁液，眼前慘烈的場景，如鏡面般驟然破碎。

索倫虛脫般喘著粗氣，大量的汗水浸濕了他的外袍，他從初始之書虛構的假象之中脫離而出。

他注視著周圍的場景，他忽然愣了一下，隨後才露出恍然的神情。

原來剛才浮現於他眼前的一切，都是【初始之書】當中所蘊含的意象。

詭譎如蟲爬的文字，宛如刀刻般凝固在他的腦海，他感到頭腦劇痛，耳里咔咔嚓嚓地傳來聲響，彷彿無數蟲豸在耳里爬，他的身體戰慄片刻，隨後緩緩舒展，猶如扭曲的蟲。

「蟲變儀式。」

索倫長舒一口氣，整個人向後傾仰，漂浮在半空中。

第六個儀式，被記憶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