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沒有感情的假藥販子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不會做,就是賣假藥這種東西,才能維持的了生活這樣子,進黑市感覺像回家一樣,在黑市裡的感覺比家裡感覺好多了!藍工裝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裡面的!
---李離
回到房間的李離放好身上的極樂水樣品后,快步來到了公共盥洗室,從咯吱作響的水龍頭下用手掌接過水不斷拍打在自己臉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世界超自然能力過於扭曲的命名方式讓他不知所措,好不容易堅定下來的心又開始劇烈動搖。
李離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所謂幻覺世界的真實性,根本沒有什麼大光球和第三新長安市,展現在現實世界的神秘也只是更深層次的幻覺亦或者現實世界也是大夢一場。
還有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懼,李離,他真的存在嗎?
手掌不斷在面頰上揉搓,拍打,充滿膠原蛋白的臉蛋兒被蹂躪的通紅。突然有人猛拍他的肩膀,伸手關掉了他面前不斷淌水的水龍頭,用力拉著胳膊想要的讓他轉過身來。
「為什麼突然之間沒水了呢?」沒被拽動的李離呆怔著看著不在出水的水龍頭,還沒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
「水費不用花錢啊,你今天房費都還沒交,還那麼多廢話。」嘴裡叼著根沒點燃的香煙,頭髮上包著7,8個髮捲的中年女子惡狠狠的訓斥還沒緩過神來的李離。
「你以為這裡是你家啊?地下水很貴的好不好,小癟三,窮逼昂子,這麼喜歡用水回你老母家用個夠啊!」包租婆得勢不饒人,各種帶*的污言穢語層出不窮。
「不是我家?」李離歪著腦袋,清水沖他的髮絲不斷往下低落,打濕了身上的衣服,失魂落魄的像是個剛撈出來的水鬼。
「發什麼神經啊,這是老娘我的店,不住就滾蛋,別在我這裡發癲。」包租婆感覺晦氣極了,雖然在黑市做生意什麼樣的奇葩都遇到過,但是這個年輕人長的人模狗樣,竟然裝傻充愣想要賴房費。
拽著這個賴賬的混蛋,回了他的房間,看著空空如也的錢袋和五管極樂水。
包租婆許是誤解了什麼,厭惡之情更是溢於言表。將李離連人帶行李丟出了破旅館,重重的關上了旅店大門。
「愛幹嘛幹嘛去吧,就你這種毒渣滓死在街上算了,別來污了我的小本生意。」
李離就這麼背靠著牆壁面無表情的坐在大馬路邊,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可能是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獃滯的木偶人不幸被街上快速駛過的藍工裝運屍飛劍濺了一身血水。
失去焦點的瞳孔看著飛劍上那真正沒有沒有靈魂的軀殼,那身驅雖然已經失去了溫度,瞪大的眼睛里卻還充斥飽滿的情緒。
像是被什麼突然刺激到了一樣,李離用舌頭舔了舔濺到臉上的血液,不知名屍體的生平經歷匯成一道白光,在他的腦海里快速閃過。
這是一個普通下城區居民的一生,他的悲劇在這裡就像路邊的石子一樣常見。
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孤兒院十八年的人生,隨波逐流開始了工作,幸運的是娶到了隔壁麵店老闆的女兒,不幸的是被入室搶劫的暴徒奪走了妻子和兒子。
辭去了工作的他開始了大海撈針式的復仇,禿鷲尸位素餐他只能加入幫派同流合污。
終於黑市找到了昔日仇人之後,他用生命中的最後三十年僥倖向體內的生物武器換取到了復仇的力量,
大仇的得報的同時也喪失了妻兒生還的最後希望。
一路走來當初的復仇者也早已惡跡斑斑,屠龍者終究成為了惡龍。再也沒有理由自欺欺人的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向著人販子的幫派發起了堂吉訶德式的衝鋒。
意識彌留之際,他向神明詛咒著這個沒有希望的世界。
「神啊,可能有吧,但你肯定是遇不到了,神經病你還是能碰到的。以精神病人之名,你的願望我收下了。」
李離意猶未盡的又舔了舔唇邊的鮮血,背對著旅店緩緩離去,身影在路燈下拉得越來越長,不似人形。
「包租婆你說的對,這裡不是我的家,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三天後,黑心會的門前依然排著長龍,排隊等待著黑心會開門的惡棍們正聚在一起交流情報。
「誒,你們聽說沒有啊,最近黑市裡又多了個名字很怪的「飲料」。」
「這個我知道,名字怪的很叫什麼雪碧,不過現在藍工裝查得嚴,拿貨的時候都改叫快樂水了。」小混混們一邊聊一邊環視身邊,生怕藍工裝冷不丁的就躲在哪裡。
「膽兒真肥啊,明著和藍工裝的極樂水打擂台。不過確實比極樂水勁兒要大,我嘗過一次就再也不想著極樂水了,喝完也不虛也不發魔怔,還便宜。」
黑心會內的藍工裝們正愁容滿面,自從幾天前黑市上出現了這種無色透明的飲料以後,不僅自身的成癮性極強,還能解除極樂水的毒癮。
最過分的還是價格賣的比兌過水的極樂水還便宜,連帶著黑市外的業務也受到了巨大影響。
據說最早開始出售的時候,源頭還展示了黑心會的售葯許可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現在藍工裝內部上上下下都牢牢盯著黑心會。
置身於風暴中心的老鮑深感晦氣,才輪崗到這個肥缺沒幾天就出了這種幺蛾子,黑心會一天發出去的售葯許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不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嘛。
至於前幾天那個被他狠宰了一頓的小鬼則早就被他忘到了腦後。不過是個除了能打一點一無所知的小白菜,在黑市最不缺的就是能打。
被榨乾了身上的黑刀幣,大概要麼灰溜溜滾出黑市,要麼在哪裡賣了家當苟延殘喘吧,就是死了也不奇怪。
另一邊,製藥區體修們經過幾天高強度的人體試驗,關於快樂水的研究也初步獲得了成果,一個白大褂拿著報告膽戰心驚的走進了最近脾氣愈發暴躁的boss的辦公室。
對上司辦公桌底下露出的高跟鞋和怪異的動靜置若罔聞,白大褂直入正題開始了彙報。
「經過我們的調查,名為雪碧的競品不是市面上任何一家藥廠的產品,我們對此展開了成分化驗和配方重塑,得到了一個驚人的結果。」
「雪碧只是清水加上一段不知名編碼的血清而已,飲用后產生的一切反應都是血清內的定向作用。
「製造者在機緣巧合下達成了雪碧這段針對性的定向並通過無法理解的技術將之固定,在成癮性更強的同時對目前市面上目前所有競品都有強烈的排他性。」
聽報告的中年老男人眉頭皺成了川字,手指不住敲擊辦公桌面。
「有沒有可能是故意針對我們的極樂水做的?」
「絕無可能,完全破譯生物編碼根本不可能實現,人類無數年進化下來早就成了屎山代碼。即使是化神級體修也只能僅限於自身做短暫修正,否則就會因為基因鏈崩潰身死道消」
老男人突然莫名的舒緩開了深鎖的眉頭,身體一陣不自然的抖動,辦公桌下的動靜也隨之停止。
「那就先不去管對方的動機是什麼,反編譯的工作能實現嗎?」
「在實驗室我們可以實現,但是需要通過設備和高昂的成本。像對方這樣通過一段失去生命力的血清實現複雜變化目前來說連理論可能都不存在,不過我們有一個取巧的計劃。」白大褂似乎有所顧慮。
「說,我來做決策。」老男人推了推金絲眼鏡框,大手一揮,霸氣十足。
「這是前段時間剛剛突破的另一項技術,名為「血神子」,」白大褂恭恭敬敬的遞上了另一份資料。
「這份技術可以低成本的工業化克隆血液,本來只能用作稀有血型的血庫填充,作用十分雞肋(黑市評價標準)。」
老男人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眼中精光一閃。
「我們可以把提取出來的血清視作擁有特殊功能的新型藥物成分,通過「血神子」大規模培養。藉助他的排他性,從而實現對整個黑市,乃至於下城區「飲料」市場的壟斷。」說道這裡白大褂的心情也激動了起來。
「唯一的隱患就是,我們不清楚這段血清是否還有別的功能,但是目前觀測結果對208個實驗體均無其他影響。」
「停」老男人直接打斷了白大褂的敘述,用手指指太陽穴,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隱患啊副作用啊這種事情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就算比極樂水副作用更大又能怎麼樣,搞清楚我們的定位,裝久了還真把自己當製藥公司了?」
「直接去執行吧,我會讓市場部門和黑心會的藥販子配合你們,如果對方還是小量出貨就別去管他。如果提高供貨量我會安排銅雀台的器修去解決的,另外把血神子資料保密等級提高,出去吧。」
老男人暢想著壟斷市場以後的巨大利益,興奮得伸出手來又拍了拍辦公桌下面。
關上門離開的白大褂沒有第一時間返回實驗室,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確認身份刷開門禁卡后,對著正坐在他床上百無聊賴削著蘋果的少年點了點頭,努力壓抑著自己喜悅的情緒。
「這就成了?果然大家都是沒有感情的藥販子,彼此彼此啊。」
惡狠狠的咬了一口蘋果,過分飽滿的汁水從李離的嘴角滴落下來,流淌到了垃圾桶內像血一樣紅艷艷的果皮上。
這一切,還要從三天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