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驚魂夜
密集的腳步聲嗒踏踏的在整棟樓里迴響。
李念心裡有點毛。
起身探頭看向樓梯口。
就見門外來了一群野貓，前面為首的一隻毫無雜色的黑貓，只不過黑貓的毛髮東缺一塊，西少一部分看著有些滑稽。
李念無言，這個地方野貓這麼多的嗎。
就在李念想要開口驅趕這群野貓時。
下一秒，無數的花貓越過黑貓，朝著屋門撞擊。
！！！
本身就破損嚴重的屋門再也經受不住如此摧殘。
嘭的一聲，塵土飛揚。
李念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這還是貓嗎？
破門后，為首的黑貓輕巧的走進屋內，先是四處打量了一下，才看向李念。
輕輕的嗅嗅味道，確認了這股香甜的味道確實是從眼前的人類傳出。
喵！
在黑貓發出命令后，一大群野貓踱著步子，慢慢逼近李念。
李念在破門后，雖然呆了一下，但早已悄悄站在行李箱旁邊，而行李箱自那晚后一直處於打開狀態，裡面一瓶防狼噴霧靜靜的躺在裡面。
某一天李念送喝了酒的吳月回家，在她家樓下，邀請他上樓喝杯水，但剛正不阿的李念怎麼可能給她機會，果斷的拒絕。
吳月被李念拒絕也不生氣，笑眯眯的拿出隨身攜帶的防狼噴霧硬塞給他，轉身輕飄飄的上樓了。
自那以後，那瓶防狼噴霧就一直待在李念的行李箱中存放，這次回來比較急，就一起帶回來了。
沒想到這下就派上用場了。
李念迅速蹲下身，拿起噴霧，快速搖晃兩下后，把噴口對準逼上來的貓群。
貓群看著李念這一系列的動作不為所動，依舊緩慢的逼近。
李念不再猶豫，對準靠的最近的幾隻花貓按下噴嘴。
透明的噴霧在接觸到貓的鼻子和眼睛后，因其含有天然強刺激性物質，凡是沾上的貓咪瞬間倒地瘋狂搖擺，嘴裡不住的喵喵叫。
不一會就因為太過刺激而暈倒。
咳，我也不想的，其實李念還是挺喜歡貓咪的，畢竟公司里就養了好幾隻小貓咪。
後面的貓群在看到前面的慘狀后，紛紛駐足不前。
為首的黑貓喵喵了兩聲，就見幾隻個頭較大的花貓警惕的上前叼住暈倒貓咪的后勃頸，快速離開。
李念沒有對上前的這幾隻貓咪動手，而是目光盯著黑貓。
這隻黑貓太聰明了，會指揮，還會躲著後面讓其它貓咪試探。
這真的還是貓嗎！
比某些人類都要聰明了，比如王二狗。。。
黑貓似乎是投鼠忌器，也不呼喚其它貓咪上前進攻。
李念也不想刺激它們，畢竟真的一擁而上，眼下這瓶防狼噴霧根本不夠用。
就在李念和貓群僵持的時候。
咚！
李念聽到身後有動靜，快速扭頭一看，一雙雙綠色的瞳孔隱藏在其它卧室的陰影處，其中幾隻明顯比其它貓咪要大一些。
李念這次可真的是驚到了，這黑貓還會用計。
想必剛剛上前叼住貓咪的幾隻大的就混在其中。
好一個真真假假，瞞天過海。
李念苦笑，被包圍了，之前想著它們對手裡的噴霧如此忌憚，還會救倒地的貓咪，應該不會強攻。
誰能想到這都是麻痹李念的計謀。
從而能夠合圍。
如果當時趁著沒合圍的時候，
從之前陽台留下的繩索下去，很有可能就逃出生天了。
大意了。
但李念真的沒想到一隻貓咪能聰明到這個地步，如果王二狗在此可能都會自卑的哭泣，還不如一隻貓。
今天看來是不能囫圇著出去了，李念定了定神，心裡準備好強行突圍了。
滋啦。
噼啪。
就見客廳的燈泡先是忽閃了幾下，直接爆開，屋內陷入黑暗。
這老天都在幫這群貓嗎。
在屋內陷入黑暗后，李念的心臟咚咚的快速跳動，腎上腺素急速飆升，憑藉著最後對屋內的印象，準備從陽台突破。
李念前腳剛動，就聽到屋外此起披伏的尖叫聲。
是那群貓的慘叫。
李念心頭一動，是有人來救他嗎。
喵！喵！喵！
領頭的黑貓突然急促的叫了幾聲，原本在屋內擁擠的貓群，如同潮水般退去。
李念趁著貓群退出后，趕緊跑到陽台看向樓下。
就見樓下幾十米外地面躺著許多奇形怪狀的貓屍，頭尾相連，四肢扭曲…
因為今晚星光稀疏，而且老舊的路燈也沒有亮，只能模糊的看到貓屍前有幾道黑色的幽影。
具體看不楚是什麼東西。
但從形狀上來看，是人類。
但奇怪就奇怪在這，李念發現其沒有實體，貓的屍體都能看到，但那幾道人型就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樣子。
樓下大群的花貓，每個都炸著毛弓著背沖著貓屍方向低聲吼著。
有幾隻安奈不住的大貓迅速越過貓群，張開鋒利的爪子跳向幽影。
然後在李念目光中，那幾隻大貓直直的穿過幽影，半空中被莫名的扭曲成一團，等落地后已經毫無生氣。
見此情景，李念渾身冰涼，這是什麼玩意。
如果說神秘林地是李念經歷過最離奇的事情，但現在所看到的卻徹底顛覆了李念的世界觀。
科學還是唯一的真理嗎？
就在李念以為這群野貓會退去的時候，貓群中傳出黑貓明顯憤怒的叫聲。
在聽到黑貓的叫聲后，四面八方的貓群似乎是被打了雞血，如同衝鋒陷陣的敢死隊，不要命的前赴後繼的沖向幾個幽影。
幽影無視這些貓群，緩慢的邁出步伐朝著李念所處的小樓前進。
這是沖著我來的，李念突然有此感想。
許是貓群的悍不畏死，幽影的步伐並不快，且能夠看出顏色淡了一些。
李念知道，如果幽影突破了貓群的封鎖，還停留在屋子裡的自己就是籠中鳥。
等死。
李念想了想，返身來到行李處，拿出老式手電筒。
推了推按鍵，發現能夠正常的發出亮光。
旋即沿著樓梯迅速下到一樓。
出了樓門，就見幽影所過之處，留下了一地貓屍。
雖然剛才李念與貓群還是互為敵人。
此刻看到井然有序，依然前赴後繼沖向幽影的貓群，有一些傷感。
不知何時，貓群內的黑貓已然在最外圍，被一群體型相對較大的花貓護住。
如同古時候戰場上的王。
似乎是發現李念下來，黑貓靜靜的看了一眼他便不再關注。
李念不知道此時黑貓什麼想法，畢竟以黑貓的表現來看，是能看出這幾個幽影明顯是沖著他來的。
但黑貓卻沒有下達停止或撤退的命令。
無論如何，此刻貓與人都有著共同的敵人。
李念舉起老式手電筒，推動開關，一道明亮的白色光線直直的射向幾道幽影。
幽影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但順著燈光死死盯著幽影的李念還是看到了其腳步微微的頓了一下。
李念皺皺眉，應該是有效果的，是光線太分散了嗎。
就在李念低頭思考的時候，剛才的幽影原本緩慢的腳步驟然加快，已經勉強能達到正常人跑步的速度。
可以想象如果沒有貓群，李念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等李念想明白什麼的時候，抬頭一看，幽影距離他不到二十米。
而幽影驟然加速也打亂了貓群的『進攻』節奏。
幽影過處，鋪滿了貓群的屍體。
李念趕緊調整了手電筒的聚光程度，使其剛好能夠照射其中一道幽影而不分散。
被照射的幽影速度緩慢像是被定格，迎著李念的燈光如同燃燒的蠟燭，雖然緩慢但逐漸的融化消散。
另外幾道幽影似乎感受到強烈的威脅，速度更是加快。
此時的李念不敢跑，一旦拉開距離，手電筒的效果怕就不是那麼好了，而且沒有貓群前赴後繼的拖延速度，讓李念一個人面對這幾個幽影，分分鐘就得如同貓屍一樣。
但以幽影的速度，怕是再過七八秒，就要觸碰到他了。
喵！喵！
就見原本貓群被打亂的陣型，在黑貓叫聲過後，重振旗鼓以更快的速度攔下另外幾道幽影而不再管被李念用手電筒照射的那一道。
僅管如此，剩下幾道幽影還是有著正常步行的速度，眼看還有不到10米的距離，李念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幽影的面貌。
幽影的五官除了嘴巴不斷扭曲變化，裂開的嘴巴像是一場啞劇，雖然無聲但可以感受到極度的痛苦。
全身上下流動著如同液體般的黑色物質，整個身影除了勉強能看出來是人型，不再具有人類明顯的特徵。
就像一個人型的黑洞，吞噬著所有靠近的生命。
李念精神緊繃，被照射的第一道幽影已經徹底消失，還有兩道。
迅速轉動手腕，對準離他更近的一個，在光線照過去的瞬間，跟第一道消散的幽影一樣開始融化。
貓群面對的壓力驟然大減，只剩最後一個。
但此時剩下的貓群已不如剛才的十之八九，根本抵擋不住最後的這道幽影。
而最後的幽影距李念已經不足3米。
可能再過兩秒，就會撞上李念。
李念眼瞅著幽影衝過來，心跳突突的跳，近距離面對幽影，李念才感受到幽影是多麼恐怖。
明明還有三米，一種不知名的恐懼突然填滿了李念的大腦，像是中了魔法，連逃跑的想法都沒有，獃獃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生死剎那，一群大型花貓斜刺里衝過李念身邊，一頭扎向最後的幽影。
也許是這些大型花貓生命力更旺盛，也許是幽影本身就快到極限，在最後一隻沖向幽影的時候，不堪重負的幽影終於消散。
回過神來的李念，臉色慘白，剛剛幾秒的經歷掏空了他的精神意志，只能勉強維持住身體不動，把最後一道幽影消滅。
這時李念才看到，他的身前全是黑貓身邊的護衛，而最後沖向幽影的就是一直以來被護衛的黑貓。
黑貓對著屍體發出低沉的哀鳴，沉痛的哀鳴在深夜中聽著是如此的凄慘。
整個貓群也就剩下最後幾隻。
最後的這幾隻還是貓群中的老弱病殘，年輕力壯的壯年貓都已經死亡。
李念放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屍體不下數百隻。
太慘了，李念就地而坐，看著還不斷哀鳴的黑貓，心裡也是不好受。
對於更加聰明，智商更高的黑貓來說，更為殘酷。
整個族群在一夜之間消散殆盡。
李念抬頭看向星空。
娓娓道來：「傳說貓咪死後，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顆被喵喵神所庇護的星球，叫做喵星。
喵星上一多半地方都是喵喵海，海面上常年是微微的浪花，海水非常清澈，喝起來也是淡淡的。
星球上有幾座很大很大的島嶼，有薄荷島、膨潤土島、水晶島、混合島等等等等。
每座島上都有星羅棋布的羊奶湖，甜甜的，香香的，膻膻的。
島上還到處都是奇奇怪怪的植物。有小魚乾樹、雞胸脯樹、蛋黃花、罐頭堅果、貓糧草。還有數不盡的毛線團、逗貓棒、貓抓板散布在這些植物周圍。
那裡沒有天敵，沒有貓瘟，也沒有傳腹，甚至連寄生蟲和感冒都沒有，當然也沒有發情和絕育。」
黑貓聽著李念淡淡的講述，雖然聽不懂，但好像看到了一個星球，她的名字叫喵星。
「那裡的貓咪，每天只玩耍、吃喝、睡覺，再也沒有苦難。」
「以後我就叫你小黑把，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城市生活嗎？」
李念輕輕說完最後一句話，低下頭與哀傷的黑貓靜靜的對視。
黑貓充滿靈性的大眼睛里深深的倒映著李念的人影，隨後帶領最後幾隻僅存的花貓頭也不回的離開。
「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