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關上了電視機,站到窗邊才發覺天空已經飄起了大片雪花,自己口袋裡的雪茄一隻不剩。也許是溫度太低的緣故,窗沿周圍結了一層厚冰,導致用了好大力氣也沒把窗戶關上。
「真的冷。」
放棄抽雪茄的念頭,他從書架上拿下一瓶奧本威士忌。
「試著戒煙吧。」
天色已暗,街燈亮起。側過身,冷風透過窗戶,雪花也跟著一起飄進辦公室。從未聽過的旋律若隱若現,是琴房。每一個音符比雪還清澈透亮,即使因為太冷而放棄出門買雪茄,但是不去琴房一探究竟,他定會後悔終生。拿著手電筒,一步一步下樓,走向琴房,由於通往琴房的走廊年久失修,壁燈還是一百年前的模樣。只聽見聲音越來越近,琴房的門口是月光雲影。
「誰?」
老舊的地板只要踩上去就會有刺耳的咯吱聲,琴聲忽然斷了。
「抱歉,叨擾到你了。」
檯燈昏暗,暖色的光與冰冷的月光在勾勒著她的輪廓,天空好似飛舞著水晶般透明的小幽靈,琴聲消失后,他們也全部回歸了屬於夜晚的黑色牢籠。
「原來是老師啊....」
CARINTHIA轉過身,正要蓋上琴鍵的她欲言又止。
「等等,你能再繼續彈給我聽嗎。」
走上前,伸出手,頓了頓,又收回。
「沒事,我碰巧路過,你繼續吧,我現在就走。」
頭也不回的走向琴房門口。
「在巴黎的十三天,是這首曲子的名字。」
他一定會後悔終生的,作為一個熱愛藝術的科學家,差點就忘記詢問曲子的名字。CARINTHIA看著突然停下的腳步,她的手指再次拂過琴鍵。他還是走了,三言兩語后,琴聲漸行漸遠。回到辦公室,撿起書架上那本《麥田上的稻草人》,摸摸口袋,還是忘記了買一盒新的雪茄。沒有關緊的窗邊依然是冷風湧入,卻帶點淡淡煙草味,這一下勾起了的好奇心,是誰能抽著如此上好的雪茄?他貼近窗戶,向下看去,樓下抽著雪茄的人也剛好抬起頭,一切都是那麼的湊巧。四目相對時,抽雪茄的男人還不忘摘下帽子微笑著打招呼。不到兩分鐘的功夫,就有人登門拜訪了,不出意外的,敲門的就是剛剛的雪茄男。
「你好,我剛才在樓下煙癮犯了,就忍不住吸了兩口,今天我是特意來拜訪你的,博士。」
雖說未曾謀面,對方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一定是有備而來。請他坐到了壁爐旁的沙發上,炭火燒的正旺,整個室內只亮著一盞檯燈。
「請原諒我的不請自來,不過,我們多年之前就有過幾面之緣。」
上下打量著這個翹著二郎腿,身材肥碩的中年男人。
「我叫FELIX,是個警長,聽到我的名字,博士應該不那麼陌生了吧。」
回憶模糊,只記得那天是MARTIN的婚禮,自己是伴郎團的一員,他提到過的神秘好友就叫做FELIX。至於是否真的打過照面,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我們真的見過嗎?警長。」
FELIX頓了頓,他的表情就像一個說錯話的孩子般尷尬。
「哦!抱歉,我應該是記錯了。」
環顧四周,FELIX才發現這是一個十分寬敞的辦公室。與多人辦公的環境不同,在學校內能有這樣的獨立空間,除了校方高層領導之外,想必就是一些頗具聲望的教師了。
「博士,我今天來就是受領導所託,跟你聊聊天的。我們最近找到了那個塵封多年的大案的蛛絲馬跡,牽扯到的人實在太多了。」
FELIX從兜里拿出一隻雪茄遞給了。
「現在看來,我們全部都被騙了。那個被處決的人只是個替死鬼而已,案件的背後另有其人。」
雪茄是古巴產的上等貨,老煙槍一眼便知,只不過他把雪茄放到了一旁,繼續聽FELIX講故事。
「前幾天有個人來自首,他說是他的父親才是真正的兇手。在我們一番調查之後,發現這個來警局自首的年輕人是被人脅迫的。然而,脅迫他的人來頭可大了,是賭場的巨頭。」
FELIX瞪的圓圓的眼睛,一副興緻高昂的模樣。
「我們的共同老友MARTIN,我預感他會有大麻煩。博士,你的腦子這麼好使,一定會幫助他,對不對?」
聽君一席話,和沒有聽一樣,根本就是一頭霧水。
「你的意思是說,MARTIN和那起案子有關?」
心裡的不安漸漸跳動起來,很多時候人越是記不起的熟悉感就越是能嗅到危險臨近。FELIX上翹的小鬍子看起來就如同喜劇演員,但是當他亮出警徽時候的自信會表明,這一定不是一個軟柿子。
「除了MARTIN,其餘和案件相關的人員已經全部去世,他們的子女也都不知去向。」
百年老校的教學樓電壓市場不穩,辦公室的檯燈突然淡了下去,壁爐的火光忽明忽暗。FELIX有一半的臉都藏在了陰影里。
「這幾張照片里的人你見過嗎?
接過FELIX遞來的透明密封袋,其中裝著的只是幾張稀疏平常的生活照。
「警長,這是那家大名鼎鼎的孤兒院?」
一張照片上,穿著修女服的中年婦人帶著一群小孩子正在草地上玩耍,他們身後的格林威治天文台清晰可見。
「博士,你也知道這家孤兒院就是著名的天才誕生地,從幾百年前開始,這裡就出現了數個諾貝爾獎了。只不過,他們背後的主理人到現在還是個謎。」
密封袋裡還有一枚斑駁的花瓣徽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警長,你從哪裡得到的!」
驚呆狀的從沙發上坐起,原來,知道這個徽章存在的人不止自己一個。
「博士,你也不要太激動,這都是警局的前任局長留下的,沒有任何有關於來源的記載。我所知道就是照片里的人都與這枚徽章有關,並且....」
FELIX欲言又止,就這樣頓住了,他的眼神躲過了。
「行,今天的拜訪就到此為止吧,改天我再來,不用送了。」
整理衣袖,下意識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從沙發走到門口,沒給叫住他的機會。
「好....那下次見吧。」
辦公室里的電壓恢復了,檯燈又亮了起來。的目光轉移到了身旁的那一隻雪茄上,他猶豫再三還是來到了窗邊,點燃雪茄的同時,學校大門口,FELIX正在一邊走著一邊打著電話,他的腳步很快,像是匆忙的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長官,經過反覆確認,博士的確是與那些人有點關係,他認識那枚徽章。」
說罷,FELIX上了一輛黑色計程車,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他透過車窗向著校園裡的辦公室方向看了過去,輕聲嘆了口氣。雪子凝結成更大片的雪花,從灰濛濛的天空緩慢飄落,街上的行人都低著頭,萎縮著脖子,時不時經過的警車和救護車會打破這樣的寧靜,為了救人,這些特殊的車輛即使在下雪天也會以飛快的速度穿行在倫敦狹小的車道。
「喂?喂?」
不知道這是最近以來第幾次別人的惡作劇了,接通電話,那頭播放著披頭士的經典曲子卻無人說話。下了車,FELIX站在警局的門口,他罵罵咧咧的掛了電話,迎面撞見的是警局新來的實習生,一個日裔英籍年輕人。
「你好,長官。」
年輕的實習警員很有禮貌的對著微微鞠躬,畢竟是直屬上司。感到疑惑的人卻是,因為上頭領導知道自己向來對培育新人這方面絲毫無興趣。他到現在只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叫做升龍,讀起來倒是和一家拉麵館的名字相似。二人一同走進了警局二樓的會議室,小組的成員已經在長桌兩側等候。
「今天我們就對那個陳年案件展開討論,我把剛剛得到對話錄音放給大家聽。」
FELIX把錄音筆連接上擴音器,助理警員拿來了最新式的測謊儀。在經過了接近一個小時的靜靜聆聽,在座的每個人都沉默不語,測謊儀顯示被錄音的目標並未到達謊言測試的臨界值,甚至遠遠低於。
「不可能,如果這個博士說的都是實話,他怎麼會不知道任何與當年案子有關的人,但是又認識這枚徽章呢?」
坐在會議桌旁的FELIX用手臂撐著額頭,他無法接受今天的調查結果,在場的同事和下屬也沒有給出任何有效的言論。從斷斷續續的談話播放到結束,沉著臉原本一言不發的升龍站了起來,他走近了音響。
「隊長,這個沙沙沙的噪音是什麼?」
FELIX突然眼睛瞪的渾圓。
「是火把燃燒的聲音。」
升龍看到了測謊儀的波紋曲線,受到了這種聲音頻率的極大幹擾。FELIX同樣湊近身子,他反覆確認了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數值,他所收集到的聲音實則是不可用的。
「你們這些人真的每天在研究這些設備嗎?怎麼這些都不知道呢?」
戴著眼鏡一副書獃子樣的設備員彷彿從夢中驚醒。
「實在是太抱歉了,隊長,我們也是第一次使用這個全新的測謊儀。」
升龍的冷笑一定是在嘲諷著英國警察的傳統異能,大家只是看破不說破,效率堪憂,準確率低下,所以也就不那麼奇怪為什麼福爾摩斯那麼偉大了。升龍拿起那一個放在會議桌中心的密封袋,他仔細查看著那一枚花瓣徽章。
「這樣的工藝在現代不多見了,如果我沒看錯,使用的純金材質,純度已經達到了頂級。」
雖然只是一名新來的實習警員,但升龍是最敢於發表看法和意見的,很多其他的實習警員只是為了混個學分方便交差給警校。
「大家,今天是我疏忽了,下一次我會再去拜訪博士,對於這樣享有盛名的科學家,在沒有搜查令之前還是低調為好。升龍,你最近留意新聞,有什麼突發事件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其餘的人全部各司其職。還有,設備組和技術組不要再弄不清楚自己手頭上使用的是什麼東西了,散會吧。」
所有的人都離開了會議室,只有升龍還坐著一動不動,他目光如炬,彷彿陷入了沉思。
「升龍,等會有空嗎?我請你吃拉麵。」
對於長官的邀請,作為新人也不好推辭,FELIX手上搭著風衣,兩張優惠劵擺在了升龍面前,地獄拉麵今天八折。二人走出警局,攔下一輛計程車就往攝政街的方向行駛過去。沿著泰晤士河,後視鏡里蘇格蘭警場漸行漸遠,不論天氣如何,特拉法加廣場永遠是人山人海,大多數人都在等待著進入大英藝術館排著隊。
「隊長,為什麼突然要請我吃拉麵。」
並排坐在計程車後座的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
「最近來的幾個實習生,就數你最認真了。唉,你也知道,我是從蘇格蘭那邊調過來的,對這邊的警務也是不太熟悉。」
升龍看著車窗外行色匆匆的各個膚色的行人,他拿起手機開始隨手拍拍。
「我一直嚮往成為一名警察,我真的很討厭那些罪犯。」
不到二十分鐘,目的地就在眼前。拉麵館的名字和升龍的名字發音十分相似,FELIX笑嘻嘻的推開店門,拉麵的香味撲面而來。
「歡迎光臨,警長你又來啦。」
店員像是看見了老熟人,招呼二人入坐。FELIX每周必來的拉麵館,但是他很少帶著朋友一起,這裡更像是他的私人樂土。
「我要兩份地獄拉麵。」
點單的過程簡單明了,升龍的要求是不要太辣。
「你是日本人,對拉麵難道沒有特殊的感情嗎?」
拉麵館里熙熙攘攘坐滿了顧客,每個人在下班之後的表情都很輕鬆,也不奇怪,這片區域的工作壓力可以排在世界的前幾名。
「我是被伯母在英國養大的,所以對日本的文化了解很少,除了我有個日本的名字和血統,其餘的我基本一無所知。」
兩碗份量可觀的地獄拉麵被服務生端了上來,紅彤彤的湯直接展示了面的辣度,升龍很無奈的看著FELIX。
「趕緊吃,涼了不好吃。」
一通狼吞虎咽,溏心蛋直接爆漿,順著FELIX的嘴角流下,他都來不及用餐巾擦去,就把另一筷子面送到嘴邊。相比之下,升龍的吃相就優雅許多,也許對於他來講這就是變態辣了,他的額頭已經泛著汗水。
「爽!」
一口面,一口朝日生啤。幸福感洋溢在FELIX肥碩的臉上,他的小鬍子上都掛著湯汁。
「警長,你慢慢來。」
終於,在吃完第二大碗地獄拉麵后,FELIX放下了筷子。
「升龍,我計劃去日本旅行,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唄。」
升龍從吃下去第一口開始就在瘋狂的灌著冰水,他被辣到幾近冒火,第一碗都還沒有吃完。
「隊長,我....我能換一碗其它味道的嗎?」
服務員端上了甜品,是FELIX最愛的焦糖布丁,這一下兩個人總算是達成了共識,甜品終於是和辣椒扯不上半毛錢的關係。
「你在警校的成績確實優異,尤其是徒手格鬥這方面的評分,幾乎是創了記錄,你是從小開始學習格鬥技巧的嗎?」
升龍正咀嚼著杯中剩下的冰塊。
「嗯,我的伯母是一個修女,她會送我去北倫敦的少林寺。那裡的武術教師來自世界各地,我最擅長的就是使用武士刀。」
兩人飽餐一頓后,FELIX建議去酒吧坐坐,在升龍的再三推脫下只好獨自一人去了。
「隊長,我不喝酒的。」
就這樣,在餐廳的門口,二人告別。
「這小子真的無趣,現在還有年輕人不喝酒。」
FELIX站在馬路邊自言自語,當了警察之後,還有過幾次酒後鬧事的行為,他開始懷念年輕時和MARTIN把酒言歡的日子。拿起手機,翻了翻通訊錄,雖說倫敦是自己的老家,但是常年在外工作,這座城市對於自己而言還是陌生了不少。
「他媽的,連個喝酒的人都沒有。」
攔下一輛計程車,只好回家了。車窗外的河對岸是著名的地標建築,天黑的時候閃爍著霓虹光芒的碎片大廈。FELIX的手機相冊里一直存著一張他與MARTIN的合影,那時候的兩人什麼都沒有,自己是剛畢業的實習警員,MARTIN也只是個小商販而已。猶豫再三,他還是撥了過去。
「喂,你現在有空小酌一杯嗎?」
聽到了熟悉的問候,躺在客廳沙發上小憩的MARTIN瞬間清醒了過來。
「喲,上次見面,你不是說戒酒了嗎?」
醒來的MARTIN走到了書房,他見管家正在整理著明天的會議紀要,於是用手指了指天,管家瞬間就弄懂了他的意思,於是也用手比了個OK的手勢。
「喝酒的位置我訂好了,你快來碎片大廈的頂樓,酒管夠。」
掛了電話,MARTIN隨手穿上一套運動裝就走進了景觀電梯,穿過雲層,服務生已經在頂樓的電梯出口侯著了。落地窗邊的桌上已經擺好了幾杯調試好的雞尾酒,一切準備就緒,只能老友的到來了。
「喲嚯。」
眼看興奮的FELIX屁顛屁顛的走來,身上的贅肉也隨著步伐上下浮動。
「上回看你老正緊了,沒想到是真的和我生分了,裝作自己已經戒了。」
服務生開始給二人斟酒,杯中的冰塊漸漸被酒精的氣泡淹沒。
「玩笑話,玩笑話,當天我剛好打了某種疫苗。」
夜景依舊絢爛,一如二十多年前,只不過現在的二人是坐在倫敦的頂端,而當時的他們只能躺在格林威治公園的草地上幻想。夢境已然成真,只不過夢中的人蒼老了而已。
「沒想到你真的當了這座城的皇帝,但是你的屌絲習慣也沒改啊,在這麼高級的餐廳還是穿著運動服。」
FELIX整理了衣領,假裝十分體面。
「你看我這個窮酸的警察都知道盛裝出席。」
他指了指自己西服內襯的LOGO。
「喏,這是BOSS的。」
從小到大,MARTIN對於FELIX向來是看破不說破,這件西服的做工和面料MARTIN一看便知是來自哪裡。除了比斯特的名牌打折村會有這樣的次品,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邦德街的總店的。對比MARTIN上衣的三葉草LOGO,他不會告訴FELIX,這是阿迪達斯特意為了富豪量身定製的特殊面料的款式,價格已經超過了五位數。
「唉,乾杯吧,什麼時候你當上局長了,我親自選一套西服送給你。」
也許唯一沒有變的是二人喝酒的速度,一杯接著一杯飲。
「你還真的別忘記,喝酒這事情我就沒有輸給過你,你記得那時候我們在狗島的那家印度超市裡偷酒喝嗎?後來人家開成全國連鎖了,我也經常會光顧那一家老店,畢竟心有愧疚嘛,咱們去偷雞摸狗的時候,人家店裡連監控錄像都裝不起。我在去蘇格蘭之前就想著給它多貢獻點營業額,讓它不再遭受像我們這樣的小偷了,哈哈哈哈哈哈。那店的老闆肯定不知道小偷後來還當了警察,哈哈哈哈哈哈。」
FELIX的眼神開始渙散。
「FELIX,你還懷念那段時光嗎?」
放下酒杯,MARTIN的語氣凝重,餐廳音響里的薩克斯聲卻輕鬆悠揚。
「也說不上懷念吧。」
才晃過神來,FELIX察覺到此時播放的幾首曲子正是自己的最愛,包括那首用鋼琴演奏的YESTERDAY。
「很巧合呢,怎麼播放的都是我愛聽的曲子。」
MARTIN笑了。
「因為這家店是我的啊。」
兩人隔著一張桌子,桌子旁的落地窗外是整個入夜的倫敦城,燈火通明。
「哦,難怪,我差點忘了你的身份。MARTIN,她現在還在做研究嗎?」
服務生從吧台又端來一大壺調好的雞尾酒。
「她還是老樣子,我有時候認為她基本上是忘記了我這個老公了,與她結婚就像是她研究的課題。幸虧有個女兒能夠提醒我們還是有這段婚姻的,前些天是結婚紀念日,我帶著她在歐洲旅行,然後半路她又去拜訪她的同學們去了。」
FELIX用鑷子夾起一大塊冰放到MARTIN的杯中。
「你知道嗎,FELIX,諷刺的是我們的女兒跟她一毛一樣,滿腦子都是科學理論,就快研究生畢業了。看樣子,不出幾年,她能完美的繼承她老媽的衣缽。」
苦笑著的MARTIN還是流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神情,因為他最欣賞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
「MARTIN,我們第一次喝酒時候的那一枚瓶蓋我還留著,當時還未成年。後來我當警員的時候抓了不少這樣未成年就飲酒的不良少年,其中有個最離譜的人在十七歲就是三個孩子的爹了。」
眼看FELIX已經快要醉倒在桌上,MARTIN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合影。
「這也是我會隨身攜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