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民國梁紅玉

公元1914(民國三年)

夏.

早.

息縣城，盛隆祥內.

「中!中!中!...不錯...來小黎再給我續上....」趙掌柜上下自己打量了一番小黎.

趙掌柜看著續滿的茶水，端在手中，眼睛賊遛遛的轉，在店內掃視了一番，「咿......你們家王掌柜人呢」

「我們王掌柜孝順啊，這幾天我們家太姥爺，病重就吊著最後一口氣了，我們家老爺一直守在身邊，不敢離開呢」黎管家看了一眼店內來往的顧客，走到趙掌柜貼跟前，擺了擺手，讓小黎離開，小聲在他耳邊絮叨.

小黎很有眼力勁的彎著腰走開.

「咿!咿!黎管家你這又不老實了，又欺負俺這老實人了不?又在這蒙俺這老實人呢」趙掌柜一邊用手捶著胸口，一邊很委屈的說著.

「哪裡敢!那裡敢!您這財神爺給俺十個熊心豹子膽，俺也不敢蒙您不是?」黎管家連續點頭笑道.

趙掌柜猛地翹起二郎腿，一手搭在太師椅上，大聲開口道.

「這縣城誰都知道，你家王員外和你家老太爺因為當年那個小翠，鬧到滿城風雨啊，早就父子如仇人了，你們家王員外巴不得，你家老太爺吊著的這口氣上不來，

然後去娶『香艷樓』的那個小翠呢，我來的時候就看到你家王員外朝『香艷樓』的方向去了，估計又是去找小翠了，

你還在這蒙我呢，大家都知道，你家王員外早就找隔壁村的李焗匠來了，就等你家老太爺咽下最後一口氣，用李焗匠那把被洋人血祭過的菜刀，好好的壓壓你家老太爺的魂歸九天後的煞氣了.」，

黎管家看到趙掌柜越說越起勁，看到店內的顧客也停下了手中的挑選，像是很期待趙掌柜繼續說下去，他趕緊賠笑道.

「趙掌柜!趙掌柜!趙掌柜!可不敢這樣說，可不敢這樣說，我們家王員外孝順著呢，你肯定看錯了的，

要不這樣趙掌柜咱還是老價錢，到月底結賬，回頭我還按你的清單給你打包送到『信富樓』去，你看怎樣?」.

「哎!哎!還是黎管家會來事，我就是知道黎管家不會欺負我這老實人的...哈哈哈...就按黎管家說的來....月底結，月底結，實在，實在，是個實在人」趙掌柜聽到黎管家這樣說，眼珠子在眼眶裡直打轉，好似在盤算著什麼，片刻后，開口大聲喊道，生怕店內其他人聽不到似的.

店內其他人聽到這話，立馬就有人迎合道，

「是的，是的，我也聽說了，王員外發話了，只要王家老太爺一咽氣，就把的小翠贖身回府當民國般的梁紅玉呢」

「是啊，是啊，都說『香艷樓』里從來都是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這些年來，王員外就中意哪個小翠，給王家老太爺都鬧好幾回了」，

「你知道啥，這叫專情，這年頭，像王員外這樣的痴情郎，少了喲!」

..........

趙掌柜看到店內的氣氛起來了，又眼睛賊遛遛的直打轉，看向黎管家，像是做賊般小聲喊道，

「黎管家......黎管家.....」

黎管家看到趙掌柜賊眉鼠眼的看著自己，還用手不停的在空中勾著手召喚他，心裡想到，

「這個趙掌柜又來阿扎人了.」

但是黎管家還是面露殷勤的熟練的把自己的耳朵貼在趙掌柜身邊，像是等待著趙掌柜吩咐.

趙掌柜看到黎管家耳朵貼了過來，

用手擋著自己的嘴邊，在黎管家耳邊低聲喃喃道，

「聽說『香艷樓』的姑姑買來了一位落難的『雛』，叫什麼十一娘，你家王員外，連自己老子都病的吊著最後一口了都不管，是不是也去看看這個落難的『雛』」.

黎管家聽到這話，身體猛地抽了一下，愣了片刻，故作緊張的開口，

「咿......趙掌柜您可別聽那個『阿扎菜』瞎說誆人呢，阿扎人不是，

我們王老爺，可孝順了，在我們家老太爺床邊守著呢!大清都亡了好些年，這都要給大清過三周年忌日了，這都青天白日的民國了，不幸買賣人的，違法的咿!」

趙掌柜看到黎管家這緊張的神情，大嘴巴一咧，食指不停的在空中上下晃著，面露猥笑道，

「咿......嘿嘿!看你膽小的，緊張個啥?快!給我講講你家老爺是怎麼搞定『香艷樓』的十一娘，她滋味怎麼樣?，那小婊子還挺潑辣，只賣藝不賣身，真是當婊子還立貞節牌坊，

誰不知道咱這晴朗朗的民國買個人最多也判兩三年，但是寫本禁書最高判個十年，再找個白手套，買賣人就合法了」.

黎管家聽到『禁書』兩字，瞳孔頓時緊收，真的緊張了起來，支支吾吾的回道，

「咿.....趙掌柜您阿扎人不是?，我大字不識幾個，那認得啥....啥...『禁書』，快別說了...」

黎管家說罷，緊張的離開趙掌柜，好似再慢點，就有什麼不好的東西要沾到他的身上般.

趙掌柜看著緊張的不知所措的黎管家，臉上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在心中說道，「哼!看看你這沒出息的窩囊損色......在咱民國，只有有錢啥事幹不了，有錢就是大爺，有錢了，別說買個『雛』了，就是讓你這些泥腿子叫我『爸爸』，你們都要乖乖的叫!」

黎管家看著店內的人越說越來勁，趕緊揮起雙手，吆喝道，

「各位財神爺啊，都別提了，都別提了，那些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舊事不可提啊，舊事不可提啊，要不在場的各位財神爺，咱店的米糧給各位財神爺都按上個月的售價來，

各位財神爺，看看怎麼樣?」

店內的其他人聽到黎管家這樣說，趕緊開口迎合道.

「就等黎管家這樣說呢，大家趕緊的，這兵荒馬亂的，要不然這個月底又要漲價了」

「小黎，快..快...快....趕緊幫各位財神爺搭把手」黎管家看到店內的顧客不再提舊事，催促著小黎也去幫顧客快些打包，好似要趕緊把這些瞎起鬨的給送走般.

「嗯.」小黎連點頭應道，跑過去幫顧客打包.

與此同時，店門口一老兩少三人伸著頭向店內尋找著什麼，趙掌柜看到門口的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手裡大包小包，鍋碗瓢盆的，心中暗暗想到，

「這又是哪個村裡跑進城的鄉巴佬」

「黎管家!黎管家!」然後趙掌柜大聲喊道，站在店中心指揮的黎管家，眼睛看著黎管家扭頭，用下巴指引到店門口的伸頭向店內探頭的三人.

「哎!趙掌柜」黎管家頭還沒扭過來，就回聲應道，看著趙掌柜的下巴抬的老高，滿臉嫌棄的不停的指向店門口.

黎管家順著趙掌柜的下巴指引的店門口看去，看到三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好似想到了什麼，趕緊向前對面三人喊道.

「李焗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