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場鬧劇
殘垣斷壁的戰場之上,蘇茗收斂了氣息,神色也恢復了不少,經過之前那一大戰,身體的超負荷運行導致經脈寸斷,好在白老頭及時出手用化生蓮縫合了傷口,滋補了全身各處。
破損的經脈竟然也得到了修復,在蘇茗的的感知下,能隱約察覺到自身經脈之中有一股微不可察白色的氣息在周身遊走循環。
蘇茗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驚奇的發現自身的力量彷彿又精進了一些,對自然法則之力的掌控也更加得心應手,散去了周身纏繞的聖靈氣息。
蘇茗緩步來到了白老頭和小火的身後,打了個哈欠。
「你兩在幹嘛呢,誰贏了?」
蘇茗審視的目光在兩個傢伙身上來回打量,看著小火狼狽的模樣,心中大底有了個數。
「切,他贏了唄~」
小火一臉傲氣地轉過身來,嘟囔嘴沒好氣道。
「嘿嘿,你自己功夫不到家,還不服氣,你這性子得改改。」
白老頭也聞之轉過身來,笑嘻嘻回應著小火的話語。
「喲,沒想到你兩還真勤快,把這裡收拾得整么平整,我本還打算著等恢復點力量再來清理一下。」
蘇茗瞥眼望見了前方原先還是凌亂巨石穿插的石林,現在已經是被掃蕩成了一塊極為平整由細小碎石填充的地面。
「那是當然,老夫可是處處為你著想,你還不快感謝老夫,老夫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喲。」
言罷白老頭故作姿態,左手右手並用,用袖袍擦拭著子虛烏有的眼淚,口中還不停地叫苦。
蘇茗不經又是頭大,心裡暗道,這白老頭怎麼這麼會來事?以前也沒這麼戲精啊,是不是重生了一回,他性情大變了?
蘇茗揉了揉太陽穴,索性搖了搖腦袋,拋開亂七八糟的念想,一把抓起白老頭拖在地上朝前走去,小火老實巴交地跟在蘇茗身後,看著蘇茗手中的白老頭忍不住偷笑,暗自叫好。
「哎哎哎,快放開老夫,臭小子,你要對老夫作甚,我一大把年紀可經不住這麼折騰,快放開老夫。」
「夠了,天天吵吵嚷嚷,有完沒完了,能不能安靜點,我是傷員,需要靜養!」
蘇茗頭也不回,鬆手放開了白老頭,自顧自朝前走去。
小火來到白老頭身前,昂首挺胸,神采奕奕。
「哎嘿,老人家,要不要我這個作為後輩扶您一把?我可是很熱心腸哦。」
「切,滾滾滾,老夫又沒老到那種程度,走開走開,老夫自己起來。」
言罷,白老頭拍開了小火伸出的「援助之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連忙小跑跟上了蘇茗。
蘇茗踩在碎石之上,有些被燒成焦炭的石塊,在這一刻化成了粉末,漆黑的粉末順著碎石的縫隙滑落到地下深處。
一步一響,腳下傳來碎石與碎石摩擦的聲響,蘇茗來到深淵洞口前站定。
一股凜冽的寒風從洞低撲面而來,發出「嗚嗚嗚」的陣陣哀嚎,深不見底,俯瞰深淵,是無盡的黑暗,耳邊的碎發不斷翻飛,寒風劃過蘇茗的頸脖,從他破損的衣裳口子里灌入,瞬間襲至了全身,不由得打了一陣哆嗦。
那種感覺愈加的強烈,有股冥冥之中聲音好似才呼喚著他,牽引著他,蘇茗心跳彷彿都加快了幾分,愈發地想要見到它。
忽然背後傳來一股猛烈地撞擊,蘇茗不由得打了個趔趄,右腳朝前一搓,帶起了幾塊碎石,落入了深淵之中,
沒有聽到任何的迴響,蘇茗心裡一個咯噔,連忙穩住了身影,轉身怒視著被撞得眼冒金星的白老頭。
「白老頭,這麼急急燥燥的幹嘛。差點被你撞下去了。」
「誰知道你突然停了下來,我一時沒剎住車,就撞上來了。」
白老頭尷尬地摸著鬍鬚訕訕一笑。
小火不疾不徐地從後面走來,站在蘇茗身旁,眺望了一眼深淵之下,也不經縮了縮頭。
「要怎麼下去?直接跳?」
蘇茗一臉疑惑地望著畏縮不前的小火發出了心中的疑問,也是他唯一想到的方式。
「雖說我確實是從下面上來的,可是現在乍一看,好像有那麼億點點高,之前沒怎麼感覺。」
小火說話的語氣變得越來越弱,身上的火光也不經黯淡了不少。
「喲,之前還不是自稱火爺嗎,怎麼火爺,您恐高?」
白老頭精準抓住了嘲諷小火的機會,便死死咬住不放,狠狠地嘲諷一番。
「嘿,下去吧你,你個糟老頭子。」
小火頓時露出一絲壞笑,沒等白老頭反應過來之時狠狠地往白老頭身後幹了一腳。
白老頭失去重力,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正要落入深淵之時,祭出了浮塵,浮塵絲在一瞬間半徑與長度暴漲,眨眼間纏繞住了蘇茗與小火。
小火和蘇茗皆是一愣神,然後被一股猛烈往下拖拽的力量一起掉入了深淵之中。
「哇啊啊啊——」
小火發出一聲慘叫,撕心裂肺的聲音在深淵之中回蕩。
「白老頭你dy的!說了我是傷員!每次都要刺激我一下是吧。」
蘇茗也是回過神來,臉色鐵青,張口之時,一股寒流直接灌入口中,刺骨的氣流好似萬千利刃,直接衝擊靈魂深處,來了個透心涼。
全身溫度瞬間驟降,若不是有小火在一旁,蘇茗感肯定,自己很可能會立刻會被凍成冰雕,他能感覺到,腳趾縫間都隱約有小冰晶在快速凝結。
蘇茗不敢大意,連忙催動聖靈之軀,一股金色的氣息纏繞周身,給予蘇茗一絲暖流。
就這樣,蘇茗三者朝無盡深淵快速下墜,外邊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們仍舊保持著勻加速直線運動下墜著……
蘇扶搖攙扶著夏嬋月一步步搖搖晃晃終於來到了之前蘇茗的戰場上。
夕陽已經被無盡的夜色吞沒,高天之上,一輪皎潔的圓月在雲層之中若隱若現,撒下冰涼地光輝,撫摸著疲憊的大地,好似一位母親正在哄睡玩了一天疲倦的孩童一般,此刻萬籟俱寂,飛雪飄零。
夏嬋月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的戰場頓時熱淚止不住地湧出,心慌意亂地朝前跌跌撞撞地跑去。
「蘇茗,你在哪裡!」
呼喊聲在此間回蕩,等了許久仍舊沒有得到蘇茗的回應。
夏嬋月在四處翻找著廢墟堆,試圖在廢墟之中找到蘇茗的蹤跡,可奈何,從希望變成失望,從失望變成絕望……
她怎麼找也沒能找到蘇茗的蹤跡,雙腿癱軟在地,纖纖玉手已經在廢墟之中翻找染的一片漆黑,鮮血從手腕處順著袖口滑落,鮮紅的血液順著漆黑的手背滑落指尖,落在了薄薄的積雪上,變得一片殷紅。
「蘇茗你到底在那裡……」
夏嬋月如墜冰窖,手捂著胸口,氣息紊亂,眼前撲朔迷離,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眼神飄忽不定。
她多麼希望蘇茗下一刻就能出現在她眼前,緊緊地抱住她,她有種失去他彷彿就失去了整個世界一般,她把自己的靈魂都寄托在了蘇茗身上。
蘇茗的影子在她心中宛如一座大山,給她一種天塌下來也有人頂著的安全感,如今那個人她找不到了,整個人失了魂一般,不知所措。
蘇扶搖強忍著淚水,停下了尋找,提著長裙,三步並作兩步小跑到了夏嬋月身邊。
蘇扶搖蹲了下來,看著夏嬋月魂不守舍的模樣,她的心也頓時如萬千刀絞一般,終於,淚水衝破了最後一道防線,止不住地從臉頰之上接連滑落,蘇扶搖從袖口之中拿出一塊手帕,挽起夏嬋月受傷的手腕,掀開衣袖,露出了一大條長長的傷口,還在不斷流出鮮血。
蘇扶搖小心翼翼地給夏嬋月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傷口,觸碰到傷口的一瞬間,夏嬋月不經從失魂中回過神來,發出陣陣嚶嚀。
「月兒姐姐,是不是很疼。」
夏嬋月沒有發聲,喉嚨好似被一塊大石堵住了一般,想要開口發聲,卻只能發出陣陣嗚咽。
蘇扶搖有些控制不休息自己的情緒,一把抱住了夏嬋月失聲痛哭。
「都怪那個醜男人,呈什麼英雄,丟下我兩姐妹守寡。
我只希望他能好好地呆在我們身邊,那怕是逃亡我也沒有任何怨言。
可是如今……如今……
我詛咒他永生永世不入輪迴!」
夏嬋月推開蘇扶搖連忙搖晃著腦袋,面露憂傷之色,好似在對蘇扶搖剛才的話語做出否定。
「夏姐姐你到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著他,為他著想,他呢,丟下我兩孤苦伶仃,自己一個人去當英雄了。
這種臭男人還想著他幹嘛,他想去死,讓他去死得了!我蘇扶搖再也不想看見他了!」
蘇扶搖雙手輕撫著夏嬋月的臉頰,潔白如玉的臉頰之上已經是被淚痕佔據,雙眸泛紅,額前的髮絲凌亂不堪。
蘇扶搖捋了捋夏嬋月凌亂的髮絲,將耳邊的碎發撩於耳後,看著眼前的夏嬋月,蘇扶搖心中五味雜陳,說她不愛蘇茗是假的,那都是氣話,但是看到夏嬋月這副模樣,她恨不得把蘇茗抓過來碎屍萬段。
夏嬋月對於她來說如親姐姐一般,除了姑姑之外就是夏嬋月對她最好,以往夏嬋月在她面前給她的感覺是沉穩與堅強,對外則是冷若冰霜,實力爆表的觀星書院首席大弟子。
她哪曾見過這般模樣的夏嬋月?簡直就是天差地別,都是因為蘇茗,因為他突然闖入了夏嬋月和她的生活,在她兩的靈魂深處洛下了屬於他蘇茗的印記,揮之不去,時時刻刻在衝擊著她們的靈魂深處。
蘇扶搖多次想脫離現實,她多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她希望那個名叫蘇茗的臭男人從來沒有涉足過她和夏嬋月的生活,那該多好,她就可以跟夏嬋月相伴一生,做一輩子無憂無慮快樂的姐妹花,可是殘酷的現實打破了她美好的幻想……
風吹細雪滿天飛揚,飄飄洒洒墜落世間,悄無聲息地落在衣裳之上,髮絲之上,簪子之上,二女緊緊相擁,眼中噙著淚水……
神闕撐著小傘,站在二女身後不遠處,她聽到了她倆的對話,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感情這方面的事她也經歷得比較少,她也只跟君殤有一段戀情。
神闕只好靜靜地等待,她心中那道與蘇茗僅有的一絲聯繫還尚在,說明蘇茗還活著,她也算是鬆了口氣。
在此地踟躕了好一會兒,她長嘆一口氣,邁步朝二女位置走了過去,她還是決定把真相告訴她們比較好。
神闕從衣袖之中又抽出一把傘遞給了蘇扶搖。
「他沒死,你們就別哭得那麼傷心了,他又聽不到。」
神闕一字一句如針一般狠狠扎在蘇扶搖的心頭,她頓時擦了眼淚,緩過神來,詫異道:
「你為何這麼說?你可是見到他人了?」
「沒有,不過我跟他簽訂了契約,他在我這裡留下了一絲屬於他的氣息,這份氣息仍在說明他並未死去。
不管你們信與否,我也只能告訴你們這麼多了,至於他去了哪裡,我也沒有眉目。」
說完神闕暼了一眼遠處蘇茗之前掉下去的深淵,她心裡也大概知道蘇茗去了什麼地方,但是她不敢與二女訴說,只怕說了二女也跟著跳下去就麻煩了,那個地方……
神闕眉頭緊皺,索性搖了搖頭,心裡暗暗道,有白爺爺在他身旁應該不會出什麼差池。
「嚯!搞半天他沒死呢!害我兩白哭了半天,真該死的臭男人,他死了才好,死了夏姐姐就是我一個人的了,我才不想讓他獨佔!」
蘇扶搖一把抄過神闕手中的傘,撐開傘來,扶起了夏嬋月,夏嬋月聽到神闕的話語后第一反應也是很詫異,有點不信,但是當她看見神闕那雙堅定不移的眼神之後,她能肯定她沒有說謊,夫君沒有死!太好了!
夏嬋月破涕為笑,緊緊靠在蘇扶搖的肩頭,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哼,夏姐姐你真偏心!算了只要你開心那都不是事兒!」
蘇扶搖望著夏嬋月的笑容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自家的好姐姐便宜了蘇茗那個臭男人,她著實心痛。
「我先回去了,你兩是要留在這裡等他回來還是要跟我回去,你兩自己看著辦吧,他一時半會兒估計還回不來。」
說完神闕便轉身離去。
「走?」
蘇扶搖露出徵詢的神色望著肩頭的夏嬋月,夏嬋月點點頭沒有說話。蘇扶搖心裡瞭然,二人便倚靠在一起漫步朝竹屋走去。
這一刻,夏嬋月好似忘記傷痛,那個叫蘇茗的男人佔據了她整個心田,她臉上洋溢著笑容,二人一路無話,皓月清暉灑下,照亮著二女回去的道路,雪地上留下了一雙雙輕盈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