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瘋狂
渾身已經被自己的鮮血浸染，老道終於無法再繼續保持面無表情了。
「該死！」
他目露陰狠之色運起勁力，以雙指在周身大穴點了幾下，身上傷口流血的速度立馬明顯的慢了下來。
與此同時，老道周身血液彷彿都流進了眼睛一樣，雙目變成了血紅色。
隨著雙目變得猙獰而瘮人，老道渾身的氣勢又再次凝聚起來，不但沒有受到傷勢的影響，反而好像還更強了幾分。
見此情形，莫飛雪和霍非宇都變得有些凝重。
而馬三才卻是眼珠子一轉，他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了，現在發現莫飛雪兩人竟然能夠讓自己師傅也吃了大虧。
雖然現在師傅看起來比之前強了一點，但也絕對有限，萬一還是敗了，那剩他一個幾乎只有任由他們處置的結局。
但是直接上去幫忙也是不可能的，正如之前莫飛雪等人所想，他一心只是在練這長生邪功，並沒有練什麼功夫。
再加上這些年還總想著要去騙錢，所以身手可能還不如張風。
想到這裡，馬三才突然將目光瞥向了莫飛雪身後的蕭夢兒兩女，隨後又看了在兩女身前的張風一眼。
馬三才思緒流轉之間，老道與莫飛雪、霍非宇三人再次戰成一團。
莫飛雪與霍非宇依然像之前一樣，配合默契，沒有絲毫破綻。
但是老道吃過一次虧之後已經格外小心，本身對兩人的武功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加之氣勢增長，現在已經穩穩地壓制住了兩人。
而在三人激斗正酣，蕭夢兒等人都是全神貫注看著場中的時候，馬三才輕輕後退了幾步，不動聲色的從煉丹爐右側綉床的方向挪去。
老道畢竟年歲已高，又加上剛才受傷和大量失血，哪怕使用秘法重新凝聚了氣勢，但是在莫飛雪兩人的合計之下，也是漸漸陷入頹勢。
就在此時，關注著場中戰鬥的張風突然覺得眼前一道亮光，循著光亮看去，竟是綉床的紗帳起火，火勢正一點點的向上蔓延，看起來很快就要燒到床上。
「玉芙！」
見此情形，張風心神一亂，什麼都來不及多想，飛快的向綉床掠去。
幾乎在張風離開的同時，馬三才也是從綉床後面同時飛快的向蕭夢兒兩女衝去。
莫飛雪和霍非宇正全神貫注地與老道搏殺，張風一心要去救玉芙，也就讓馬三才幾乎沒有絲毫阻礙的來到了蕭夢兒身前。
從衣著和站位來看，馬三才也早就猜出，蕭夢兒才是比較重要的那個。
「小姐，小心！」率先反應過來的是彩兒，站在蕭夢兒側後方的彩兒第一時間身手拉住了蕭夢兒的肩膀。
用力的向後一拉，隨後自己擋在了蕭夢兒身前。
馬三才原本是打算擒住蕭夢兒要挾莫飛雪幾人的，接過沒想到被彩兒捨身阻擋，加上剛才她一聲驚呼，已經驚動了莫飛雪和霍非宇。
馬三才當機立斷，一手勒住彩兒的脖子，站在彩兒身後，另一隻手握著一柄匕首，抵在彩兒的咽喉處。
沒等馬三才開口，場中眾人都已經警覺了，激戰中的三人瞬間散開，莫飛雪飛快的閃身到了蕭夢兒身前，面對著馬三才。
霍非宇則站在了另一側，與老道和馬三才成三角之勢，提防著另外兩人，蓄勢待發。
幾人還沒有開口對峙，場中卻是率先響起了張風悲痛欲絕的怒吼聲。
「啊～玉芙，玉芙！」
這邊的張風沒來得及愧疚，
因為他到了綉床邊后，直接挑開了燃燒的紗帳。
紗帳去掉之後，綉床上的玉芙就出現在了眾人視野之中。
按照年齡來算，他們三人都該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
但馬三才因為邪功，保留了二十歲的容貌，張風因為這些年心力交瘁，不但顯得十分消瘦，看起來更是得有四十歲的樣子。
而此時綉床上的玉芙，看起來簡直就像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
而且非常的瘦，不是張風的那種操勞后的消瘦，而是整個人就像是白骨披上了人皮一樣，整個人哪裡有一絲血色。
枯木般的四肢上滿是新舊不一的匕首划痕，顯然是被馬三才放血時留下的痕迹。
看著綉床上奄奄一息的玉芙，張風的憤怒自不必說，莫飛雪幾人也是被震撼的久久不能平靜。
「畜牲，畜牲！你到底對玉芙做了什麼？啊～」
張風幾乎是哀嚎般地朝著馬三才怒吼，見到了思念已久的玉芙，他沒有絲毫的喜悅。
見到了被折磨成這樣的玉芙，他想去抱起她，卻又害怕自己動作稍微重一點，便可能散去眼前故人的最後一點生機。
見此情形的馬三才卻是不為所動，他依舊死死地勒著彩兒的脖子，眼中流露出不屬於人卻又獨屬於人的猙獰和癲狂。
「我是畜牲？你懂什麼！你知道那種等死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嗎？沒有溫度、沒有光亮、沒有聲音，四周是無盡的黑暗和寂靜。」
「我只是不想死而已，我有什麼錯。等我成仙了，我會好好補償他的。」
「至於我對她做了什麼？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嘛，作為爐鼎，五穀雜糧會影響藥效的，當然不能吃，所以要以仙丹為食。」
「起初不愁錢財，還可以保養爐鼎，給她吃一些補氣血的藥材，可後來馬家倒了，配置仙丹的藥材都不太夠了，哪還有錢買補氣血的葯給她。」
「這個爐鼎也已經用不了多久了，本來我已經在跟師傅商量去別處尋找新爐鼎的事了，誰知道你們竟然在這個時候跑來壞我的事。」
馬三才說的理所當然，已然沒有絲毫人性，沒有人去跟他辯解什麼，跟這樣的畜牲辯解，不過白費口舌罷了。
張風聞言也喪失了最後理性，抽出隨身攜帶的寶劍便沖向馬三才，誓要殺了這個畜牲。
馬三才將彩兒擋在身前，但是他低估了張風此時的憤怒。
失去理性的張風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馬三才突然有些慌了，他覺得自己挾持了彩兒，不能一定不敢直接動手的。
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如果不是因為挾持了彩兒，在張風看到玉芙第一眼時，就已經衝過來了。
但是如果任由張風這麼肆無忌憚的沖向馬三才，那麼一定會誤傷到彩兒的。
但是好在，張風的瘋狂讓馬三才慌了，就在馬三才帶著彩兒不斷後退思考對策之際。
突然一道劍光閃過，馬三才手中的動作突然一滯，整個人眼睛瞪的老大。
原來他慌不擇路之下，竟然不斷地朝著莫飛雪的方向退去，莫飛雪看了一眼身後的蕭夢兒，隨後長劍揮舞，一劍封喉。
瞬息之後，馬三才手中匕首掉落，鮮血從咽喉處噴涌而出，一部分流到彩兒的肩膀上，順流而下。
這溫熱的鮮血觸覺，幾乎將彩兒嚇得快要哭出來了，感受到身後束縛自己的臂膀失去力量。
彩兒趕忙掙脫開，朝著蕭夢兒奔去。
彩兒逃走之後，張風也趕到了馬三才屍體身邊，瞪大的雙眼中滿是憤恨，手中長劍不斷地朝著馬三才的屍體砍去，不然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見馬三才被殺，挾持彩兒要挾莫飛雪兩人的計劃也失敗了，剛才藉機調息恢復傷勢的老道也發現了局勢不妙。
自己如今傷勢嚴重，經過剛才兩次搏殺，他也已經知道了，如果被莫飛雪兩人糾纏住了，那他今天必死無疑。
念頭至此，老道手中拂塵輕掃，試圖朝門口逃遁。
卻不知，霍非宇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他，雖然出現了許多變數，但也沒有絲毫鬆懈。
「妖道，哪裡走！」
霍非宇一聲大喝，便與老道戰在一起。
雖然玉芙的慘劇馬三才有極大的責任，但是他這個提供邪功、蠱惑馬三才的師傅，也是罪魁禍首。
若是讓他逃了，不知道出去之後還要再禍害哪家哪戶。
萬一這邪功被哪個心術不正的帝王將相得到了，那必定是一場生靈塗炭。
聽到霍非宇的大喝，莫飛雪也立馬做出反應，離老道還有些距離的他沒有絲毫保留，飛雪劍起手，無數的劍光遍布整個密室。
「妖道，受死！」
如此搏殺了半個時辰之久，莫飛雪和霍非宇身上都各自受了點輕傷，老道的氣息也是越來越亂。
「砰～」失血過多的老道終於力竭了，被霍非宇的長槍穿心而過，砰然倒下。
這邊的張風也漸漸恢復神志，面前的馬三才也已經被砍成了一堆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