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行俠仗義？英雄救美！

「少年俠氣，仗劍出山，腰間青鋒三尺三，斬盡人間不平事～」

「寒風瑟瑟，飛雪漫天，手中美酒香四溢，醉夢長歌逍遙遊～」

官道上，一襲青衫的俊俏青年跨在馬上哼著小曲。

青年正是已經收拾啟程的莫飛雪，他背著行李，在山下小鎮買了一匹可以代步的駑馬。

然後還帶著一個隨身的酒壺，腰間配上自己的長劍，儼然已是一副遊俠的樣子。

今天已經是他下山後的第七天了，在前往金陵城的路上，他小口小口地喝著手中的酒，不止一次的幻想著自己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的場面。

然而七天時間，他不但沒有感受到師傅說的江湖險惡，甚至還在幾個路過的村落碰到幾個大叔大娘，親切的問他。

「這位少俠，從哪裡來？要不要到我家吃個飯？」

雖然沒碰到惡人是好事，但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慢悠悠騎在馬上的莫飛雪還在思緒著什麼，突然被前方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

官道人煙稀少，加上莫飛雪自幼習武，聽力遠超常人，所以隔了很遠就聽到前方的林中有人在爭鬥。

莫飛雪先是一愣，隨後竟然有些開心。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前方樹林依山，肯定是有山賊土匪劫道，自己第一次行俠仗義就是現在了。

想到此處，莫飛雪不再有任何停留，連忙策馬朝前面衝去。

「駕～」

那樹林離莫飛雪所在之處本就不遠，轉眼間就到了目所能及的地方。

遠遠地看過去，只見大概有三十多人，全部是整齊的黑衣蒙面，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山賊土匪。

三十多人圍住的地方，有十幾個手持刀劍的護衛警惕的看著他們。

十幾個護衛保護著一輛馬車，馬車旁還站著一個小姐模樣和一個侍女模樣的兩個驚慌失措的姑娘。

顯然，那小姐模樣的人就是這群黑衣人此行的目標。

「本以為是除暴安良，沒想到剛出山就讓我碰到英雄救美了。」

莫飛雪嘴裡嘀咕了一句，隨後將酒壺收在馬上的行李中，繼續緩緩朝場中走去。

而他在觀察眾人的時候，其他人也在觀察他。

莫飛雪這細皮嫩肉又悠哉悠哉的樣子，讓他們覺得這是不是哪個做著大俠夢的公子哥偷跑出來了。

沒等被圍在中間的人馬出言阻止，黑衣人們沒有任何猶豫和交流，便分出五人朝莫飛雪殺來。

莫飛雪見此來不及多想什麼，反正不管這群黑衣人什麼來頭，他們都已經朝自己殺過來了。

此刻的莫飛雪，只剩下胸中沸騰的豪俠氣，和手中長劍嗡嗡作響。

「來的好！」

莫飛雪輕喝一聲，旋即飛身下馬，同一時間長劍出鞘，迎上了五個黑衣人。

黑衣人都屬於身手不錯的，但也只有三流高手的水準。

加上莫飛雪知道敵眾我寡，刻意想要速戰速決。

僅僅一個照面，劍光飛舞之下，已有兩個黑衣人倒地。

剩下的三個黑衣人此時已經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對手，隨即迅速後撤，與其餘人匯合。

「少俠好身手，不過看起來應該還是初入江湖吧。」

見到莫飛雪不是個善茬，可能影響到自己的任務，領頭的黑衣人朝著他抱拳示意，嘗試開口勸說。

「確實是前幾日才剛下山的。」莫飛雪見他們要說話，也樂得跟這波自己行俠人生中碰到的第一個反派說兩句。

「少俠身手不俗，縱然天賦再好，想必也是苦練多年，實為不易啊。」

黑衣人見莫飛雪搭話，也是示意手下暫時不要輕舉妄動，試圖說服她退去。

「你還年輕，奉勸你一句，這趟渾水，縱然是宗師，也不敢輕碰。你，更碰不得！」

「你說的有道理啊！」莫飛雪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樣子，看的黑衣人心中一喜，看的被圍在黑衣人中心的護衛和那一對主僕面露絕望之色。

就當眾人以為他要轉身離去之時，莫飛雪再次往前走了兩步，嘴角戲謔地看著那黑衣人。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敢問這位深知江湖的『前輩』，可知何為俠氣？何為道義？何為鋤強扶弱？」

那黑衣人聞言后，面色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冷了下來。

「這麼說，你是非要求死了？」

「哈哈哈，飛雪出山，只求憑手中長劍，斬盡天下不平事！」

此刻的莫飛雪豪氣干雲，他大笑出聲，朝著搭話的黑衣人直直衝去。

剛才對話的時候，他已經發現，那個黑衣人是眼前這批人中實力最強的。

那群護衛里，沒有人可以與他抗衡。目前的情況並不樂觀，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可以勝了那個領頭的黑衣人。

被圍的護衛見莫飛雪沖向最強的黑衣人，旋即反應過來，迅速配合起來。

只留兩人繼續守在那兩個姑娘身邊，其餘人全部與黑衣人們搏殺在一起。

場面一時間混亂無比，天地間彷彿只剩下刀劍相撞的鏘鳴聲和敗者的哀嚎。

莫飛雪與黑衣人頭領最先戰到一處，十幾個回合打下來，莫飛雪發現自己握劍的手竟然有些被震麻了。

這黑衣人頭領的實力已經到了接近一流高手的水平了。

心中思緒流轉，莫飛雪飛快的思索著應對的辦法，但始終沒有動手。

因為他能感受出來，哪怕此刻的他使用飛雪劍，也無法保證能夠穩勝黑衣人，反而可能打草驚蛇，先露出底牌。

想到此處，莫飛雪決定再堅持一下，看能不能尋找到什麼破綻。

而就在此時，一道不弱於莫飛雪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黑衣人身後。

那人手中握著長槍，槍尖上挑，直到快要接觸黑衣人後，那黑衣人才突然反應過來。

驚慌失措下，黑衣人手中大刀翻滾，強行震開了莫飛雪，反手朝長槍擋去。

莫飛雪在後退中已然看到攻向黑衣人的長槍，正是絕殺的好機會。

沒有絲毫猶豫，莫飛雪在落地后，瞬間雙腳蹬地，飛雪劍出。

劍光如漫天雪花，飄灑而下。

雪花落地，血光乍現，莫飛雪長劍回鞘，勝負已定。

其餘的黑衣人見領頭人已死，沒有一絲猶豫，轉身就撤。

任務已經不可能完成了，能跑一個算一個。

其他人也沒有去追，黑衣人們剩下的人並不算少，想要趕盡殺絕是做不到的，那還不如省點力氣。

莫飛雪長劍回鞘以後，朝著那突然出現的使長槍的人拱手抱拳。

「在下莫飛雪，多些兄台出手相助！」

那人也只是二十齣頭的樣子，此時將長槍負在身後，朝著莫飛雪拱手回禮。

「我叫霍非宇，莫兄不必客氣，這些黑衣人行為詭異，必定不是良善之輩，而且我也只是舉手之勞。」

兩人寒暄間，那被救的小姐和侍女也走了過來。

「小女子蕭夢兒，這是我的侍女彩兒多謝兩位相救之恩。」

蕭夢兒和丫鬟，朝著兩人施了一禮，兩人這才反應過來，隨後都轉向了蕭夢兒這邊。

這一轉，霍非宇倒還好，但莫飛雪卻是整個人都有些發懵，這山下的姑娘都這麼好看的嗎？

「呃，莫兄，你再這麼看下去，剛才那正氣凜然的俠士風範可都要沒了！」

就在莫飛雪發懵的時候，霍非宇的聲音及時的傳到他的耳邊。

這聲音嚇了發懵的莫飛雪一跳，回過神來看到的確實面色發紅的蕭夢兒以及一臉笑意的霍非宇和彩兒。

「那個，不好意思……不是，我剛下山……不對，那個姑娘……」

莫飛雪尷尬的恨不得提劍去追黑衣人，好在霍非宇再次及時的出聲。

「莫兄想必是從小入山中修行，剛出山不久吧。」

見到霍非宇解圍，莫飛雪趕忙接話。

「霍兄所言甚是，在下記事起便與師傅在山中隱居，前幾日才奉師命下山，沒見過什麼世面，讓霍兄和兩位姑娘見笑了。」

「哈哈哈，即使如此，想必這位蕭姑娘也不會在意的。」

「莫兄年紀輕輕，從未出山過便有如此身手和氣魄，想必令師也是位高人。」

霍非宇見轉移成功，隨即更加了一把火，順便了解一下這位氣魄不凡的少年俠士。

「家師並未與我說過過往，此次讓我前往金陵城給師叔送一封信，只說以後自會知曉。」

「好吧，想必尊師是另有深意。」

莫飛雪已經說的夠多了，霍非宇也不能再繼續深問，再問就有些無禮了。

「不過我此去目的地也是金陵城，家師是位卸甲返鄉的將軍，讓我去金陵參加明年開春的武舉。」

「若是莫兄不嫌棄的話，你我可以同行。」

「在下求之不得。」

見已經徹底扯開了話題，莫飛雪這才敢繼續開口跟蕭夢兒說話。

「蕭姑娘似乎有了些麻煩，不知道要去何處，若是順路，我二人可先將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蕭夢兒還在想著剛才莫飛雪發懵地看著她的場景之中，壓根都沒在意話題已經被帶走了，只是聽到莫飛雪叫自己，這才反應過來。

「小女子本就是金陵人士，如今正是要回金陵，但是方才承蒙兩位相救，已是無以為報，卻不好再麻煩兩位了。」

「哎，姑娘此言差矣，既然同路，那便是有緣，我二人皆不是怕麻煩的人。」

霍非宇突然接話，他和莫飛雪，顯然都不是見死不救的人，這點麻煩算什麼麻煩，反而正合了兩人想要歷練的意。

「霍兄所言甚是，我本就是出山行俠的，此行正合我意。」

莫飛雪又恢復了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彷彿剛才那個話都不會說了的人不是他。

「況且這一路上，蕭姑娘也可讓莫兄好好見見世面，免得莫兄到了金陵再像方才那般失態。」

霍非宇說完哈哈大笑，擦拭著手中長槍朝著自己的馬匹走去。

「？」莫飛雪一愣，無數個問號從腦海里冒出。這貨剛才不是給我解圍呢嘛，現在什麼情況這是。

蕭夢兒也是再次面色發紅，但也繼續沉默。

「那就多謝兩位公子了！」他沒有說什麼報酬、好處，這短暫的接觸就可以看出來，這兩人沒一個在乎錢的。

一個到金陵為了求取功名，一個更只是為了俠義，這樣的人，給錢有些侮辱的意思。

「蕭姑娘不必言謝，不過同路人互相照應而已，倒是我還要謝過蕭姑娘。」

莫飛雪已經徹底放棄內心的掙扎了，反正在他們眼裡，自己的俠士形象已經一點不剩了。

「謝我？謝我什麼？」這次輪到蕭夢兒發懵了。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想通后的莫飛雪恢復了一副瀟洒自在的模樣。

「我只在書里見過，今日當然是謝姑娘讓我見了世面。」

說完，不等蕭夢兒回應，莫飛雪也立馬轉身朝自己的馬匹走去。

方才這話說完，他才反應過來，這話里隱隱有些調戲的味道，但是話已出口，還是趕緊溜吧。

而不敢回頭的莫飛雪也是沒有看到，蕭夢兒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根。

他越來越不理解，眼前的這到底是個什麼人。

明明方才面對黑衣人時，那麼豪邁俠義，可見到她之後又顯得有些老實可愛；明明知禮守禮，怎麼轉眼間，又變的有些……有些放浪。

一旁的彩兒見自家小姐滿臉通紅的看著莫飛雪的背影，笑意也是浮現。

「小姐，這位少俠年紀輕輕，武功那麼高，長的也俊俏，將來一定會有作為。」

「嗯，對。」還在發懵的蕭夢兒下意識的回應著。

「而且這位少俠想要逍遙天下、行俠仗義，正好小姐你一心寄情于山水，撫琴作畫。」

「嗯，是。」

「年紀相仿，一定有所作為，還這麼志向相投，他要是能做姑爺就好了。」

「嗯，對。」

蕭夢兒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卻聽到了彩兒忍不住發出的嗤笑之聲。

隨即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對話，忽然一驚。

「臭丫頭，你在說什麼呢，看我不撕爛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