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另1個版本
聽了馬三才的故事,莫飛雪幾人心中一時間都是有些五味雜陳,請人邊往前走,還一邊互相談論著。
蕭夢兒看著彩兒手中那已經捲起來的青山祥雲圖,不由得一聲感嘆。
「這麼短的時間就能作出這樣的畫卷,若能一心專精此道,哪怕落魄至此,想必至少也能成個小有名氣的畫師。」
言語間可以聽出,蕭夢兒真的對這幅青山祥雲圖十分欣賞,聽的一旁的霍非宇輕輕點頭。
「是啊,不過這馬先生本就志不在名利,否則又怎麼會散盡家財,在此為來往之人作畫。」
馬三才這樣重情義的人顯然更加容易受到他們的推崇,莫飛雪也有些感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聲名利祿如塵土,生死相隨兩不誤。」
但莫飛雪生性洒脫,絕不會因為這樣一件是而變得多愁善感。
「師傅說,世間多疾苦,眾生多有無能為力之事,所以我才要及時行樂,才要瀟洒自在,才要行俠仗義!」
幾人聽到莫飛雪的話,心中也都好受了一些。
說話間已經來到城內的客棧,小二見一行十幾人到來,趕忙熱情的迎接過來。
「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給我們一行人都安排一下住處,馬匹也都牽去喂些上號的乾草。」
「再準備一些酒菜,大家也都餓了。」
這種事情已經全權交給霍非宇去辦了,安排休息,準備後面的行程和所需要的物資。
原來的護衛頭領死了,現在就算讓蕭夢兒自己去做這個,他也不會。
酒菜還沒有上桌,莫飛雪四人坐在樓下的草字頭上安靜的等待著。
就在這時,卻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四人的身邊。
幾人定睛一看,正是那個在他們剛入城時,不停的譏諷馬三才的瘦小男人。
那男人顯然不是來吃飯的,他徑直走到四人身邊,臉上沒有了之前對待馬三才時的不屑之色,反倒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霍非宇現在全權負責一行人的防衛工作,雖然對於此人之前的行為非常不齒,但也看出了這男人的反常,於是直接開口詢問。
「你可是有話要對我們說。」
那男人恢復正常神色之後,也沒有原先那麼討厭,聽到霍非宇說話,竟然率先朝四人躬身行了一禮。
「我看幾位護衛眾多,而且言行舉止都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少爺小姐。」
「想必剛才三才也將他的事告訴幾位了,我這裡也有一個故事,不知道幾位有沒有興趣聽一下。」
眾人神色都是變得有些古怪,一個人的氣質居然變得如此之快,而且對於馬三才的稱呼,也有明顯的變化。最重要的是,這稱呼似乎不是刻意為之。
剛剛對馬三才的事感嘆至極的四人,自然知道它的故事也肯定與馬三才有關,於是紛紛投來疑惑的眼光。
那人見幾人面露詢問的神情,也不再拖沓,直接開口訴說起來。
「我叫張風,與三才和玉芙三人自幼相識,從小到大,無論是讀書還是玩樂,我們三人都是形影不離。」
「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三才和玉芙不知何時已互生情愫,我雖也心怡玉芙,但卻也知道他們二人是情投意合,玉芙也一直只是把我當作是一位兄長。」
「我從沒有吐露絲毫情意,依然如兒時一樣,做著他們的兄長,默默的祝福他們。」
「他們的大婚,
我幫他們兩人都操辦了許多事,大婚當天,我滴酒未進,生怕最後會出什麼荒唐之言。」
「我雖然年長一些,但卻一直未曾娶妻,他們二人以兄長之禮待我,更是放心的讓我來打理馬家的產業。」
「我也不曾有過不甘的感覺,想著便是如此度過一生,也是不錯的。」
「可惜總是好景不長,三才和玉芙大婚後不久,三才突然生了一場大病。」
說到這裡,莫飛雪四人神色變了變,馬三才大病?不是應該他夫人生病了嗎?
張風沒有理會幾人的變化,繼續自己的話。
「那一場大病,我們尋遍了全城的名醫,可卻全都束手無策。」
「眼見著三才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和玉芙著急卻又無能為力,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個老道來到了臨山城。」
「那老道看起來仙風道骨,來臨山城之後,號稱有長生之法,可治百病。」
「這種話,當然是沒有人相信的,可那時候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於是以重金求得那老道入馬家給三才看病。」
「那老道入馬家后,先是跟三才單獨談了半日,之後又帶著玉芙一起又商量了許久。」
「最後,三才拜那老道為師,說是修行長生之法,半年即可痊癒。」
「那半年時間,他們開始收集各種各樣的名貴藥材,雖然代價不小,但是對於那時的馬家來說,完全可以承受。」
「於是我用盡辦法去給他們收集藥材,可三才剛開始治療沒多久,玉芙又生了怪病。」
「那是三才生病後,我第一次去馬家送葯,我發現玉芙面色慘白,一副無力的樣子。」
「我問他怎麼回事,他隻字不提,請郎中給他看,只說是貧血之症,只需要補足氣血即可。」
「可怪就怪在,他的病無論怎麼補,卻都無用,反而日漸加重。」
說到此處,那張風眼中明顯的流露出濃烈的悲痛之色,但很快又收斂起來繼續說。
「從那之後,我不但幫三才尋找藥材,同時也幫玉芙尋找補氣血的藥材。」
「半年時間,三才的病真的在一天天的變好,但是玉芙卻怎麼都補不回來。」
「我還在不斷地給玉芙尋找補氣血的藥材,三才也並沒有阻止,從那以後,玉芙也真的開始一天天好轉。」
「可是不到半個月時間,那老道又出現了,我看他竟然好像比上一次見面年輕了一些。」
「他來了之後的那天下午,三才突然讓我繼續尋找之前他治病所需的那些藥材。」
「我問他為什麼,他跟我說可以給玉芙看病,說不惜一切代價,哪怕馬家就此傾家蕩產,也要救玉芙。」
「我被他一番話感動了,雖然還有些疑惑,但是卻也儘力去做。」
「如此又是半年,馬家多年儲存的錢財已經幾乎用去了八成,但玉芙卻不見絲毫好轉,反倒是三才卻越發的精神強壯了些。」
「我只當他是跟著能人修道有成,也沒理會什麼。」
「如此又過去半年,馬家已經開始賣田地了,三才卻依然視而不見,沒有任何動搖,卻找了個理由,說玉芙需要靜養,不再讓我見她了。」
「這樣又過去一年,馬家的田地已經賣光了,三才竟然開始打馬家商鋪和祖宅的主意,那可是馬家最後的底蘊了。」
「加上我一年都沒有見到玉芙,若不是他要藥材的同時還一直都帶有那補氣血的葯,我甚至都懷疑玉芙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從小到大,我們三人從沒有吵過架,自那以後我不再管馬家剩餘下的那些產業,他依然不斷的賣著祖產,我則一直在找機會想見一見玉芙。」
「我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我強闖過、試圖偷偷摸摸翻牆進去,甚至報官說他殺人害命,可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這些年,他連祖宅都賣了,編了個感人肺腑的故事,把自己講成了重情重義的絕世君子,在城門斂財,又借著這個名義買葯。」
「可他騙得了所有人,卻只有我知道,他和那老道,絕對有陰謀,他們在害玉芙,在做一件有利於自己的事。」
說到這裡,張風停了下來,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這麼多年來,他跟無數被馬三才騙過的人說過此事。
可每當他說出心中猜想的時候,就會立馬被別人當成瘋子轟走。
雖然這次他看出眼前的幾人似乎與之前的人有些不同,但也不敢說出那驚世駭俗的話。
莫飛雪幾人沉浸在張風的話中久久不能自拔,如果事實是如張風所說的那樣,那麼確實幾乎可以確定,馬三才和那老道在做一件驚世駭俗的事,同時,這件事建立在傷害玉芙的基礎上。
眾人心中都有了猜想,但是都沒有說出來,莫飛雪卻是沒有這些顧慮,直接說了出來。
「他們在求長生?」
只能這麼解釋,老道打著長生的旗號來到臨山城,用他那所謂的長生之法,救了無藥可救的馬三才。
之後馬三才散盡家財,同時損害了玉芙,與那老道一起,只能是為了那最讓人難以相信的可能: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