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回:
老頭開口道,「小夥子,你是犯了什麼事進來的?」
這好端端的問這個做甚?曾玄君想了會,難道這老頭大惡人也是欺軟怕硬?若是把自己誇得「威風」些是不是能唬住這老頭?
清了清嗓子,曾玄君道,「我……咳…咳……我是殺人如麻十惡不做的大壞人,所以……所以你別想幹嘛啊~」
老頭看了看了這年輕小伙,輕笑起來,「哈哈哈哈……我看你不像,是不是連人都沒殺過?」
一說到殺人,曾玄君頓時緊張了起來,的確,從小到大別說殺人,連雞、魚都沒殺過。就連給師父抓的野味也是師父動的刀子,但他立刻回道,「胡說,誰說……說……我沒殺過人,沒……沒殺過人我……我幹嘛來這裡。」
老頭搖了搖頭,嘆氣道,「哎……你可知這是哪?」
「不就是五昭獄嘛,這有什麼不知道的。」
「這是五昭獄關押的犯人是不苟相近的,而這西昭獄嘛,關押的可以不是重犯,但都是東廠或錦衣衛親辦的案犯。這裡也是方便昭獄司或東廠、錦衣衛方便提審之人。而我們所在的雙人獄,可謂是非重犯關押牢房,年輕人,你啥都不懂我都捨不得框你了。」老頭一邊解釋一邊微笑著看著曾玄君。
這一說,倒是把曾玄君說得臉紅,的確他不懂這些,說的話才會被這老頭恥笑。此時此刻才怪自己以前沒有好好學習基礎,搞得此刻出盡洋相。但轉念一想,那這老頭子也就不是什麼大惡人了?也就只是犯了小毛病或者說得罪了錦衣衛、東廠而被被關在這離皇城最遠的西昭獄了?
「那老先生您,又是為何被關在此處?」曾玄君猜想老頭子身份后更是改口小心翼翼問道。
老頭卻不在管他,自己又回到位上,閉眼盤坐調理自己氣息。曾玄君還想追問下去,不過見老頭沒理自己,也就不強求了,於是在自己位子上休息去了。
半夜,盤坐的老頭突然半睜眼,感覺到不明的殺氣。果然,一會來了四位獄卒來到他們房門,曾玄君也被這突如其來驚醒。四人也不多說,進牢門直接將驚慌失措的曾玄君帶走,老頭只是半睜眼,全程目送獄卒的行動。
直到天快亮時,曾玄君才被獄卒又拖回牢房。只是這次曾玄君全身是傷,衣服更是被劃破許多血口子,看來他是受到了嚴刑拷打。
老頭湊近看著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只剩半條命的曾玄君,好手段啊,這出自錦衣衛的手筆呢。看來這小子不是得罪了錦衣衛,就是惹上什麼大事兒了。
老頭見曾玄君傷重可憐,於是把他挪到床位上讓他好好休息。此時曾玄君傷重自然有些微微發燒,嘴裡不停念著,「什麼江湖令?我不知道……不是我拿的……」看來錦衣衛是認為這年輕人和江湖令有關,這嚴刑逼供把這小子弄成這樣。
江湖令?老人想到這東西一下心神凝重,這消失了幾百年的東西,如今又要重現江湖了嗎?江湖勢必會再次掀起腥風血雨。
老人順手摸住曾玄君手腕給他搭了搭脈,若不是這小子年輕力壯,可能已被折磨死了。然而又發現這小子氣血微弱,於是另一隻手摸向曾玄君腹部丹田位置,緩緩輸送了一點真氣進去。
老頭也搖頭自言自語道,「可惜了這幅好身板了,奇經八脈完全一塌糊塗,最主要的任督二脈也是一點未通,看來是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年輕人。若是清白無辜,往後的日子只能死於非命了。」
是啊,
這江湖令一出,江湖必會掀起一陣狂風暴雨。而如今錦衣衛也為這起了開端,看來朝廷也有心插上一腳。若是如此,麻煩可大了,不知道那群傻徒弟們能不能在之後的日子裡頂住……
第二日,也是接近餉午,獄卒送來清淡白飯青菜便離去。曾玄君早就餓得不行,一聽到吃的送來立刻爬了起來。雖然傷重,但也只是皮肉之痛,好似內在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他自己也十分驚奇,反正不是很痛索性吃了再說。他忙端起自己飯菜狼吞虎咽起來,吃到一半他才想起這牢房內還有一個老頭在。
他看了看老頭,他好像對此無動於衷,於是拿起老頭的飯菜準備往自己嘴裡送,轉念一想覺得不妥。於是又把老頭的飯菜送到他盤坐面前,又回到自己床位狂吃起來。老頭看了他的表現,認定此人人品於是微笑吃了起來。只是這一切都在黑暗中,曾玄君可沒發現老頭表情有何不同。
用餐完畢,稍事休息了一會,老頭突然開口問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曾玄君被這突如其來的詢問也是睜了一下,立刻回道,「曾玄君。」
「曾玄君……好名字。」
曾玄君覺得虧了,怎麼就突然問起自己名字來?立刻反問道,「那老頭哦不,老先生您叫什麼名字?」
「我?」老頭微微一笑,「我叫張邋遢。」
邋遢?哪有人叫這名字的,張邋遢?他姓張?曾玄君小聲道,「那……那我叫你張前輩吧。」
不想張邋遢道,「什麼前不前輩的,我就叫張邋遢,有名字不叫,取來有何用?」
這還真是個怪人,張邋遢就張邋遢吧。
張邋遢又問道,「曾玄君你口裡念叨的江湖令又是怎麼一回事?」
江湖令?怎麼這張邋遢會知道?
張邋遢見曾玄君疑惑,立刻補充道,「昨日你被獄卒帶走,今早渾身是傷才被送回。昏迷中一直念著江湖令,我也不是好奇這東西,只是這東西如今若現世,定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紛爭,今後你的生活也會十分危險。」
還今後的生活,如今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說不定下半輩子都在這裡過活了呢。
曾玄君嘆氣道,「前段時日,師父托我委送一物到皇城找錦衣衛指揮使賽哈智,不想到了皇城城邊把這東西丟了,才被抓進這昭獄。也是昨天審問才知道,原來丟的這物叫江湖令……哎……」
張邋遢於是關心起來,「不知小友曾玄君可否詳細一說,切讓我來分析分析。」
本來這是秘密的,可想有可能一輩子呆在這裡,憑錦衣衛的手段,更可能直接命葬於此。嘆息半晌,他才放下心繫,反正都是死,不如把這段時間命運的不公一吐為快。
於是曾玄君一五一十把師父怎麼得到江湖令,怎麼讓他來京城,怎麼進的昭獄的事詳詳細細給張邋遢說了個遍。沒想到一說完,這個人輕鬆了不少。就算是死,他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了。
張邋遢很認真在聽,時而皺眉,時而閉目思考,等曾玄君說完,他也跟著輕鬆了下來。原來如此,張邋遢好像明白了什麼,但也同時生出許多疑問。
曾玄君見張邋遢的神情比自己還起伏,難不成這老頭也對江湖令如此感興趣?呵,這就是世人的嘴臉,不過無所謂了,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又能做什麼呢?看他年紀近百就算出去又能做甚?江湖那麼大他上哪找?就算他找到,對於他那僅剩不多的年歲又能做什麼?算了算了不想了,愛咋咋的吧。
張邋遢卻說道,「不對,中間有一些說不通的地方。」
曾玄君已經對此事沒有興趣了,可這老頭這樣一說,不是擺明了說自己扯謊嗎?隨即曾玄君大聲道,「我可沒有說謊哈,你不信就算了。」
張邋遢卻不生氣,嚴肅道,「正因為你敘述的都是事實的,所以這事才不對。」
頓時曾玄君也來了興趣,畢竟和自己切身相關。「敢問是哪裡不對?」
張邋遢反而問道,「你可知錦衣衛和東廠的區別在哪?」
曾玄君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
張邋遢繼續說道,「當今皇帝在永樂十八年,設立了東廠。東廠的首領稱為東廠掌印太監也稱廠公或督主,是宦官中僅次於司禮監掌印太監的第二號人物。通常以司禮監秉筆太監中位居第二、第三者擔任,其官銜全稱為『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簡稱『提督東廠』。」
「東廠的屬官有掌刑千戶、理刑百戶各一員,由錦衣衛千戶、百戶來擔任,稱貼刑官。」
「除此以外,設掌班、領班、司房四十多人,由錦衣衛撥給,分為子丑寅卯十二顆,顆管事戴圓帽,著皂靴,穿褐衫。其餘的人靴帽相同,但穿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