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招女婿（三）
「娘，雪玲她娘真要教你烙餅呀？」馬大軍的小眼睛放出了光芒，說。
「嗯，雪玲他們家這生意不在縣城做了，就想教教俺。」張桂芬說，馬大軍用力拍了一下手，說：「太好了，以後吃大油餅，都不用掏錢了，哎呀，他們家這油餅真是要多好吃有多好吃，特別是剛出鍋的時候，聽著油滋滋的聲音，我這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看你這讒樣，本來我也不想學，不過想著你們都特別願意吃，你姥姥歲數大了，牙口不好，也願意吃這油餅，等雪玲他們家走了，你們就吃不到這麼好的油餅了，我就學了，學了也沒用啊，咱們也不能賣，旁邊冬生家開蛋糕店的，這兩家鬧的不對付，咱要是開了，以後也對付不了，反正咱們賣酥魚賣的好好的。」張桂芬說，馬大軍點點頭，說：「可惜了，這麼好的生意，咱要是不做，可惜了的。」
「可惜啥？天下的好買賣多的是，咱們能都幹了呀，咱們現在這日子，都過成啥樣子了，都快成財主了，知足吧。」張桂芬說，馬大軍和馬二軍都笑著點點頭，張桂芬也笑了，說：「二軍也放假了，要不給你安排個活吧。」
「啥活？娘，俺開學就是高三了，忙的不行。」馬二軍說，馬大軍馬上說：「你這不算活，聽咱娘的。」
「哼！」馬二軍不高興地噘起了小嘴，張桂芬說：「大軍，不能這樣說妹妹，學習也是活，不過，俺這個活，更重要，二軍把學習的事情，往後推推。」
「啥事？」馬二軍說，張桂芬說：「我給你姐琢磨了兩個人家，一個是藁城哩，叫陳鐵章，一個是十里店哩，叫杜壯壯，你騎著自行車，去這兩個地方轉悠，看見你這麼大的小閨女，你就打聽打聽，這倆家人咋樣，這倆人咋樣？」
馬大軍聽了，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很高興，抿著大嘴笑。
「娘！」馬二軍一下瞪圓了大眼睛，說：「俺這麼大的小閨女，人家知道呀？」
「當然知道了，這麼大的小閨女，不知道的，就會說不知道，知道的，說的就是實話，你多打聽幾個，肯定能問出來，這可是個大事兒，娘靠給你了，你覺得自己能行不？」張桂芬說，馬二軍想了想，說：「俺問點啥？」
「啥都問，家裡幾口人，幾畝地，人好不好？好跟人吵架不？打過人不？有精神病不？有啥手藝不？」張桂芬說，馬二軍的眉頭擰在了一起，說：「問這麼多事兒？這得問多久？娘，你不是都看好幾年了，人家家裡幾口人，幾畝地，你還不知道？」
「知道，知道也願意再問問，細細地問，你不是放了倆月假，每天出去轉悠唄，帶上水，帶上乾糧，二軍，這是咱家一等一的大事，你能行不？」張桂芬說，馬二軍想了一下，說：「娘，姐姐，你們放心干買賣吧，我行！俺帶著瓜子，小閨女沒有不願意磕瓜子的，沒有個問不出來的。」
「對，背著書包，多抓點。」張桂芬非常認同地點點頭，馬二軍點點頭，說：「倆月，俺肯定能問出來。」
吃了早飯，馬二軍就背上書包，抓了兩把瓜子，放在口袋裡，拿了一個白面饃饃，放到另一個口袋裡，就要出門了，張桂芬叫住她，說：「你不是說背上書包，多抓點瓜子嗎？」
「俺自己有打算。」馬二軍說，張桂芬白了她一眼，說：「看把你能哩，又有啥打算了，走著去呀，走到藁城跟十里店，天都黑了。」
「哎呀，要不就別用我，
用我就別管那麼多！」馬二軍說，張桂芬接著規制十樣菜，說：「你姐姐說的一點都不差，在家這麼橫！」
馬二軍晃著兩條小辮子興沖沖地出去了，不大功夫，張桂芬就看見方冬生騎著自行車，帶著馬二軍走了，張桂芬心想，這丫頭片子除了學習行，其他地方就是個傻子，是不是不知道方冬生中意她，還敢找方冬生幫忙，以後要是她不中意人家方冬生，還不知道徐紅梅怎麼埋汰她哩！
張桂芬想著，有點著急，也不知道咋跟馬二軍說，畢竟馬二軍才14歲，還是個孩子，說這樣的事情，別把孩子給嚇著。
「你說你家二軍知道不知道俺們冬生中意她？」
張桂芬正哼哧哼哧地用抹布擦十樣菜的罈子，-徐紅梅突然說話，嚇了張桂芬一跳，捂著胸口拍了兩下，說：「冬生他娘，你走道一點聲音兒都沒有，嚇死個人。」
「叫我紅梅，別整天這個娘那個娘的，給你說多少回了，現在不時興這樣叫了。」徐紅梅說，張桂芬接著擦罈子，笑著說：「不叫你冬生他娘，你就不是了？咋別人都沒有這麼說？」
「別人懶得搭理你，你聽別人都叫我啥，你不就知道了，你少在我跟前裝傻，你就說，你家二軍，知不知道冬生中意她？用冬生跟用短工一樣，吆喝一嗓子就走。」徐紅梅說。
「俺們二軍才14歲，冬生他娘，你整天說冬生高三了，你等著他考上大學哩，人家倆孩子啥也沒說，你咋總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張桂芬說，徐紅梅撇撇嘴，說：「哼，我看俺們冬生就是個二傻子，白忙活，你們二軍倆眼都長在頭頂上，根本看不是俺們冬生。」
「行，二軍的倆眼長在頭頂上，癩蛤蟆，行不？真是，倆人都等著高考哩，你可不能在孩子跟前瞎說說。」張桂芬說，她倒不是怕女兒考不上大學，要是方冬生因為這個沒有考上，還不得埋怨她閨女一輩子。
「我哪裡敢？我這不就是跟你啰嗦幾句，這話我跟誰也不敢說呀，到時候傳的到處都是，把倆孩子都耽擱了。」徐紅梅說，她不糊塗，不過，她就是憋得慌，想找個人說說，除了跟她男人叨叨幾句，就只能跟張桂芬叨叨幾句，這倆人誰也不願意搭她的話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