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勇於嘗試
有什麼想法,說說看。牛志強問。
剛才見你包蠟簽對聯紙的《津城晚報》上,有條「有獎徵集新聞線索,最高獎勵28元」的新聞廣告,我就想咱津城以前沒有賣春聯的,都是找熟人寫,這就說明人們有需求;現在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了,不愁吃不愁穿,大家都想過個有意義的新年;再說現在又是改革開放,咱們賣春聯、古文化商城賣春聯可誰知道,報紙一宣傳,大夥都來買,移風易俗,讓全市人民貼春聯過大年紅紅火火的,算不算新聞?千萬級人口的大城市,能有萬分之一的人來咱古文化商城,咱們不也能掙到大錢了嗎。關鍵是,別的地方沒有。
還有一個主要的問題,就是如果只有咱們一家賣春聯,那屬於個人行為不算數;如果有三五家七八家跟咱學也都在賣,那就屬於大眾行為,有群體效應才能有說服力。今天上午,我就發現好幾家街上的同行,來咱店裡偷偷看這看哪,好像是來取經的,看意思也是要準備寫春聯。
提供新聞線索,也不算是難事;咱就打個電話,成更好;不成,不就幾毛錢電話費嗎。我估計,准行;古文化商城,也算是一大商業區,最最關鍵的是春聯不知傳了多少年,過年喜慶,誰都圖個熱鬧。
「就你那腦子,豬八戒的弟弟投胎,能有什麼好主意。」
牛志強看著許健遞過的報紙,「不過,可以試試,有益無害。」
許健面露難色:「可我肚子里這些墨水,吹牛行;真要是給報紙的編輯記者們講「故事」先說通他們有一定的難度。可又不能演砸了,所以我想明天去美院找找書,好好充充電,多準備準備,到時候別露怯。」
先講講春聯的起源,再談談歷史上的趣事和名人故事,然後再聊聊從前都是家家戶戶找熟人寫偷偷貼,現在咱們呼籲寫利國利民利家的健康春聯,倡導文明、移風易俗過大年……老牛,你是不是被我說迷糊了。
「行,准行!我都聽出好來了。也許,是因為有利益關係的原因吧,但總體感覺還可以。」
「老許,你怎麼練得這麼能說?我就不行,看見不熟悉的或看著不順眼的人,我一句話也不樂意說,其實心裡明白這樣做不對,但就是改不了。特別是經商以後,好想儘快改變自己的個性,有時就是擰不過自己的腦袋,也挺無語的。有時候我就想扒開你的嘴,看看跟我的舌頭有什麼區別,可你又都兩天沒刷牙了,於是我只有放棄。」
「其實,初中二年級之前我也不愛說,一說話臉就紅像個大姑娘似的。」
許健講起自己的一段往事:
初二那年冬,大三九天我們全班同學在操場上體育課;當時女生長跑,男生做雙杠引體向上運動。雙杠都見過吧,地上四根鐵柱上面架著兩根鐵管,人在鐵管上面做各種動作。我那時個兒不高,腳後跟上提前腳掌著地,正好舌頭可以挨著鐵管,我那時淘氣便用舌頭去舔鐵管。你想鐵管一直在外面凍著能不涼嗎,舌頭是熱的起碼三十六度半,涼和熱碰一塊「叭」粘一塊了,牢固極了。我剛開始拚命用舌頭四處動,想利用自己的體溫化開舌頭,可越動粘得越牢,到最後光能出氣不能進氣。
當時體育老師看見,還誤以為我是淘氣玩,還喊:快不來,別淘氣,鐵管你又咬不動。我只能唔唔亂喊,拚命往下撥舌頭,但越動越粘得牢,滿嘴是血。好半天大夥才發覺不對勁,於是兩人一人抱著我的一條大腿,我兩條腳還懸在半空呢,
千萬別下墜再把舌頭拉斷了。體育老師也沒經歷過這種事,去問校長,校長也不知道怎麼辦。
我們校旁邊不遠,正好有消防隊,同學們去喊消防隊。
當時我吊在雙杠上,想起了朝鮮電影《賣花姑娘》,裡面一個情節是一位正面英雄人物,被敵人抓住後為了不供出情報,故意咬斷了自己的舌頭,我可千萬千萬別成了他的樣子成了啞巴。
我要是能將舌頭從雙杠上弄下來,好了,沒事了,我一定多說話,積極發揮舌頭的作用,天天說個不停,天天一直一直地說,一天說二十五個小時的話,也省得我媽說我不愛說兒。說話,全靠舌頭,現在後悔死了,晚了。
消防隊戰士提著汽油噴槍跑步來了,用噴槍燒旁邊不遠的鐵管,想利用熱傳導的原理加熱鐵管。但又怕離得太近再把我燒壞了,半天不見效果。這時的我連驚再嚇加上吐著舌頭出不來氣,基本處於半休克狀態。
最後還是物理老師,想到用開水燙鐵管的方法把我給救了。當時,同學們把全校所有的保溫瓶全集中起來,從鍋爐房接好開水,然後一起澆鐵管,好像是澆了二十多壺開水,鐵管被澆得燙手了,才終於把我的舌頭給焐下來。
舌頭是下來了,可舌苔上的第一層皮全粘在鐵管上,可能是亂動時撕爛的吧。
120急救車把我送到醫院,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我爸接的我出院。這是我出生以來唯一一次淘氣沒有挨打的經歷,當時我還不相信,問我媽為什麼不打;我媽哭著說光心痛了,我問不會後補吧,我媽說不打了。
好像沒過兩天,所有學校的單杠雙杠,上面的鐵管全部改換成木棍的。
從那以後,我跟變個人似的,變得特別愛說了。
「你這個經驗,我實在是學不了,還是你自己留著吧。好傢夥,淘氣都掏出圈來了,學不了學不了。」牛志強笑著擺手。
剛又賣了兩套春聯,宣紙店老闆送完貨推門進屋。
「許健,跟你說個事:中午我去送貨,走到東門時發現有兩家也在寫春聯;剛才,我媳婦說,我走這一會兒,又賣了好幾刀紅宣紙,可能也是看你們寫跟著寫春聯的。當心點!」
謝過宣紙店老闆的好意,許健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半小時許健進屋;「好傢夥,我就溜了溜兩條主街,二樓還沒看,這才不到一天的時間,你猜有幾家寫春聯的,七八家,速度真快。」
「但他們都沒有咱有優勢,都是僱人寫字,不像咱自己寫,打價格戰咱穩贏。」
「別想太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咱哥倆便能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