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為難的宋總

天明已是昨，無論發生什麼，天一亮，又是一天新的開始，該做什麼還是得要去做。

上午九點十五分，公司會議室里。

我、林詩樂、高航鋒、方潮等四人，坐在會議室里，人手一份協議。

我看了一眼正在看文件內容的幾人，似乎我們每個人都各懷心事，卻又都心照不宣，尤其是林詩樂和方潮，對於昨天發生的事情，他們表現得很是淡然，好像是昨天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一幕，讓我內心百感交集，沉吟片刻后，無奈地低沉聲音開口道。

「公司現在的情況，想必大家都清楚了，現在的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原先談好的方舟資本，還是選擇了撤資，大家自己來選擇吧，是走是留，就算不走，公司也是撐不了幾天的了。」

方潮冷不丁的「嘁」了一聲，一臉不屑的樣子，瞥了我一眼，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幾個全都撤了，然後公司留給你自己一個人獨資，之後你再調轉回去，私下找方舟資本來談投資的事情是吧？」

還沒等我說話，方潮直接把手裡的文件扔在了桌子上，繼續嘲諷道：「還是說，你要去抱大腿，找昨天送你過去酒店的那個女人？秦氏集團的千金大小姐，還是總裁的位置，攀上了她，公司想要回到正軌上，簡直易如反掌。薛敬帆，這就是你心裡所想的對吧？」

這個時候，高航鋒頓時就不樂意了，率先替我打抱不平，手指著方潮低聲喝道。m.

「方潮，你他媽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你自己心裡難道不清楚嗎？別他媽在這陰陽怪氣的！虧我和敬帆還一直把你當兄弟，你竟然借著外出辦事的名義，出去和林詩樂開房？！」

「老高我沒得罪你吧？你個搞技術的木魚腦袋懂什麼？有你什麼事啊？！」

「高航鋒，你嘴巴給我乾淨點！」

方潮和林詩樂兩人一唱一和的，高航鋒更加憤怒了，直接一拍桌子站起來吼道：「是你們兩個狼狽為奸！公司走到今天的這個地步，你們兩個都脫不了干係！」

「夠了！」聽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了，雙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吼道：「都別吵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再爭吵下去也沒有意義，把剩下的事情解決了，就各走各的。」

直到我這麼喊出來了，大家這才重新坐了下來。沉默片刻后，低沉著聲音繼續道。

「需要說明的一點是，我沒有像方潮你說的那樣的想法，不管最後誰走了、誰留了，方舟資本那邊我都會再繼續去爭取的，就今天下午……如果你們覺得我這話不可信，我自己退出也可以，方舟資本我也還是會去找他們談。」

聽到我這麼說，林詩樂轉頭看向了我，臉上的表情首次變得些許複雜而意外起來。

坐在她旁邊的方潮拉了一下她，轉頭對我冷笑道：「無所謂，這破公司，我和樂樂也都早就不想待了，我們兩個退出，股份的那些錢，我們也都不要了，從此以後公司要怎麼處理你們就怎麼處理，與我們無關。」

方潮拉著林詩樂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我和高航鋒，一邊拿起簽字筆來簽下協議，一邊緩和了些語氣說道。

「我也不希望事情鬧到這一步，在這一天之前，我們的關係都還是從前那般友好和睦，大學時一起度過的時光我也都沒有忘記，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木已成舟，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以後誰也不欠誰的了，好聚好散吧。」

在方潮說話時，林詩樂也都機械般地跟著他在協議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一言不發，彷彿方潮做的所有的事情，她都是贊成支持的。

「樂樂，我們走。」

在他們兩人離去后，高航鋒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隨著「哐」的一聲會議室的門關上了，他那到了嘴邊的話也沒和他們說出來。

「老薛，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不然呢？你還想怎麼樣？」我做了個深呼吸，坐到了椅子上，又問道：「那你自己呢，想好什麼打算了嗎？」

「我？」高航鋒指著自己的鼻子，隨後笑了笑說道：「老薛，你知道的，我這人沒有特別大的抱負和想法，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跟著你來選。」

這話聽得我心裡一陣暖意，我直視著高航鋒，微笑著點頭說道：「行，最後一戰，就看方舟資本那邊怎麼說了，下午等我消息。」

「行，哥們等你凱旋歸來。」

……

下午一點四十分左右，我吃過午飯後，人就已經來到方舟資本這裡了，工作人員帶我進去了接待室等待，然而直到下午差不多三點了，還是沒有人來找我。

我走出了接待室，去了前台那又追問了一次，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追問了，但得到她的回復還是一樣的。

「薛總，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宋總他出差了，要不你改天再來，可以嗎？這個我也是剛剛了解到的消息，我也是一個打工的，薛總可以不要為難我嗎？」

「出差了？那為什麼之前不和我說？」

「這個……」前台看向了公司的門口那，頓時整個人都驚訝了，轉而變得表情尷尬起來。

我回頭看了過去，這不就是前台她剛才嘴裡所說的「出差的宋總」嗎？可夠打臉的，這會人就出現在公司門口了。

宋總一進來公司就看到了我，表情變得些許冷淡起來，帶著他的秘書徑直往裡面走去。

「宋總，我能和您談談嗎？」

他的秘書當即上前攔住了我，快速的語氣說道：「薛先生不好意思，我們宋總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請你先離開。」

眼看著宋總馬上就要進去他的辦公室里了，我當即抬高了分貝，朝著他的背影喊道。

「宋總！您辦公室里掛著的『誠信仁義』四個大字是真的嗎？為什麼我們原先談好的投資，後來突然就毫無徵兆的取消了，至少給我一個說法，可以嗎？」

這話一出，整個辦公室的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了我，宋總的腳步在這一刻也都終於停下來了。

「薛先生，你再這樣我可就要叫保安了，請你出去……」秘書一邊說話，一邊把我往後退。

「等等。」宋總朝我這邊看了過來，猶豫了一小會，無奈的表情說道：「算了，讓他進來吧。」

宋總的辦公室里，剛才那戴眼鏡攔著我的男秘書站在他的旁邊。

宋總給我倒了一杯茶，說道：「薛總，你們公司的業務能力，以及你團隊的專業水平，還有公司的模式，這些，我們方舟資本的確是認可的，但不是我不想投錢給你們公司，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方舟資本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啊。」

看著宋總臉上那為難的表情，我瞥了一眼桌上的茶杯，茶都滿到溢出來了，自然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但我並不死心，伸出手指禮貌地在茶桌上輕輕點了兩下，保持著原先的態度，問道：「宋總，如果您真的有苦衷的話，那方才您說的話，豈不是前後矛盾了嗎？既然一家公司各方面都挺不錯的，是個值得投資的項目，那即使您的上級，也是會同意的吧？公司就是為了賺錢的，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宋總拿著茶杯小酌了一口，他看了我一眼，沉思了好一陣子，嘆氣說道：「唉，算了，我和你實話實說了吧，遲早有一天你也會知道真相的。」

「公司開了就是為了賺錢的，你說得沒錯，你們公司值得投資，這也沒錯，但這錢，我們不敢賺，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