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皇帝的異常
閆曉曉這會是真的驚訝了。
天安帝雖然吝嗇封賞，但像口頭誇讚這種不破費的嘉獎還是很大方的。這得脾氣暴躁成什麼程度，才會大半年來都沒誇過別人？
心思微微一動。
去年她就聽穆一諾說，皇上有意封大皇子為太子。時間過去這麼久卻還沒動靜，難不成也跟皇上性情突變有關？
相比起其他皇子當太子，閆曉曉自然更希望大皇子當太子。
畢竟她跟大皇子之間也算有點交情，她跟別的皇子卻素無交集。
再者，她跟穆一諾交好。
穆一諾已經綁死在大皇子的船上，大皇子好了，穆一諾才能好。要是大皇子倒台，穆一諾也必然受牽連。
閆曉曉忍不住多問幾句：「太后薨逝對皇上的影響這麼大？」
阮敏搖頭：「皇上和太后雖然母子情深，但皇上素來克制沉穩……皇上的事情非你我可以猜測，橫豎跟咱們沒關係，咱們只管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閆曉曉一想也是，她跟皇上連句話都沒說過，這會皇上什麼樣，也輪不到她操心。
大皇子要真是奪嫡失敗，回頭穆一諾受牽連時，她幫一把就行，只要保下穆一諾的命，別的事都不算事兒。
被閆曉曉惦記的穆一諾，此刻正焦頭爛額。
槍打出頭鳥。
之前大皇子在奪嫡之戰中爭得上風，穩壓其餘皇子，一時間在朝堂上風頭無兩。本來皇上挺滿意大皇子的作為，曾誇讚他有能君之相——說明皇上心裡已經屬意大皇子為太子了。
可隨著太后薨逝，情形迅速逆轉。
大皇子被分派的差事很多，卻沒有一件讓皇上滿意的，無論哪件差事，皇上都能挑出毛病責罵大皇子一番，簡直跟雞蛋裡挑骨頭似得。
因為大皇子風頭最盛，所以大皇子被罵的最慘。
以至於很多人都懷疑，皇上是不是對大皇子不滿，想找個理由處置大皇子。
好歹受過的不止大皇子一人，滿朝文武，就沒有一個沒被罵過的。
別人被罵了，頂多反思兩天，無關痛癢。
大皇子卻不行。
他還想著被封為太子呢。
天天被罵，皇上對他越來越不滿，他猴年馬月才能當上太子啊？
於是，以穆一諾為首的這些幕僚們就犯愁了，不管是為主分憂還是為了自身榮華，都不能任由事態繼續發展下去。
這天，大皇子又因為一點小事被皇上訓斥了，回到皇子府後忍不住發怒：「父皇到底想要做什麼，難道他真的不滿意我，想要找理由處置我嗎？」
一個幕僚道：「殿下稍安勿躁。俗話說「責之深愛之切」，皇上如此，正是對殿下寄予厚望的表現啊。越到此時，殿下越該穩住，不能給宵小可乘之機。」
另一個幕僚符合：「是啊，是啊。要是皇上真的不滿殿下，何故只訓斥不懲治？由此可見，皇上心裡對殿下還是很滿意的。說不好是要刻意磨鍊殿下，才會如此。」
聽到幕僚這麼說，大皇子心裡的憋屈感不減反增：「年前你們就這麼說，現在大半年過去了，還是如此。依你們看，父皇對本皇子的考驗什麼時候結束？」
幕僚：「呃，這個……聖意難測……」
大皇子的臉頓時一黑。
扭頭看穆一諾擰著眉不說話，忍不住問：「穆先生有什麼高見？」
穆一諾皺著的眉毛就沒鬆開：「高見算不上，只是有一點疑惑。」
大皇子眼睛一亮：「什麼疑惑？」有疑惑好啊，有疑惑說明有見解，這可比單純的安慰他「愛之深責之切」之類的屁話強多了。
這些話他聽了大半年，耳朵都聽出繭子了，實在不想再聽。
穆一諾道：「殿下有沒有發現，自從太后薨逝后，皇上的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就拿殿下來說，最初一個月挨三四次訓斥，現在幾乎隔兩天就挨一次訓斥……不只針對殿下，我聽聞，皇上在朝堂上訓斥起大臣來也是毫不猶豫，甚至還做出杖責大臣的事情。皇上向來克制，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皇上什麼，殿下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話不說不明，燈不撥不亮。
原先人們沒往這方面想，現在聽穆一諾一說，頓時有種撥雲見霧的感覺：「還真是如此，穆先生不提，我等之前竟然沒有想到。」
大皇子也沒想到穆一諾會突然說出這番話來。
現在聽穆一諾說完，沉吟道：「父皇和皇祖母的感情雖然深厚，卻沒到為了皇祖母就改變言行的地步……」
皇家人本就心性涼薄，見慣生死。對天安帝這樣向來勤政的皇帝來說，能因為太后薨逝罷朝三日已經是極限，如果說因為太后之死，導致天安帝性情大變，絕無可能。
那麼，
「難道父皇被人控制了？！」
穆一諾：「……皇上身邊護衛無數，誰能控制的了皇上？依我看，比起被人控制，受到藥物影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穆一諾痴迷醫術，遇到這種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皇上被人下藥了。雖然皇上被人下藥有點困難，卻不是不能做到。
畢竟只是影響心性的藥物，不是立刻就死的毒藥，即便是試藥太監也試不出來。
「現在想想，或許當初太后薨逝也另有隱情。」
太后薨逝的也太快太迅速了，本來只是普通的感冒，一天後迅速變為高燒不退。高燒持續兩天，太后最終生機斷絕。
書房裡的其餘幕僚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忍不住道：「穆先生，會不會是你想多了。誰有那樣的本事，能對太后和皇上下手？就不怕事情敗露后，被誅九族嗎？」
天安帝自從登基以來，雖然對大臣們苛刻一些，卻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大夏朝稱得上海晏河清，百姓們衣食富足。
這種情況下，自然不會有反賊之類的跑到皇宮毒殺皇上。
不是反賊，文武大臣皇子宗親更不可能。
怎麼想，幕僚們都想不出，誰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對太后和皇上下手，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