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威脅
老李頭帶著兒子們和三兒媳正在地裡面做活兒,早上他們還想喊閆大丫來地里,閆大丫要照顧女兒,死活不來,李老頭他們沒有辦法,又不能真把人打死,只能罵罵咧咧的走了。
老李頭和李婆子生了四個兒子,老大李木,娶妻王梅花;老二李林,娶妻閆大丫;老三李森,娶妻孫來娣;老四李平安,單身。
李森正不滿的抱怨:「等二哥回來了,可得好好說說二哥,哪兒家媳婦跟他媳婦一樣,偷懶不說,還敢忤逆父母,怪不得人常說「便宜沒好貨」呢,這上趕著貼過來的,就是不行。」
小叔子這麼辱罵嫂子,放在有規矩的人家,早就被喝止了。老李家人不但沒覺得哪兒不對,還紛紛應和。
李木道:「因著二弟妹的事兒,咱們家沒少被人笑話,二弟妹要是懂規矩,就該好好表現,扭轉大家對她的印象。她倒好,為了一個丫頭片子就不來做工,誰家孩子不生病?別說別人家,就我們兄弟幾個,小時候有個病痛的,娘不也照樣要幹活嗎?就她把個丫頭片子看的那麼重!」
李平安抹一把汗,撇撇嘴道:「什麼看得重,我看,她就是故意拿那個賠錢貨當借口躲懶,三哥說得對,等二哥回來,得跟二哥好好說道說道。」
李老頭道:「老二那,等他回來了,讓你們娘跟他說。現在老二不在,他媳婦咱們就得給他看住了。那些懶散不要臉的毛病也得給她改改,畢竟,她現在代表的可是咱們老李家的臉面,不能再讓她給咱們老李家丟人了。」
孫來娣眼珠子轉轉,小聲道:「二嫂其實還是挺勤快的,她大約是嫌白天熱,不樂意出來幹活,想晚上補上呢。」
這年頭,地里產量不高,每一分地都不能浪費。這不,才收完麥子,又要種黃豆。種黃豆可以肥地,結的黃豆能做豆子飯,用水泡一下,稍微發點芽,可以當菜,還可以磨豆腐,背到鎮上去賣,也能換點錢。
所以,年年老李家都要種黃豆。
種黃豆要深耕,老李家沒有牛,深耕全靠人。大熱天的,土地板結的厲害,硬按著犁耙耕地,能把拉犁和扶犁的人累死,所以,老李頭就想了個法,耕地之前,先把地翻一遍,這樣再耕起來,就輕鬆了。
翻地很簡單,借著月光也能幹,卻是個辛苦活。
孫來娣的話一出口,跟她挨著的李森眼睛就亮了:「招娣說得對,那女人約莫就是這個意思。爹,等回去后你跟娘說一聲,讓她晚上過來翻地。」
別的不說,閆大丫賤是賤了點,幹活可真是一把好手,比男人也不差。讓她白天晚上的過來干,頂多三天,這些地就都翻完了。
李老頭也有些意動:「那個賠錢貨還病著,就怕她不肯。」今天早上,李婆子那麼打她,她都不肯出來,晚上能來?新筆趣閣
李木拄著鐵鍬舒口氣,冷笑道:「她不來,就把她生的那賠錢貨扔了。二弟常年在外行商,她還能懷上?誰知道那賠錢貨是誰的種!」
這話說得可是忒不要臉了,自閆大丫嫁進來,李家人看她跟看賊一樣,走哪兒都不錯眼的盯著,閆大丫和外男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又怎麼可能給李林帶綠帽子。不過是為了拿妞妞威脅閆大丫,找個遮羞的借口罷了。
一家子正商量著怎麼整治閆大丫,就看王梅花瘋子一樣跑了過來:「你們快回家去吧,閆大丫瘋了,要打死娘了!」
李家人先是一驚,繼而紛紛表示懷疑:「怎麼可能?閆大丫有那膽子敢打娘?」
一開始,閆大丫嫁過來后,確實想反抗,後來被李家人輪流圍毆了幾次,就再也沒了膽子,哪怕李婆子故意找茬拿針扎她,她也只會忍氣吞聲的縮在那不動彈,哭都不敢大聲哭。
就這樣的慫包,敢打李婆子?開什麼玩笑!
王梅花都急死了:「我說的都是真的,要不是我跑得快,她連我都要打!我看,八成是她生的那個野種死了,她受了刺激瘋了。一個瘋子,有什麼不敢幹的!」
這下李家人待不住了,拎起鐵鍬鋤頭就往回趕,李木急的問:「長鎖和嬌嬌呢?」
李長鎖是他和王梅花的兒子,今年六歲,李嬌是女兒,今年四歲。
王梅花道:「他們倆在外面玩呢,我來之前找到他們,把他們託付給樹根嫂子了。」
李木這才鬆口氣,他就怕閆大丫害了他倆孩子。
等他們到時,李家門前已經圍了一群人,村長和李氏族長也正好趕到——兒媳打死婆婆可是忤逆不孝的大事,決不能姑息。
李老頭又氣又急又覺得丟人,對著村長和李氏族長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娶了個這麼喪德敗行的玩意。」
村長和李氏族長搖頭嘆息,滿臉同情。
圍著看熱鬧的人見他們過來,自覺讓開路,露出院子里的情景——就見李婆子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不知生死,院子里沒了閆大丫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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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閆曉曉,看王梅花跑出去也沒阻攔,只拽著李婆子的一條腿,把她拖到院子正中。李婆子又疼又怕,滿眼驚懼的看著閆大丫,涕淚橫流,嘴裡嗚嗚嗚的求饒,可惜嘴巴腫了,下頜骨都被敲碎,根本說不出話。
尿騷味傳來,閆曉曉低頭瞅一眼,嫌棄的把李婆子扔到地上:「這麼大人了還尿褲子,真是不害臊!也是,你這種不要臉的老貨,懂得什麼禮義廉恥,可不就跟畜生一樣,隨拉隨尿。」
李婆子羞憤欲死,又不能反駁,恨不得暈死過去。
正在這時,聽到動靜的幾戶人家跑過來看熱鬧,見李婆子凄凄慘慘的躺在地上,嚇了一跳,紛紛指責閆曉曉:「李林家的,你這是做什麼?那可是你婆婆,你怎麼能對你婆婆下這樣的狠手!」
「就是,太不孝了,這樣的人就該拉去祠堂外面執行族規!」說這話的,同樣是族裡的一個年輕媳婦,向來瞧不起閆大丫,沒事見了閆大丫都要罵兩句那種。
「可不是呢,要是個安分守規矩的,能幹出私奔的事兒來?骨子裡就是個不要臉的浪貨,這樣的***能有什麼好?我要是李嫂子,壓根就不讓她進門……瞅瞅,當初不聽我的,這會兒被這***打了吧。」幸災樂禍的語氣。
「李林家的,你還不趕緊把你婆婆扶起來,去請大夫過來給她看看,再跪著給你婆婆請罪,你幹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兒,就不怕李林休了你嗎?」
聽著外面嘰嘰喳喳的指責叱罵聲,閆曉曉冷笑一聲,一棍子砸在李婆子腿上。
李婆子「嗷」一嗓子,疼的幾乎要坐起來,白眼一翻,重重的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閆曉曉凜冽的目光冷冷的掃過院子外的人:「這是我跟李家的恩怨,你們最好少管。要是誰覺得自己骨頭硬,大可以進來跟我掰扯!」
說完,還示威一樣踢了昏迷的李婆子一腳。
院子外的人被閆曉曉凶厲的視線掃過,脊背上竄起一股涼氣,彷彿被什麼兇惡的猛獸盯上一樣,嚇得紛紛縮著腦袋不敢說話。別看他們喊得歡,這是在不傷害自身的情況下,有熱鬧不看王八蛋。可要真讓他們冒著危險給李婆子出頭,他們還真不會去做。
欺軟怕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被他們玩的溜溜的。
閆曉曉鄙視的看了他們一眼,心裡惦記著妞妞,拎著棍子回了柴房。
看閆曉曉走了,這些人才敢低聲的聲討,卻沒一個人敢進院子照看李婆子。
閆曉曉回了柴房,摸摸妞妞的額頭,感覺似乎沒那麼燙了,這才稍稍放心,翻出個體溫計給妞妞測著體溫,又拿出一瓶礦泉水,扶著妞妞的腦袋,慢慢的餵給她一些。
好在妞妞雖然燒的昏迷不醒,卻會吞咽,就著閆曉曉的手喝了小半瓶,這才不喝了。
閆曉曉摸了摸妞妞的肚子,一手的肋骨,胃也癟癟的,兩歲的孩子,乾瘦的跟一歲的非洲難民似得。
當年,閆大丫生下妞妞后,李婆子一看生的是個賠錢貨,就想把妞妞扔了。閆大丫瘋了一樣的護著,哪怕被打的渾身是血,也抱著孩子不鬆手。閆大丫的瘋狂勁兒嚇住了李家人,李婆子這才同意孩子留下,卻說家裡沒有妞妞的口糧,閆大丫想養孩子,自己想辦法。
閆大丫能有什麼辦法,只能盡量自己少吃,從嘴裡省出吃食來,用水泡爛了,餵給妞妞。妞妞也是命大,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來。
不能想,一想,就想弄死李家這群畜生。
閆曉曉狠狠地揉揉胸口,緩解一下心裡的憤怒,從空間里掏出一大袋葡萄糖替換掉生理鹽水——妞妞這情況,喂她喝點小米粥最好,可她空間里沒有現成的小米粥。一會兒還有場硬仗要打,她沒時間去灶上熬粥,只能先輸點葡萄糖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