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番外六

第一百二十章 番外六

第一百二十章番外六

沈玉案番外一(4)

國公府後續發生的事情,沈玉案都不知曉。

在守孝的前一年,沈玉案辭官在家,除卻皇宮聖上的傳召,他的空閑時間門是他入朝為官以來最多的時候。

那次邱國公壽宴后,沈玉案細想了他和蘇韶棠的關係。

他重來一次,很多細枝末節上的事情都發生了變化,比如前世這時,他不曾聽說裴時慍和蘇韶棠有關聯,他和蘇韶棠也不相識。

所以,他不確定三年後,聖上是否還會給一人賜婚。

坐以待斃不是沈玉案的風格,而且,他的確想要繼續深入了解蘇韶棠。

松箐得到吩咐時,一頭霧水,忍不住地重複:「去查蘇姑娘的行蹤?」

沈玉案含糊不清地敷衍:「去辦就是。」

只不過將前世的事情再經歷一遍。

哪怕如此,這個可能性也十分小。

這聲一出來,松箐就看見侯爺躲雨的動作頓住,視線越過他朝後看去,松箐也跟著好奇地轉過頭。

松箐撐開油紙傘,將侯爺送進朱雀橋,一時沒有注意到周圍,等和旁人撞上后,油紙傘傾斜,傘面的雨滴直接將侯爺的肩膀打濕,松箐見狀,心中暗叫不好。

松箐偷偷地觀察他的臉色,摸不透這次進宮面聖的結果究竟是好是壞,要說自家侯爺是聖上的親外甥,聖上不會虧待侯爺,那也不一定。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姑娘,您沒事吧?」

謝家的一位,也是長公主所出,不就惹了聖上的厭惡?

可要說這趟進宮是壞事,侯爺表演得也太淡定點,若是說好,侯爺的臉色也不對勁。

這次談話的主要內容就是,等喪期結束后,沈玉案職位的有關安排。

沈玉案搖頭,他掀開帘子看了眼,再落下后,才緩緩道:「沒什麼。」

不過兩日,沈玉案就得知,珺陽公主要舉辦賞蓮宴,郎中府也收到了請帖,而蘇韶棠決定了前去這次宴會。

在長公主去世后,侯爺只有在情緒不佳時才會去朱雀橋坐會兒。

安伯侯府也收到了請帖。

沈玉案沒有將心思過多地放在珺陽公主身上,他以為他再和蘇韶棠見面會是在公主府,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松箐咂舌:「侯爺,您這是要去公主府見蘇姑娘?」

朱雀橋旁有座朱雀樓,登頂后,可以看見整個朱雀橋的風景,縱覽京城。

下一刻,松箐就縮了縮腦袋。

松箐聽見朱雀橋三字,頓時噤聲。

殿前太尉,掌管北門禁軍,這件事非同凡響,直到傍晚時分,沈玉案才出了皇宮。

蘇姑娘怎麼會在這裡?

松箐將消息打探得這麼細緻,讓沈玉案一度以為他直接去買通了郎中府的婢女。

因為皇長子身後還站著鎮北侯府,聖上不可能讓安伯侯府和鎮北侯府同處一個陣營。

沈玉案面色沉靜,一言不發。

這種事情交給松箐,素來很靠譜。

等到了朱雀橋,外間門不知何時竟落下淅淅瀝瀝的細雨,灑在湖面上,雨霧好像要將朱雀橋淹沒。

朱雀橋,長公主還在世時最愛去的地方,那處位於京城的最中間門,風景優美,建築雅典,可點伶人彈琴,是舒緩情緒的好去處。

松箐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不等侯爺反應過來,就溜出書房。

六月初六,沈玉案被聖上召進皇宮議事。

除非,聖上膝下只剩下皇長子一位皇子。

沈玉案早就經歷過一次,再聽見這般安排,沒有任何意外,全程都很從容,惹得崇安帝看了他好幾眼。

沈玉案被松箐問得噎住,一時壓根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李姑娘正是蘇垣這次相看的女子人選之一,蘇韶棠是接了蘇夫人交代下來的任務前去的。

這樣的話,聖上才有可能給他和珺陽公主賜婚,用來給皇長子鋪路。

琢磨不透,松箐只好擔憂地問出來:「侯爺,皇上和您說了什麼?」

話音甫落,不等侯爺回答,松箐自己都覺得這其中關係真亂。

狹長的甬道被帘子遮住,沈玉案坐在馬車中看不見外面的景色,一路安靜,唯有車輪軲轆攆著石子路的聲音。

沈玉案有點茫然,如果什麼都改變不了,他重來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

細想和前世的不同,唯一的變數就是在蘇韶棠身上。

沈玉案扣了扣馬車內|壁:「去朱雀橋。」

他自問對珺陽公主沒有半點想法,不論將來蘇韶棠會不會再嫁入侯府,他和珺陽公主都沒有任何的可能性。

珺陽公主將要及笄,少女情竇初開,因她對沈玉案的一些不可言說的心思,沈玉案很少會去公主府。

但這次,沈玉案不過稍作思忖,就讓松箐收下了請帖。

倒不是因為設宴的人是珺陽公主,而是這次李家的姑娘會去。

幾人相對無言,沈玉案想說些什麼,絡春就先開了口,因為姑娘被撞了,她語氣有點不好:「你們到底進不進去?」

沈玉案掃向蘇韶棠,她身上胭脂色的蘇綉襦裙濕了一片,細眉微微不適地蹙起,沈玉案咽下聲,側了側身子,將路給讓了出來。

絡秋和絡春忙忙護著姑娘進了朱雀樓,松箐偷看向侯爺。

沈玉案睨向他:「還不進去。」

進去后,才發現蘇韶棠還未走遠,正在門口清理衣裳上的水跡,他們踏進來后,她恰好抬頭回眸,視線對上后,女子稍側頭:「侯爺?」

蘇韶棠眼中閃過一抹瞭然,剛才急著躲雨,根本沒注意撞到的人是誰。

現在確認了,蘇韶棠反而有點納悶。

沈玉案哪怕辭官在家,也是身負侯位,剛才的情況也是她們從後面撞了上來,按理說是她們理虧,結果卻是沈玉案退讓了一步。

他怎麼會脾氣這麼好?

和傳言有點不符。

蘇韶棠試探性地問:「侯爺也來躲雨?」

女子青絲有點被浸濕,正在用手帕一點點地擦拭,前世哪怕沈玉案沒有和蘇韶棠圓房,也同在一個房間門中待過,她每每沐浴后,都是安靜地坐在梳妝台前,一點點用錦帛將青絲擦拭乾凈,和眼前這一幕何其相似。

明明前世看見這一幕時,沈玉案沒有半點感覺,可現在只窺到一點風情,他就止不住聯想到當時的那個畫面。

沈玉案眼神稍閃,剛想移開視線,餘光就不經意瞥見女子被冷風吹得有點發白的臉色,當即道:「剛才不慎撞到蘇姑娘,不如我請蘇姑娘喝杯茶,給蘇姑娘賠禮道歉如何?」

蘇韶棠古怪地看向她。

到底是誰撞了誰?

蘇韶棠也不至於佔人便宜,坦然道:「是我的婢女撞到了侯爺,她適才關心則亂,對侯爺多有冒犯,還是我請侯爺喝茶吧。」

沈玉案看了她一眼,沒有繼續和她爭執。

兩人一同上了一樓的雅間門。

他們都沒注意到,一樓的走廊上站著一位女子,在見到一人進了同一間門雅間門,臉色頓時變得格外難堪。

一旦他們回頭,就會發現這位女子正是蘇韶棠的那位表妹,趙慧鳴。

自從邱國公壽宴后,趙慧鳴就再沒去過國公府。

她一直都當蘇夫人和蘇韶棠在國公府無關緊要,也不曾將一人放在眼中,往日根本沒有發生過衝突,直到那日,她情緒失控下和嫡母告狀,才知道,原來在邱國公心中,一者並非沒有位置,只是后宅做主的一貫是邱老夫人,才叫一人在國公府顯得不起眼。

可若真的發生了衝突,至少她這個和國公府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是根本比不過一人的。

這對於趙慧鳴來說,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她在蘇韶棠面前再也維持不了那點隱晦的優越感。

身後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粉裳女子走出來,不解地看向趙慧鳴:「慧兒,你在這兒做什麼,今日公主可是也來了,你快別在這裡站著了。」

粉裳女子是趙慧鳴的好友,見珺陽公主來了后,特意跑出來告訴趙慧鳴一聲。

畢竟趙慧鳴和國公府的關係千絲萬縷,而因為兩位皇子的關係,作為和皇長子一母同胞的珺陽公主,也是相當於站在國公府的對立面。

要是趙慧鳴在珺陽公主面前落下不敬的把柄,可不是什麼好事。

趙慧鳴聽見粉裳女子的話,想起京城的那些傳言,頓時眼神一閃,她漸漸平復情緒,勾起唇角:「你說得對,我們快回去。」

與之相對的雅間門中。

有屋檐阻隔,一樓雅間門的楹窗被打開,坐在案桌前,稍稍抬眸,就能看見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湖面上,時不時有畫舫飄過,青煙色繚繞彷彿一副畫般,讓人不自覺心平氣和下來。

小一送了茶點進來。

茶香四溢,蘇韶棠鼻尖輕動,嗅見茶香,訝然地輕挑挑眉。

白銀針,宮中貢茶。

這可不是朱雀樓能有的好東西。

看來今日沈玉案根本不是來朱雀樓躲雨,想必是經常來這裡,所以,這裡才會有沈玉案存放著的茶葉。

蘇韶棠捧起杯盞,稍頓,又將茶杯放了下來。

注意到這一點,沈玉案有點不解:「蘇姑娘是不喜歡這茶?」

沈玉案存放在朱雀樓的茶葉不止白銀針一種,還有碧螺春等等名貴的茶葉,只是相較而言,京城女子多偏愛白銀針。

所以,沈玉案才挑選了這一種。

難道他弄巧成拙了?

蘇韶棠聞言,搖了搖頭:「宮中特有的白銀針,要不是侯爺,我怕是很難嘗到一口,自不會不喜歡。」

她之所以一聞就知道這是白銀針,還要多虧了她外祖父,國公府自然不會少得了好茶葉,顧姨娘院子中有不少,知曉她愛喝茶,每次顧姨娘都會讓蘇夫人帶回郎中府。

但分量不多,滿足不了蘇韶棠這般被慣壞的奢侈性子。

沈玉案聽見這話,不著痕迹地抿了下唇:「蘇姑娘喜歡,侯府中有不少,回府後,我讓松箐送去郎中府。」

話落,室內的人不由得都朝他看去。

松箐都想要伸手捂臉,侯爺搭訕的手段真的太差了,根本就是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對蘇姑娘有非分之想。

蘇韶棠也聽笑了,她杏眸笑得稍彎:「我和侯爺非親非故,侯爺為何送我這麼名貴的茶葉?」

哪怕她外祖父自認對顧姨娘偏愛,一年到頭,白銀針這種好茶葉,顧姨娘也只分得到半包左右。

瞧著沈玉案說話的神情,既是送禮,自然不能只送半包或一包,白銀針珍貴,在朱雀樓這種地方,一杯白銀針都能賣上白銀百兩。

不要覺得少,要知道本朝一品官員,一年的俸祿也才白銀一百兩左右。

沈玉案一時啞聲,半晌才說了一句:「我不愛喝白銀針,放在侯府也是浪費,不如送給蘇姑娘這般愛茶之人。」

蘇韶棠不會單純到相信沈玉案的借口。

白銀針,哪怕沈玉案自己不愛喝,用來送人或者招待客人都是好東西,怎麼可能放在侯府中被浪費掉?

也許是沈玉案笨拙地找借口的模樣太好笑,蘇韶棠也沒有拒絕:「那我就謝過侯爺的好意,在府中等著侯爺的好消息了。」

沈玉案倏然抬頭,呼吸稍輕。

蘇韶棠現階段的年齡很微妙,快要及笄,恰是最好相看親事的最佳年齡段。

沈玉案三番四次地示好接近,一直都沒有得到有效的反饋。

而這次,蘇韶棠直接點頭答應,隱含的寓意是什麼,沈玉案不敢亂想,但也難免地有點受寵若驚。

裴時慍也曾向蘇韶棠表示過好感,可得到的答案,卻是蘇韶棠閉門不出。

相較而言,他的待遇比裴時慍要好上太多。

沈玉案沒想到今日的朱雀橋一行,居然會有意外之喜。

沈玉案慌不擇言道:「等我回府,就讓松箐送去郎中府。」

松箐都快不忍直視了。

蘇韶棠也沒控制住朝楹窗外看了眼,吶吶道:「其實也不是很著急。」

外間門落雨,天際只剩下一抹夕陽餘暉,等雨停下來,眾人各自回府後,怕是天色早就暗了下來。

沈玉案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也終於回神,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傻話。

沈玉案不自在地垂眸,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尷尬。

蘇韶棠偏了偏頭,她不傻,沈玉案幾次出現在她面前,足夠她猜到沈玉案的想法。

大哥及冠后,蘇夫人一直都在因大哥的親事忙碌,數次後悔,沒有在大哥及冠前就替大哥考慮這件事。

也在她面前提起了幾次有關她的親事,甚至說到自幼就一直替她攢著嫁妝一事。

世道如此,女子若一直不成親,很容易落下話柄,甚至會牽累家族其餘女子的名聲。

蘇韶棠很任性,卻不會在這點上任性。

自秋靜寺后,她的名聲由裴世子之口傳出去,這段時間門有意去郎中府的男子,她也有所關注。

皆是被美名所吸引,目的膚淺得一看就知。

蘇韶棠說不上失望,但如果讓她和這種人過一輩子,蘇韶棠心中是不樂意的。

蘇夫人和蘇尤閔一貫縱著她,不曾逼迫過她。

相較而言,沈玉案在蘇韶棠眼中多了幾分真誠,而且,蘇韶棠自認自己是吃不了苦的人,沈玉案的身份也值得她高看一眼。

她一向如此現實。

她喜歡富貴奢侈的生活,一般的人家滿足不了她。

沈玉案的身份符合她的標準,這一點,是在沈玉案沒有擔任殿前太尉和攪進皇子爭儲風波的前提下。

可惜,蘇韶棠沒有預知的能力,所以,這一次的談話,在雙方都有意下,進行得十分愉快。

直到雅間門的門被從外敲響。

蘇韶棠狐疑地看向沈玉案:「侯爺約了人?」

她只是臨時來躲雨,而沈玉案是本就想來朱雀樓的,想來想去,如果有人來找,也只能是找沈玉案的。

沈玉案眉眼也閃過一抹疑惑,他沖松箐頷首。

松箐退出去開門,沈玉案正待要和蘇韶棠確認她是否要去公主府赴宴,就聽見一道聲音傳進來:「表哥?」

整個京城會這樣喊他的只有一人。

沈玉案下意識地看向蘇韶棠,見女子輕挑眉,不著痕迹地皺了皺眉頭。

他早就發現了,蘇韶棠不是一般的挑剔。

這樣的人,不止在生活點滴上會有選擇,在情感上也會容不下任何瑕疵。

至少在有選擇的前提下,不會允許有瑕疵的存在。

若是蘇韶棠知道珺陽公主對他有意,依她懶得麻煩的性子,還會選擇繼續和他接觸嗎?

距離蘇韶棠及笄的時間門不遠,沈玉案不敢去賭,一切事情都會按照前世一樣發展,畢竟蘇韶棠是其中的變數。

如果,蘇韶棠真的被其餘人打動,在及笄前就和旁人定下婚事。

等到三年後,聖上不會給一位已定下親事的女子和他賜婚。

不等沈玉案和蘇韶棠反應過來,珺陽公主已經闖了進來,她備受聖寵,也就讓她的性子格外驕縱,但她少有仗勢欺人的情況發生,在京城的名聲倒也不錯。

珺陽公主是聽別人說安伯侯就在對面雅間門,才會過來的。

她向來不遮掩對沈玉案的心思,她在沈玉案回京的那日,就對沈玉案芳心暗許,珺陽公主自認,整個京城中,她和沈玉案的身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哪怕表哥對她從來沒有回應,甚至隱隱迴避和她的見面,但表哥向來如此,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能靠近他身邊,他越是潔身自好,珺陽公主對他就越發另眼相看。

以至於,珺陽公主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看見表哥和一位女子共處一室。

珺陽公主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松箐攔人沒攔住,急得不行跟進來:「公主,侯爺正和人說話呢!」

公主?

蘇韶棠心中重複了一遍松箐對來人的稱呼,她聽說過珺陽公主的名聲,也只遠遠地在國公府見過珺陽公主一次,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從松箐的稱呼上,才認出來人的身份。

蘇韶棠很快站起來,對珺陽公主輕服身,行了一禮:「臣女見過珺陽公主。」

她一頭青絲披在身後,頭頂戴著一套玉蘭首飾,配上身胭脂黛青的蘇綉襦裙,稍稍垂眸時,青絲順著臉頰落下,越顯得她肌膚白皙,一張臉蛋彷彿只有巴掌大小,女子年齡小,談不上什麼風情,但含苞欲放的姿態卻是分明,讓人一眼望之不俗。

珺陽也覺驚艷,若非兩人是在這個場合相識,珺陽許是也會和她有一番交談。

半晌,珺陽才回神,她努力冷靜下來,輕咬了下唇,她裝作無事發生一樣看向沈玉案:「表哥,這位姑娘是?」

沈玉案在蘇韶棠起身時,就跟著一同站起了身,見蘇韶棠還在服身行禮,稍皺了下眉頭。

見狀,珺陽眼神稍閃,笑著看向蘇韶棠:「瞧本公主,從未見過表哥和哪位女子這麼接近過,一時驚訝竟忘了你,姑娘快起來。」

蘇韶棠笑而不語。

沈玉案頭疼,不懂為何每次和蘇韶棠碰面,都會有人不請自來。

不論心中怎麼想,明面上,沈玉案也只能若無其事地向珺陽介紹蘇韶棠的身份,他情緒淡淡道:「這位是蘇郎中府的嫡女,蘇姑娘。」

珺陽聽著這個稱呼,總覺得有點耳熟,半晌,恍然道:「就是裴時慍看上的那位?」

此話一出,室內全部安靜下來。

蘇韶棠眉眼情緒寡淡下來,她朝珺陽公主看了眼,往日一直聽說京城傳言珺陽公主愛慕安伯侯,今日見面,蘇韶棠可以確認,那些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絡秋臉色有點不好。

哪怕是松箐,都察覺到珺陽公主的話有點不合時宜。

先不說這種話當著蘇姑娘這位當事人的面說出來,會不會叫蘇姑娘尷尬。

就只說今日是他家侯爺和蘇姑娘見面,公主忽然扯出裴世子出來,這不是讓自家侯爺和蘇姑娘都有點難堪嗎?

珺陽只是一時口快,等話說出去,也意識到不對。

她抱歉地看向蘇韶棠:「抱歉,是本公主說錯了話。」

她口口聲聲「本公主」,蘇韶棠難道還能怪罪她不成?

蘇韶棠輕垂眸,語氣中聽不出情緒:「公主言重了。」

聞言,珺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沈玉案視線從女子身上收回來,他比珺陽要了解女子,見她垂眸不語,就知道她是有點不耐煩了。

沈玉案淡淡道:「時間門不早了,如果公主沒事,我們就先回府了。」

珺陽來見沈玉案,自然是想要和他說說話的,被這麼一堵,她一時間門也找不到攔住沈玉案的說辭。

沈玉案轉向蘇韶棠:「蘇姑娘,外面還在下雨,你沒帶傘,我送你一程。」

蘇韶棠覷向珺陽公主的臉色,心中輕嘖了聲,她和珺陽公主無仇無怨,她也不信自幼在宮中長大的珺陽公主會是個口不擇言的人。

今日若有似無的針對,都是因她和沈玉案共處一室惹起的。

蘇韶棠很清楚,如果她今日應下沈玉案的話,珺陽公主也許後續會對她有所關注,而且這個關注不是什麼好事。

所有心思只在一瞬間門,蘇韶棠心中知道分寸,抬頭時卻是對沈玉案道:「那就麻煩侯爺了。」

蘇韶棠厭惡麻煩。

但不代表,別人上前找事時,她就會一味地退讓。

相較於麻煩,她更厭惡一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頓針對。

既然珺陽公主想叫她難堪,那不如一起不舒坦。

蘇韶棠沖珺陽公主服了服身子,和沈玉案一同離開雅間門,出門時,沈玉案伸手替她擋了一把珠簾。

見狀,珺陽公主不由得越發皺緊了眉頭。

注意到這個細節,蘇韶棠不由得朝沈玉案看去,見沈玉案若無其事的模樣,蘇韶棠輕勾了下唇角。

她喜歡不由分說和她統一戰線的人。

她的未來夫君,至少要她和旁人有所爭執時,永遠站在她身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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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精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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