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和老闆1起公費旅遊

楚河看著滿臉淚痕的她，努力忍住為她揩去眼淚的慾望，「老闆真的想知道嗎？」

看到莫妮娜點了點頭，楚河嘆了口氣，「老闆你知道小鎮能種出多少菜，養活多少牲畜嗎」

在莫妮娜迷茫的眼神里，楚河繼續說道：「小鎮能產出的東西很少，除了幾個地主，大部分人僅能養活自己，很多必需品還要向幾個財主買，這次施工后，小鎮里許多人收入都比以前增加許多，但能買的東西還是很少，馬修就號召那些財主一起漲價，讓大家手裡的錢變得不值錢。」

「就不能向別人買嗎？」

「可以，但我們鎮很窮，商隊一年才來一次。」楚河想到不久前的自己還準備隨著商隊去外面討生活，有些自嘲地笑笑。

「如果他們買不起東西，可以告訴我啊，我可以給......」莫妮娜低頭輕聲說道。

「老闆確實有錢，但又能給多少呢？」楚河摸了摸她的頭，真是個天真的姑娘，就算她能拿來幾袋子的金幣又有什麼用呢，小鎮那麼多人。

莫妮娜站起身來，從荒漠了抓了一把沙子，念了個很短的咒語后將手放到楚河面前。

小小的手掌中握著的，變成了一堆金沙。

「不管多少錢，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啊。」

「你給的錢都是沙子變的？」楚河太陽穴狂跳，完蛋，這不是把鎮子里的人都坑了嗎。

莫妮娜歪著頭，一臉無辜，「沒問題啊，你們用的那些錢本來就是我們用石頭沙子變的。」

「本來？」

「對啊，我和我的同族每年都會變很多和商隊交易，然後他們再帶到其他地方。」

楚河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要被顛覆了，難道對他們來說極為難得的東西，對另一部分人來說不過是一塊石頭一捧沙子？

難怪在帝國用黃金修路築房，原來這對他們來說是最廉價的東西；難怪馬修的祖先明明在帝國混不下去，還是能帶出來許多財富；難怪在帝國留學時人們從不用黃金做交換。

「那你們用什麼交易？」楚河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一切。

「我們很喜歡植物、動物與昆蟲、天然的寶石，這些都很有靈氣，可以幫助修鍊魔法。」

楚河甚至有點後悔沒有留在帝國，他原以為學到的機械知識就是外界難得的法寶，沒想到魔法才是蒸汽帝國最神奇最獨一無二的東西。

可是，「你們變出那麼多黃金，難道黃金不會貶值嗎？」楚河問。

「我們會和全世界做交易，一個地方的東西要漲價就買別家的，總之，我們生產再多黃金，也不夠整個世界消費的。」莫妮娜皺皺眉，難道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可是小鎮不一樣，」楚河苦笑道，「財主們都漲價，人們就沒地方買東西了，而且漲價容易降價難，等工程一完大家沒那麼多錢了，就買不起已經漲價很多的東西。」

「所以呢？這和牛牛有什麼關係？」莫妮娜不解。

楚河深呼一口氣，拉住她的手，「老闆真的想知道嗎？」

莫妮娜被楚河冰冷的手嚇到，趕緊念了個暖身咒，感覺到他身上沒那麼冷后才說，「我真的想知道。」

「馬修威脅居民將我們驅趕出去，為了找個由頭，他讓阿平叔那個施工隊和他一起，去阿凳家傷害了牛牛，居民們都知道，但都不敢說。」楚河說著說著全身都冷了下來。

楚河在第一天就懷疑阿平，他們那隊人如果是按照計劃施工，

早就該回了家，怎麼會出現在那裡，況且這一路上的人看起來都像知道這件事的樣子，他實在想不出那麼一大隊人經過那麼長一段路，都沒辦法攔下阿凳去他家。

現在想想，大概他們早就商量好了吧。

「我和阿平叔商量了，只要全鎮子的人都團結起來，一起將那幾個地主打倒，沒收的東西通過分配讓鎮子里的人撐過這段時間，等到商隊回來，就不怕缺少物資，再過幾年工程建好，村裡的各種東西產量都會提高，大家也就不缺那點東西了。」楚河將他與阿平說的一一坦白，卻隱瞞了參與馬修計劃的人具體有哪些。

「那你怎麼不留在村子里繼續監督這些事情的實施？」莫妮娜不解。

楚河笑了笑，「我已經監督了呀，今天已經帶著大家一起抓了那幾個財主，安排好接下來的事情了。」

「那以後呢？成功之後總要有其他人得到管理鎮子的權力吧。」莫妮娜想到過去聽說的故事，按照故事裡的邏輯，楚河應該成為小鎮的統治者才對。

「都交給阿平他們幾個在鎮子里有威望的人了，我要遵守約定，和老闆一起旅行對吧。」楚河知道自己留下就可以成為小鎮的下一個老爺，甚至自己的後代也能像馬修一樣，什麼都不做就衣食無憂作威作福。

那該是多少人的夢想。

可這不是他的。

這些年來，父母死的那日一直像夢魘一樣困擾著他，漫天的風沙遮蔽了視線，人們紛紛躲進自己的家中，自己的父母卻離開家門去為小鎮修補防沙牆。那天過後，小鎮的人們活了下來，他的父母卻沒有回來。

後來無數個夜晚，突然闖入家中的野獸多少次差點奪去他性命，多少次他一個人藏在家裡的角落祈禱野獸不要發現他。就算是沒有風沙沒有野獸的日子也過得提心弔膽，擔心明天會有災害，擔心商隊今年不來，擔心村裡沒有多餘的糧食賣給他，擔心好不容易挑來的水第二天就漂浮上一層沙子。

這麼久以來，他的夢想一直是消滅這些恐懼，讓這些可怕的東西離開小鎮離開他的世界離開他的夢。

他曾以為他永遠無法消滅這些恐懼，可真到恐懼消失的那天，他要如何面對這個精彩的世界呢？

還好他遇到了莫妮娜。

多年前他對小鎮外的世界的唯一認知來源於商隊，他渴望那個充滿了魔法與機械的蒸汽帝國，但在蒸汽帝國的他又時刻想念著自己的家鄉，如今他得到了蒸汽帝國的機械，得到了和平安寧的家鄉，他開始渴望莫妮娜說的那個世界。

超乎他想象力的，有著精靈、美人魚、妖魔鬼怪的世界，他要去外面看看。

「我們一起旅行。」他又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