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正視真心（二更）

林竹芳聞訊趕來，見杜若馨剛醒，神情很是悲傷，她腫著眼睛，道：「伯母，恐怕我做不了旋家的媳婦了，郁森他……他說不要訂婚了，嗚嗚嗚……」

林竹芳道：「什麼？郁森真的那麼說？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三年前是我做的不對，現在我支持你們，他又這樣，說到底，他還是看不慣我這做母親的。」

旋郁森站在門外，並未進門，一種愧疚湧上心頭，卻不能回頭，他知道將錯就錯只會害了她，就算即將來臨的是狂風驟雨，他也只能挺住。

杜家父母見到旋郁森也不敢多言，但看錶情，也是責備居多。

林竹芳道：「郁森，我們出去好好談談，你跟我解釋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旋郁森撫額，與林竹芳一起去了醫院下面的活動區。

林竹芳忍不住道：「郁森，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是在耍她還是在報復我，既然已經答應的事，那應該是經過慎重考慮的，現在又和若馨說那些做什麼？」

「媽，有些事很難解釋，但這婚我不太想訂了，越是臨近訂婚的日子，我卻愈加焦躁。」

「什麼難解釋的？你讓我怎麼和杜家父母去說？郁森，你一直是做事果斷負責任的人，為什麼這次……」她眼中起了一絲陰鬱，「是不是李思靜，她影響了你？」

「跟她無關。」旋郁森道：「媽，我承認這次的事，是我欠缺了考慮，杜家父母我會親自賠罪，這你完全不用擔心，而若馨，我相信她會慢慢接受的。」

「我不關心你是否跟杜若馨訂婚，我只關心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李思靜？」林竹芳質問。

就算兒子不要杜若馨，照樣有很多豪門千金願意和旋家結親，可是若是因為李思靜的話，她絕對不容，她沒家世沒背景，只不過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還沒什麼家教，她怎麼可能容許李思靜成為旋家的兒媳。

她連杜若馨都不如，怎麼能夠讓她能夠說服自己，讓她做郁森的妻子？

旋郁森以沉默應對，他硬朗的臉部線條和那眼中的神情已經證明了她的猜測，他倔強的個性和旋盛年輕的時候如出一轍。

這讓林竹芳大傷腦筋，她心有不甘，捶打著他的胸口，道：「郁森，你怎麼不替媽著想，一次次地挑戰著媽的底線，你看看李思靜那孩子，未婚生子，根本就是教養太差。」

「是嗎？」旋郁森道：「我沒那麼覺得，如果你覺得她教養低的話，那也是我引起的，我希望母親能夠尊重她，如果你真的愛這個兒子的話，那請你別在我面前這麼說她。」

「什麼？郁森，你真的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林竹芳氣憤地又捶打了幾下旋郁森，這還是她第一次打兒子，心裡多少還是很心疼，他已經這麼護著她了！

他任憑她的捶打，默默承受，他道：「我絕對不是針對你，心裡怎麼想我就怎麼做，我不想以後結婚了還來後悔，到時候更收拾不了殘局。」

「你怎麼那麼傻，那個李思靜怎麼配得上你，她只是為了你的錢而已！你難道不明白嗎？」林竹芳哭著道，她對兒子也沒轍，他自從成年之後就我行我素。

「既然如此……」旋郁森面孔轉向林竹芳道：「那我就給她數不盡的金錢。」

什麼？這是郁森說出來的話嗎？他居然這麼說！明知李思靜的立場和目的，他還要無限地滿足她！林竹芳危險地覺得這次兒子比三年前還要認真，她陷入了恐慌。

天哪！這要怎麼辦！兒子總有一天會毀在那個狐狸精的手裡，看似無情的他對感情卻一根筋，別人的勸說根本聽不進去，李思靜是耍了什麼手段讓他這麼死心塌地！

「郁森，你只是一時衝動，媽知道，剛才是媽太激動了，媽不該打你出氣……」林竹芳自顧自地找出理由，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不是一時衝動，媽，我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稚氣未脫的小子了，我需要什麼樣的伴侶，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希望你不要再找她的麻煩。至於杜家，我忙完工作自然會登門道歉。」旋郁森道，他擁抱了下林竹芳，道：「媽，對不起，這次我不能由著你了。」

林竹芳還想說什麼，旋郁森卻已經離開，他離開地那麼決絕，甚至沒有上樓去看杜若馨。

他怎麼可以這樣做，難道他接下來要給李思靜什麼名分嗎？那隻會成為極大的醜聞！

旋郁森心情沉重，他知道杜若馨需要的是他的安慰，可是現在回頭，只會讓她更加不能放棄，有時候關心比冷血更殘忍，若是不喜歡一個人了，還是別給她希望了。

他深知這點，直到東窗事發，他才明白，原來對李思靜的感情已經這麼深了，他已經著手做了自己的努力，那她呢？她真的想明白了？

可笑，他什麼時候跟女人一樣，也會患得患失了，他有點期待工作結束快點回家，至少第一次那個家有了不同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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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靜，你最近還好么？我聽說你懷孕了，有休息得好吧。」聶遠的聲音帶著傷痛和關心。

李思靜拿著手機，心裡也被這種心情給感染了，她道：「我還好，對不起學長，我知道上次的事對你造成了傷害，是我不好，可是我說不出口，我讓你失望了，我是如此不堪的人……」

她心情沉重，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聶遠，曾經她也喜歡過他，儘管現在不是那種喜歡了，卻很不想他受到傷害，他總是用溫暖保護著她，就算她任性地傷害了他，他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她。

「什麼不堪，別這麼說自己，我尊重你，不管你做什麼，我想都有你的理由。」聶遠溫和的聲音道，他反倒來關心她，「上次說要看的書看的怎麼樣了？可要什麼幫忙的？」

「除了書的種類不齊全之外，我覺得我還是需要一個系統的計劃，現在看書看地有點像無頭蒼蠅，沒有什麼重點和計劃的。」李思靜道。

「這樣啊。」聶遠道：「學習這些，以後想從事這樣的工作嗎？國內的平台目前不是很好，如果你想要學習，最好去法國，那邊人文環境不錯，也會有很多大師雲集。不過你現在懷孕，將來應該會以家庭為主吧。」

「學長，實話跟你說吧，生完寶寶，我就必須得離開，理由我就不想那麼細說了。到時候我可能會離開中國，還是會想找到自己的出路，我不想一直將厄運延續下去，除了愛情，我更應該追尋的是事業上的成功。」李思靜落寞地道。

生平第一次那麼喜歡一個人，卻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她恐怕沒辦法再輕易地喜歡一個人了吧……

「若是這是你的抉擇，我尊重。你的才能被埋沒也挺可惜的，不過你現在還是身體要緊，別顧此失彼。」聶遠道，難道是旋郁森利用自己的勢力逼迫思靜？

看思靜現在的狀態似乎一點也不妙，他卻無法去安慰她，只能默默支持罷了。

只想看到她能夠開心，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有什麼比心愛的人幸福更重要呢？

掛掉電話，李思靜心情有些沉重，對於聶遠，她心懷愧疚，卻只能如此，她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圖紙展現在檯燈下，似乎還是有差距。

一個影子蓋在那張紙上，奪過紙張觀看，道：「這也是工作要求？」

是男人欠扁的聲音，她太認真，居然連他進房的聲音都沒聽見，她道：「只是個人興趣，怎麼，你也感興趣？」

旋郁森道：「不同尋常的興趣，只是忙到現在也不休息，是對自己的虐待。」

今晚的旋郁森比平時少了鋒芒，她居然很想與他親近，她道：「你不也是回來地很晚？怎麼，看你好像很疲憊的樣子。」

「心疼了？」他調笑道，見她微嘟的臉頰，伸手捏了捏，細嫩的肌膚觸感很好。

「做夢吧，我心如鐵石，心疼為何物，我可不知道。」她賭氣道，抽回自己的設計圖紙。

他沒有生氣，而是從她身後輕輕地攬住她，將腦袋貼在她的背上，瞬間她有些僵硬，總覺得今天的旋郁森有些脆弱，她的心裡蕩漾，過了一會才恢復過來。

「旋郁森……」她試圖開口，道：「怎麼了？」

難道是生意上遇到了什麼阻礙？她記得自己的任務，即將要完成，恐怕有些危險，可比起旋郁森的處境，那又算得了什麼？

就算別人笑她傻她也認了，如果喜歡一個人，卻看著他走向毀滅，那只是狹隘的愛罷了。

「李思靜，你有試圖與家人為敵嗎？」旋郁森道，他雙手摟住她的腰身，呼吸炙熱，讓她有些不清醒，想起那麼俊美的男人此刻在擁抱著她，她臉色一紅。

她搖搖頭，「沒有那個機會，母親很早就去世了，父親一個人撐起了家，我怎麼會和他做對，就算他做了讓我不開心的事，我也能忍受地下來。」

「如果他逼迫你嫁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呢？你也能忍受，然後坦然接受？」旋郁森詢問道。

怎麼扯到這個問題了？李思靜道：「我沒想過，他也不會這麼做，雖然他給不了我優越的生活，卻是站在我的立場上看問題。突然問這個，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是嗎？既然這樣，不如我娶你。」旋郁森道，他的大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小手，輕輕摩挲著。

「旋郁森，這玩笑沒有一點笑點。」她落寞一笑，他們兩個此刻的狀態是否太曖昧。

在一起生活得久了，很多男女的界限都會模糊，況且她喜歡他，而他也不拘一格。

「你就沒有一絲期待？」他的腦袋摩挲她頸部細嫩的肌膚，今天他為她與母親對抗，她怎麼會知道。現在他是孤立的狀態，全是因為她，她絕傲的姿態讓他不得不做出行動。

「期待？」李思靜道，「你見過老鼠會希望看到貓？或許你見過羊會親近老虎？」

「這個比方我喜歡。」旋郁森桀驁不馴地道，他舉起她的一隻手，她的十指纖細而修長，彈鋼琴的話應該會很好看。

就有一個女人處處違逆他，他卻不得不把她放在心上，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讓他不斷地有新鮮感，在她面前他會有強大的自尊心，這就是在乎嗎？

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這樣親昵的舉動，跟情侶一般，她垂首看著自己的鞋子，道：「我聽說杜若馨進了醫院，你從那裡剛回來吧。」

因為照顧她，所以他現在很疲憊，是不是？杜若馨的身體也不好嗎？看她平時水潤的肌膚，看起來健康狀況應該很好才是。

「是又如何？」旋郁森自信一笑道：「李思靜，別忘記了，你還沒有給我你的答覆，難道這麼長的時間還不足以讓你考慮？」

她聞言，好看的眸子不安地左右轉動，良久才道：「什麼答覆，什麼答覆都是不是你想要的，像現在這樣，你和若馨關係不錯不是很好，啊……」

她突然痛呼出聲，旋郁森懲罰似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她眼中含著水霧，怒視旋郁森。

明明只是忙工作忙地很晚，卻不去解釋，只是為了看到她吃醋的模樣，她卻偏偏忤逆他。

說出的話，只會讓他心口一疼，這樣的答案，他怎麼能不給點懲罰。

「你總是惹我生氣，就不能讓我愉悅一次？」他道，語氣中含著些許落寞。

是她的錯覺吧，總覺得他的態度有些曖昧，她卻不敢去細究，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這種感覺好折磨人，她委屈道：「是你喜歡生氣，而非我惹怒，我記得你對誰都是溫柔如水，大概把氣都積攢起來，只對我一個人發火。」

她居然這麼認為，這個愚蠢的女人，她是笨蛋嗎？看不出來，他只對她一人的態度不同嗎？

他可以對所有人虛偽，對她卻絕對是真實的，他不是天神，他也會有壞習慣，也會有不自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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