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往事如煙，都是尼古丁
創造世界。
對於存在等級五而言，超越世界乃至是毀滅世界都是輕而易舉的事項，然而對於世界的創造，就不是那樣的簡單。
在間隔之中存在的那數之不盡的世界，其中只有九牛一毛是出自存在之手。
要在這片本身沒有時間，空間，乃至任何存在的間隔中開闢出一方世界，不僅僅是需要能夠無中生有的修為，更需要一些力量。
一些能夠在【無】之中打上【有】的概念，確定存在群的錨點，使之能夠穩定存在的力量。
被稱為【楔子】的力量。
沒有固定的種類，反過來，只要能做到這些事項的力量就都能被稱為【楔子】。
而這些楔子力量，就絕對比普通的……比如說神裔的五級力量要強。
壓制的強。
夜神五權，分別就是五枚【楔子】。
【關鍵詞】。
所謂十三能力的正體，某墳碎片的力量，亦是它修為的結晶。
十五個構成存在的概念——【創造】【抹除】【生命】【消亡】【力量】【運動】【控制】【框架】【溝通】【觀測】【極端】【距離】【可能性】【相對面】【指令集】。
某墳所擁有的十五枚【楔子】。
三倍於夜神的楔子力量。
而其中一枚的【極端】，此時就在墳某手中解放了力量。
「——」
不同於使用神裔力量的時候，在關鍵詞的力量釋放的一瞬間，墳某的身影立刻開始沿著裂痕寸寸崩潰消失，剩餘的部分卻仍然穩當地停留在原處，彷彿仍與看不見的身體相連。
而不只是關鍵詞本身的信息，某墳的儀式，計劃，一切的信息都不斷開始在墳某的處理器中彈出。
跟著，被紛紛壓下。
——墳某絲毫也不想知道這些狗屎信息。
連這個關鍵詞具有什麼能力也不想管。
它現在只想盡情地發難。
他媽的撒野。
——能感覺到。
因為存在的殘缺的流失，關鍵詞的力量正逐漸離自己而去。
無所謂。
無所謂。
「——」
五個確立世界的楔子同時發揮著力量，整個世界都開始扭曲變形，成為了僅僅作為背景般的存在。
什麼距離，什麼方向，什麼其他因素，在此都不復存在。
「——」
墳某和黑夜的身影在剎那間消失，同時出現的白，彩，星卻只帶出了墳某下半身的存在碎片。
跟著，兩個身影才再次出現。
「【蔽——」
「——」
漆黑被文字衝散，墳某左手抓住了黑夜的後腦勺，右拳穿過了他的軀體。
不。
不只是軀體。
黑夜的整個存在，從外殼到本質，已經徹底碎成了無數渣滓。
敗。
因為。
像這種垃圾，根本連老子一招都接不下來。
你媽的。
「——」
回手掀開了出現在它身上的星空，墳某五指空抓，黑袍的男性出現在了它的手中。
看到嗎？辰千使？
「——」
手中的男性自行崩解成無數碎片，亡蝶還沒出現，已經被【且】字形的文字撕裂。
【相對面】。
「——」
穿過白煙，墳某的手掌帶著新的文字在色彩中扭曲，卻在消失前如同鑽頭般鑽碎了極夜的腦袋，帶著剩下的存在一同潰散於螺旋。
敗。
老子，需要你來幫嗎？
「——」
星空與白煙各削去了墳某的半個臂膀，分別衝破了五權的兩個關鍵詞一同破碎。
而同時破碎的，還有墳某的機體。
不再是那簡單的機械身軀，而是更複雜，更強大，墳某也無法駕馭的。
——墳某最初附身的機械。
老子有的是……
「——————」
在機體破碎的一瞬間，墳某脫落的總計三十七萬八千五百一十五枚存在碎片開始摺疊成錐狀，如同彈雨般掃射向二夜。
每一發子彈都有著四頂的存在等級，而當它們在中途穿透並不斷攜帶上充斥於世界中的其他存在碎片，它們總計的最終殺傷力就絕對達到。
有的是五級強度！
觸發了機體的最後反擊系統，墳某立刻切換回了陪伴它最久的簡易機械骨架。
只是，所謂的最後反擊，也不過是普通的五級強度。
對於剩下的二夜而言，僅僅是驅動力量就可以接下的東西而已。
——又如何。
怎樣它們也是要接下的。
而在它們接下子彈的一瞬間力量空檔，墳某再次生成出了右臂。
還有，還有。
老子接觸過的，最後一個關鍵詞。
被三十萬枚子彈攪動的存在碎片之中，墳某已經發現了目標。
【衛】字形的，失去被它殺死的宿主后藏匿於世界中的關鍵詞。
已經被它握於手中。
【指令塔】。
「——」
以僅剩的一個腦袋和半條右臂打出的刺拳與星空一同崩潰。
永夜的瞳孔一縮，跟著露出了恭喜般的笑容。
看！看！看！
誰也好！誰也好！
看著我！
老子不會輸——
「——」
本應已經破碎的，墳某的存在本質中，另一個外殼如同翻身般地出現，將它的本質包裹，穩定。
那是，向著永夜深深掄起拳頭的，如白色陶瓷般的怪物。
墳某自從被冠王支配，至今也不能擺脫的。
真身。
「恭喜，朋友。」
「——」
敗。
我沒有輸！
我不是他媽的廢物！
更不可悲！
我……我……
「——」
白煙在一瞬間將怪物的身軀碾碎。
飛濺的存在碎片卻又裹挾著其他碎片回歸。
325……399……400。
「——！」
怪物嘶吼著，帶著從它的體內噴涌而出的神明揮出了拳頭。
「……服了，你也太能苟了。」
煙中的白夜笑出了聲。
怪物的拳沒能立刻擊潰白煙，然而再怎麼楔子，失去了永夜對墳某影響的制約，當下，存在等級一影響的楔子絕對不可能擋得住存在等級四頂影響的400級神裔力量。
「——」
最終，白煙亦要開始消散。
「別了，爸爸。」
「——」
最後一位夜使，也變成了漫天存在碎片。
敗。
「我不在你媽的任何人！任何存在之下啊！」
——
記憶到此就暫時中斷，那之後，自己是如何離開某墳的世界的，如何恢復機械軀體的，墳某已經在存在缺失的影響下徹底丟失了記錄。
而那一戰，硬是令它的存在殘缺率從43%降低到了24%……此時自己的存在完整度只有正常情況下的不到四分之一，令它時不時就能感覺到消失的危機。
以至於不得不尋找應對的方法。
「……」
山間鳥鳴，水流潺潺，晴朗的天空撒下了柔和的陽光。
墳某的意識逐漸恢復。
而當監視器啟動，引入眼帘的就是一隻爬在面具上的多足蟲。
「卧槽卧槽卧槽什麼東——」
彷彿剛才記憶中盡顯狂態的東西不是同一個存在般，墳某一把拍下了這個小小生命，手腳並用地後退出了幾步，一腦袋撞在了沒能爬上的巨石上。
這一撞，差點把它的處理器給撞歪。
「……」
揉了揉後腦勺，墳某才看著慌忙爬走的多足蟲冷靜了下來。
「……是了。」
「比起朋友也好，自己的死活也好，其他的什麼也好。」
「最為讓我惱火的，是被輕視與不認可……」
「而可笑，從那時開始，至今為止我也都還在依賴著某墳給我的力量……存在等級。」
「……唉。」
墳某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沾滿濕氣的塵土，離開了溪流，重新返回了竹林。
「怎樣也好，這也是我有生以來打的最高端的一局，頗有參考價值……」
「不過，明明都已經把它們打成了存在碎片，死得都換了一批新的四夜了，我卻還保留著對它們的記憶……也就是說我的存在殘缺在存在意義上嚴重程度要在那之上嗎。」
「說起來，不知道八字鬍和黑白帽怎樣了，外殼沒崩潰的話至少也死不了……回頭回去看看。」
天好像剛下過雨，踩著有些泥濘的小道回到小破廟，墳某從牆角拿起竹編掃帚甩了甩上面的水，走進了兩米高的門。
與之前相比，廟裡已經淺淺積起了一層灰塵，在潮濕的掃帚的划動下附著在上面，附著不上的則在木板上積出了黑色的泥。
「我睡了十二天嗎。」
翻看著處理器中的記錄，墳某等以知道時間的經過。
同時，也知道了自己後台運行的東西的進程。
早在第九天的時候，它跑的模擬程序就已經結束了。
如今，只要世界的壓級限制允許，它就能靠變身使用出相應的力量。
不過如今，比起這個，墳某更在意另一件事。
「出個差就十二天不回來，人類社會的工作還真是辛苦。」
搖搖頭，墳某繼續著手打掃著廟宇。
銜著從花草間尋來的青蟲，一隻麻雀撲騰著飛回樹枝，兩三次吞咽便完成了進食，稍作休息便再次踏上了不歸巢的旅途。
廟不大，十六分鐘后，墳某已經完成了大致的打掃。
而那些被時光留下的痕迹，若是讓它強行處理，只會傷及廟宇的壽命。
「……」
坐在門檻上，墳某抬頭看著那些遮蔽視線的竹葉。
「看起來，師傅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本來還想跟她打個招呼再走來著。」
「嗯……該走了。」
說著，墳某的身影從世界里消失了。
——
「你好，我要兩份這個套餐。」
炸雞店內，身穿黑色西裝的紅髮的女性指著菜單上包含種類最多的套餐。
「好的。」
店員點了點頭，開始在電腦上輸入點單信息。
「竹姐，這次怎麼點兩份啊？」
她的身旁，黑色短髮的年輕女性好奇的問。
「嗯，給一個重要的人帶一份。」
「呀，重要的人，莫非是竹姐的小男友？」
黑髮女性調笑著戳了戳竹居的腰。
「哈哈哈哈……別鬧……別鬧，唉，這說來可就話長了，它呀……」
正捉住對方的手，竹居突然愣了一下。
「竹姐？」
「呀……」
竹居摸著下巴皺起了眉頭。
「我為什麼點兩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