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虛虛實實
花冉聽見葉影不懷好意的笑,有些心裡發毛,說道:「你……要幹什麼?」
葉影說道:「沒什麼,只是想拔光你的鬍子而已。」說話間已經開始動手一根一根地拔花冉的山羊鬍子。
花冉想要扭頭避開,卻動彈不得,「哎喲哎喲」一陣叫痛,說道:「你將我鬍子拔光,叫我以後怎麼見人?」
葉疏影卻並不停手,說道:「那是你的事,再說了,用不了多久鬍子還會長出來的。」
花冉嚷道:「臭小子快住手,你想聽什麼,我說,我都說。」
葉影鬆開他的鬍子,說道:「早說不就沒事了嗎?你看現在,被我拔得一邊稀疏一邊稠密的,我不如再幫幫你,讓它左右對稱……」說著又笑嘻嘻地準備修理花冉的鬍鬚。
花冉叫道:「住手,住手,你再亂來,我……我改變主意了,打死也不說。」
葉影拍了拍手,說道:「好吧,那就留給你自己修理了。我問你,顧天華受傷,是不是跟江南東華鎮的鄭家有關?」
花冉道:「這……這個我也不知道啊。聽說前兩天東華鎮鄭家出了大事,鄭家的老爺子也遇害了,按理說鄭家的人不可能到木山島上來打傷幫主,而且就算是鄭家的人,除了那老爺子以外也沒人能傷得了幫主,所以應該與鄭家的人無關。」
葉影道:「你這回答倒是巧妙得很。」
花冉道:「你想聽的我都說了,可以放了我了吧?」
葉影道:「可你回答得不對,我又怎能放了你?」
花冉道:「我說的可是實話,鄭家的人確實不可能到木山島打傷幫主。」
葉影道:「確實是大實話,鄭家的人都死了,怎麼可能再來木山島報仇?但是如果顧天華不是在木山島上被人打傷的呢?」
花冉神色有些驚慌目光閃爍,說道:「這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葉影道:「可你方才說過顧天華是在他的卧房裡被人打傷的,怎麼如今又說不知道了呢?」
花冉說道:「我……我確實不知道,我知道的已經全都說出來了,你再問,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葉影輕哼了一聲,將右手捏在他咽喉之上,說道:「我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要了你的命,你可要想好了。」
花冉一臉的無奈,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要了我的老命,我還是不知道。你既然不相信,那就動手吧,我活到六十一歲,死了也不算夭折。」
葉影卻鬆了手,嘻嘻笑道:「想死啊,容易,不過得等一會。」說著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
花冉怒目瞪著葉影,說道:「臭小子又想玩什麼花招?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快些動手。」
葉影踢了他一腳,捂著小腹說道:「你著什麼急,你不知道人有三急嗎,這尿急可比殺你急得多了。你說我走了一晚上的路憋了一大泡尿該到哪裡去撒呢,你知不知道茅房在哪裡?」
那花冉聽見,心中暗道:「這小子難道是傻子?一個大男人,大晚上的撒泡尿還不知道就地解決……」轉念又想:「看來是我命不該絕,我且將他支開,再想辦法逃走。」便對葉影說道:「看見我右邊那條小路了嗎?沿著那條小路往前走,不到半里路就能看見一間茅房。」
葉影扭頭看了看小路,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花冉說道:「當然是真的。」
葉影道:「半里路,太遠啦,我肯定會在半路上就憋死的。
唉,有了,有了……」說著又嘻嘻陰笑起來。
花冉一聽這笑聲又是渾身發毛,說道:「你……又想做什麼?你可別胡來。」
葉影笑道:「我連撒尿都很講究的,怎麼會胡來呢?」說著已經開始解褲腰帶,正對著花冉的身體。
花冉慌道:「小子,你想幹什麼?」
葉影笑道:「撒尿啊,茅房太遠了,我又怕迷路,只好就地解決了。」
花冉又急又怒,說道:「臭小子,你故意耍我,你幹什麼?」
葉影說道:「我可沒有耍你,我是看你灰頭土臉的,就這樣去見閻王會很沒面子的,不如我先給你洗洗。我撒尿,你洗臉,兩全其美,物盡其用,真是太妙了,哈哈……」
花冉眼看葉影就要脫褲子,臉色大變,驚慌失措,大罵道:「臭小子快住手,你這小無賴,我說,我告訴你實話,你快住手,住手……」
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這花冉武功並不高明,要他死可以,但是要他承受這種羞辱,當真是生不如死。
葉影停了手,眉頭微皺,說道:「可我快憋不住了,你快點說。」
花冉道:「幫主並不是在木山島上受的傷。兩位幫主幾日前就外出辦事去了,到二十六日夜裡才回來的,幫主回來的時候就已受了傷,之後就直接到避暑莊園養傷。但是副幫主傳下命令,任何人問起此事,都要說幫主是前兩日晚上在卧房內遇刺受傷的。」
葉影道:「你所說的可都是真的?」
花冉道:「句句屬實,你要是還不信,我……我求你殺了我,但是別……別……」一雙眼盯著葉疏影的褲腰帶。
葉影倒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踢了他一腳,說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這一腳正好踢在花冉的暈穴之上,他便昏了過去。葉影也迅速紮好褲腰帶。
葉影如今已經確信「木山二老」就是滅鄭家滿門的兇手,而顧天華正是與鄭老爺子交手才受的重傷,至於刺客一說本來就是子虛烏有,那麼他們所提防的只怕是來替鄭家人報仇的人。
葉影心道:「既然顧天華說自己是在房中遇刺,我就給他來個名副其實。」如此一想,便在花冉身上衣裳下擺撕下一片衣角來,蒙住臉,返迴避暑庄。
到了避暑莊園外,葉影仍然躍到一棵大樹之上,隱藏住形跡,看著莊園中的幾間精舍依舊透出燈光,心道:「這幾間屋子都點著燈,只怕是故布迷陣,我若非之前就看見那女子進出房門,也難以斷定顧天華的位置。」
再看院子里的景象,竟安安靜靜,連個把守的人都沒有,葉影心中又道:「這院子里竟無人把守,保護顧天華的人莫非都藏在那幾間屋子裡?這避暑莊園從外面看疏於防守,恐是誘敵之計,我萬一進錯了屋子豈不是要中埋伏?」
他又轉到院子後邊,查看後院是否有埋伏,-發現後院也無異常,才振起雙臂,蝙蝠般掠過高牆,身形在黑暗中掠過,直掠到原先何曉風與花冉所進入的那間屋子後邊的一棵樹上。
這樹正好對著這間屋子的卧房窗口,只見燈光自窗內映出,昏黃的窗紙上出現兩條人影,一人高冠長髯,坐的筆直,似乎抬手舉起只杯子,移到唇邊。另一人就立在他身旁,身材婀娜,卻是個女子模樣。
葉影暗道:「這高冠長須之人莫非就是顧天華?」
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嬌聲說道:「如今整個南巢幫,甚至巢湖一帶的所有人都以為幫主在島上遇刺受了重傷,誰料想幫主卻並無大礙,還能在此飲酒作樂。」
那高冠之人果然正是顧天華。他放下手中酒杯,將那女子一把攬到懷中,說道:「若非如此,我怎能擺脫殺害鄭來鑒的嫌疑?」聲音溫和沉穩。
那女子說道:「可你連曉風也要隱瞞,他可是你看好的將來要繼承幫主之位的人,難道你連他也信不過嗎?」
顧天華說道:「不是不信任他,只是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鄭家的老頭子在長江南北兩岸聲望極高,交遊甚廣,他這一死非同小可,鄭家的人雖然都死絕了,但其他的人我卻不得不防。若非得知我身受重傷,那些對我心懷不軌的人又怎會自投羅網?」他說到後面一句,語氣已變。
葉影聽到此,心頭一寒:「沒想到此人心機如此之深,莫非他已發現有外人上了木山島……」一念至此,就已發現情況不妙。
黑暗之中已有兩條人影,如燕子般凌空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