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瞅你，就瞅你

「二毛，你朝那邊走」

「對，再左邊一點」

「哎呀，你走快點啊！」

魚塘里，陳雨塘一身泥漿跟個泥猴一樣指揮著林二毛，林二毛也早已是一身泥漿了，兩個人就跟兩個從泥漿里爬出來的泥漿怪似的。

為了逮住大貨，這兩個人算是下了大力氣了。

「老塘子！你別在那叨叨了，我這腳下全是淤泥，腳拔都拔不出來！」

林二毛氣得伸手舀起一捧水就朝陳雨塘潑了過去，澆得陳雨塘一頭水。

「妹的！」

陳雨塘不甘落後，也是一捧水回擊了過去。那邊林二毛受了「攻擊」，也是不甘示弱，又回擊了過來。

兩個人居然就這樣互相潑起了水，明明是來撈魚的，卻被他們倆弄成了潑水節。

「停停停，別整這沒用的了！」

陳雨塘高舉雙手，率先要求「停戰」。

擦了把臉，一股腥臭味兒直朝腦門裡鑽，陳雨塘連連呸嘴。

「我看啊，就靠咱倆，這魚是鐵定撈不上來的」

林二毛深一腳淺一腳地從魚塘遠處往陳雨塘這邊走，手裡的漁網被他用一根竹竿串上，用力插在了魚塘里。

「是我想得簡單了，這水裡的貨太聰明了」

兩個人弄了都快三個小時了，別說大貨了，就連魚毛都沒看到。

「走了，先上岸再想法子」

林二毛喘著粗氣正準備朝魚塘邊走去，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巨大的黑影從他身邊竄過！

只見一個巨大的魚尾巴從水中探出，巨大的鱗片在陽光的反射下閃發出凜凜光芒，緊接著就是一聲巨響傳來，轟地一聲一個巨浪拍起，炸出的水花濺了林二毛一臉。

林二毛愣在當場，嘴巴張得巨大，臉上的表情跟見了鬼似的。

「二毛！你倒是伸手攔一把啊！」

陳雨塘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外加懊惱和驚喜。

這次總算是見到這水中大貨的半個身影了！

就算是半個身影，也足夠讓陳雨塘驚嘆不已了，長這麼大他還沒見過這麼巨大的魚。

何止十幾斤，起碼五十斤開外，就算有一百斤都不稀奇。

「我攔個屁啊，差點沒被一魚尾巴扇暈過去！」

林二毛沒好氣得懟了過來，不過回想剛剛那一瞬間，林二毛覺得自己的腎上腺素又開始狂飆了。

「一定要逮到它！」

「對！一定要逮到它！」

兩個人異口同聲，被這魚塘里的大貨秀的這波操作激起了鬥志。

沒有別的想法，就是逮住它！

「走，先上岸，再想法子」

陳雨塘攙著林二毛，兩個人蹣跚著朝魚塘邊走去。

而在離兩人不遠處的魚塘水面下，一個巨大的身影潛伏著，一對青白色的眼睛靈動地轉著，彷彿正盯著陳雨塘兩個人看。巨大的青黑色身形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鱗片，每一片鱗片都有小孩的拳頭那麼大，大大的尾巴在水下輕鬆擺動著，背部的背鰭猶如利刃一般輕鬆劃開水層，一個轉身便猶如導彈劃過天空般在水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個人上了岸，脫下一身臭不可聞的衣服，除了內褲，兩個人都清潔溜溜的了。

「你看你胖得，這肚子，圓滾圓滾的」

這是陳雨塘在嫌棄林二毛。

「一邊去，我又沒請你看」

「還說我呢，你還是跟個瘦猴一樣，怪不得沒妹子喜歡你，到現在還是單身狗一隻」

這是林二毛回懟陳雨塘。

兩個人看著光溜溜的對方，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猶如童年的時光再次穿梭時空回到了現在。

「中午就在我這對付兩口吧？」

「行，嘗嘗你的手藝」

「嘿，只要你不嫌難吃就行」

陳雨塘進屋給林二毛拿了身短袖和短褲，內褲嘛肯定不可能共享的。林二毛也光板得很，當著陳雨塘的面就直接把自己的內褲給扒了，然後把陳雨塘遞過來的衣服給套上了身。

「你他喵的真是」，陳雨塘直接無語。

「這也沒外人啊」

林二毛一臉促狹，對這樣的無恥之徒，陳雨塘只能選擇無視。

「那你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自由飛翔啊」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

「。。。。」

懶得理林二毛髮浪的無恥行為，陳雨塘從屋子裡拿了兩個雞蛋，又在門口的小菜地里拔了幾根大蒜，準備炒個大蒜炒雞蛋。老屋前的這片小菜地也不知道是誰給拾掇出來的，不過也只能算是個荒了的菜地，之前裡面草長得比蔬菜還要好。

廚房裡，各色調味品一應俱全，陳雨塘熟練地打火。等鍋燒熱后，倒入色拉油，待油熱后，倒入打好的雞蛋液。

「刺啦」

端起鍋來回晃動，讓蛋液能夠充分散開，噴香的雞蛋香立馬充盈了廚房。接著用鏟子把已經凝固的蛋餅給打散，然後倒入切好的蒜葉。

「嘩」

一陣熱氣騰空，大蒜獨有的香味混合著雞蛋的香味瞬間散發開來。

大夏天炒菜，滾滾汗珠從陳雨塘的額頭上直往下竄，有些汗珠就直接掉進了鍋里。。。。

盛起炒好的大蒜炒雞蛋，陳雨塘又從碗櫃里拿了一個盤子，端著菜回到了堂屋，吃飯他一向都是在堂屋。

「乖，可以啊，陳大廚」

林二毛聞著香就伸出了大拇指，另一隻手上前就要捏上一塊，被陳雨塘給躲了過去。

「去，拿筷子，還有再拿兩個碗來」

「得嘞」

放下裝著大蒜炒雞蛋的盤子，陳雨塘從冰箱里拿出一個塑料袋，袋裡是他早上去鎮上買的豬頭肉。將豬頭肉倒在盤裡，陳雨塘又從冰箱里拿了兩罐啤酒。

「欸，雨塘，這狗是你養的嗎？」

林二毛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還有幾聲狗的嗚咽聲。

「什麼狗？我沒養狗」

「那這小黑狗哪兒來的？」

林二毛走進屋，指著門外，陳雨塘不由走了出去。

門外的牆角邊，一隻小黑狗正膽怯怯地望著陳雨塘，小尾巴舞得飛快，跟掃地機似的。

「欸，這可真是怪了啊，這狗從哪兒跑來的？」

小黑狗見陳雨塘往它這來，嚇得扭屁股就跑，一邊跑一邊嗚咽。

「野狗吧？」

「誰知道呢，不管它，吃飯去」

兩個人剛進屋坐下，菜還沒夾一筷子，那小黑狗的腦袋就在門外冒出來了，歪著頭朝陳雨塘他們看。

「嘿，這小東西」

林二毛起身揮筷子作勢要打，小黑狗嚇得刺溜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陳雨塘夾了塊豬頭肉走到門口，探頭一看，那小黑狗正縮在牆邊歪著腦袋看向他。陳雨塘將肉丟了出去，小黑狗忙不迭地跑過去，-先是嗅了嗅，然後就一口咬了下去。

那模樣既有一股子兇狠勁兒，又十足的可愛至極。

陳雨塘笑了笑，搖著頭進了屋。

農村裡，野狗太多，實在是司空見慣。

陳雨塘剛進屋，屁股還沒坐在凳子上，那小黑狗的腦袋又在門口冒了出來。

「嘿，這小玩意兒！」

陳雨塘這次都淡定不了了，這小屁玩意兒跟他逗上了，玩起了游擊戰術。

「算了，算了，狗不就這樣嘛。你丟塊肉，它就跟著你了」

林二毛抬起筷子又夾了塊肉丟得遠遠的，小黑狗看著有肉飛出來，立馬屁顛屁顛地去找肉去了。

「別丟了，再丟都便宜它了，喝酒」

「跟個狗有什麼計較的」

這邊兩個人坐下喝了兩口啤酒，夾了兩筷子菜，菜在嘴裡還沒咽下去，那邊門口小黑腦袋就又彈出來了。

陳雨塘和林二毛相視一看，然後兩個人猛地朝門口大喊了一聲。

「抓狗啊！」

小黑腦袋立馬縮了回去，接著門外傳來一陣狗叫聲，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慌張。

「嘿嘿嘿嘿」

兩個無良「狗輩」對視一眼，不懷好意地笑出了聲。

不過，兩個人笑聲未落，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就又出現在了門口。

陳雨塘也算徹底無語了，這小東西怎麼就嚇不走呢。

「你瞅啥？」

門口那小小的黑腦袋歪著，一雙眼睛就盯著他們看，好像在說：

「瞅你啊，就瞅你，你能把我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