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4)
寧康二年(374年)十二月,有人闖入明光殿大呼:「甲申乙酉,魚羊(魚羊即為鮮卑的鮮字)食人,悲哉無復遺。」
(《晉書·苻堅載記》)秘書監朱肜、秘書侍郎略陽趙整等乘機請苻堅誅殺諸鮮卑人,但苻堅未聽。慕容垂再逃一劫。
慕容垂及鮮卑人就這樣如履薄冰般的過了幾年,至到寧康二年(375)七月,王猛病逝,才得以解脫。王猛的死,對苻堅是個很大的打擊。
當時在前秦雖處於鼎盛時期,但鼎盛的後面,卻潛伏著社會危機。王猛死後不久,前秦的社會危機逐漸暴露出來了。
太元元年(376),陽平國常侍慕容紹覺察到這種變化,對其兄慕容楷說:「秦恃其強大,務勝不休,北戍雲中,南守蜀、漢,轉運萬里,道殣相望。兵疲於外,民困於內,危亡近矣。冠軍叔(慕容垂)仁智度英拔,必能恢復燕祚,吾屬但當愛身以待時耳!」
(《資治通鑒·卷第一百四》)太元二年(377),慕容垂子慕容農也暗中對慕容垂說:「自王猛之死,秦之法制,日以頹靡,今又重之以奢侈,殃將至矣,圖讖之言,行當有驗。大王宜結納英傑以承天意,時不可失也!」慕容垂此時已有此意,為防外泄,便笑著說:「天下事非爾所及」。
太元三年(378年),苻堅為實現統一中國的願望,在滅涼、並代,解後顧之憂后,又經一年的休整,開始對東晉用兵。二月,苻堅派征南大將軍、都督征討諸軍事、長樂公苻丕和武衛將軍苟萇、尚書慕容暐率步騎7萬進攻東晉襄陽,並以荊州刺吏楊安率軍作為先鋒。
征虜將軍石越率精騎1萬出魯陽關(今河南省平頂山市);領軍將軍苟池、右將軍毛當、強弩將軍王顯率4萬人出武當(今湖北省丹江口市);而京兆尹慕容垂則與揚武將軍姚萇率軍5萬出南鄉(今河南浙川西南)攻南陽,各軍會攻襄陽(今屬湖北)。
由於晉軍襄陽守將朱序頑強防禦,致秦軍久攻不下。
后慕容垂攻克了南陽(今屬河南),與苻丕會於襄陽。襄陽久攻不下,前秦朝野嘩然。
十二月,苻堅派黃門侍郎韋華持節見苻丕,賜給他一把劍,如果來年春天仍攻不下襄陽,令其自殺。次年正月,苻丕在苻堅催逼下,命諸軍全力攻襄陽。
三月初六,克襄陽,俘朱序。苻堅沒殺朱序,以其為度支尚書。
太元七年(382年)十月,前秦王苻堅在長安(今西安西北)與群臣商議進攻東晉的事宜。苻堅此時躊躇滿志,他認為前秦可以動員97萬大軍,並準備親自出討,以統一天下,朝臣多反對。
苻堅本來還是比較能夠納諫的,但在伐晉這個問題上,變得異常固執,聽不進任何不同意見。後來,雖然太子苻宏、釋道安、寵妃張夫人、愛子苻詵以及朝中許多大臣都一再進諫,但苻堅主意既定,不為所動。
時慕容垂已有二心,便力主苻堅攻晉,他對苻堅說:「弱並於強,小並於大,此理勢自然,非難知也。以陛下神武應期,威加海外,虎旅百萬,韓、白滿朝,而蕞爾江南,獨違王命,豈可復留之以遺子孫哉!
《詩》云:『謀夫孔多,是用不集。』陛下斷自聖心足矣,何必廣詢朝眾!晉武平吳,所仗者張、杜二三臣而已,若從朝眾之言,豈有混壹之功乎!」
苻堅聞后大悅,說:「與吾共定天下者,獨卿而已。」(《資治通鑒·卷第一百四》)並賜帛五百匹。
慕容垂東走
慕容垂逃出樊籠,如魚得水。而權翼則秘密派兵在慕容垂經過的橋下埋伏,慕容垂已起疑心,自涼馬台扎草筏渡河而去。
十二月,慕容垂至安陽,派參軍田山拿信去見鎮守鄴城的長樂公苻丕。苻丕聞慕容垂北來,雖懷疑其欲叛秦,但仍然前去迎接。
趙秋勸慕容垂乘機殺死苻丕,慕容垂認為自己羽翼未豐,沒有同意。
而苻丕也想殺死慕容垂,后侍郎天水姜讓勸阻說:「垂反形未著,而明公擅殺之,非臣子之義;不如待以上賓之禮,嚴兵衛之,密表情狀,聽敕而後圖之。」苻丕認為姜讓之言有理。
苻丕讓慕容垂住在鄴西,並與其相見,慕容垂將兵敗之事詳細告訴了苻丕。
苻丕走後,-慕容垂與前燕舊臣暗中聯繫,準備重建燕國。
時洛陽附近的丁零人翟斌起兵叛秦,準備攻豫州牧、平原公苻暉於洛陽,翟斌部中有大批的前燕人,苻堅便派慕容垂前去平叛。
慕容垂想入鄴城參拜宗廟,苻丕不許,慕容垂著便服入城,但被亭吏阻攔。
慕容垂大怒,殺吏燒亭而去。石越對苻丕說:「垂之在燕,破國亂家,及投命聖朝,蒙超常之遇,忽敢輕侮方鎮,殺吏焚亭,反形已露,終為亂階。將老兵疲,可襲而取之矣。」
苻丕優柔寡斷,說:「淮南之敗,眾散親離,而垂侍衛聖躬,誠不可忘。」
石越又說:「垂既不忠於燕,其肯盡忠於我乎!且其亡虜也,主上寵同功舊,不能銘澤誓忠,而首謀為亂,今不擊之,必為後害。」
(《晉書·慕容垂載記》)苻丕未從。石越出來后對別人說:「公父子好存小仁,不顧天下大計,吾屬終當為鮮卑虜矣。」(《晉書·慕容垂載記》)
慕容垂留慕容農、慕容楷、慕容紹於鄴城,行至安陽湯池,閔亮、李毘自鄴城趕來,將苻丕與苻飛龍之言告訴了慕容垂。
慕容垂乘機以此激怒其眾,說:「吾盡忠於苻氏,而彼專欲圖吾父子,吾雖欲已,得乎?」(《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五》)於是便以兵少為由,於河內募兵,幾天時間便達至8000人。
平原公苻暉遣使責備慕容垂,讓其趕緊進兵,慕容垂便對苻飛龍說:「今寇賊不遠,當晝止夜行,襲其不意。」(《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