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遇田伯光
朱厚照與高歡一行前腳剛剛走出京城,便見一名宦官從後方追了上來,並遞給朱厚照一張紙條。
朱厚照展開一看,發現紙條上的內容是由父皇親筆寫就,而紙條上的內容也只有短短九個字:慎舉動,節飲食,嚴宿衛。
朱厚照看罷,不禁撇了撇嘴,道:「多此一舉。」
雖然他嘴上如此說,但心中卻十分的感動。
朱厚照的存在,直接影響了這支隊伍的行進速度,原本十天的路程,竟然足足走了半個月。
一行人剛剛進入衡山地界,餘慶便笑呵呵的說道:「大人,此番怎麼走的這麼慢?這可不是您的一貫風格啊。」
高歡微微一笑,向身旁的朱厚照投去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道:「不知怎的,總覺得身後有兩雙眼睛在盯著咱們,為了安全起見,才不得不謹慎一些。」
「哦?」
餘慶聞言,當即手扶刀柄,十分警惕的環顧四周,觀察良久之後,卻是滿臉疑惑的皺了皺眉,道:「這荒山野嶺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大人,您不會看錯了吧?」
「呵呵....」
高歡微微一笑,道:「希望是我看錯了。」
聽著二人的對話,朱厚照卻是默默的低下了頭,以掩飾浮現在臉上的那一抹震驚之色。
與此同時。
朱厚照的心中業已掀起了驚天駭浪,他萬萬沒想到,高歡居然如此警覺,而高歡的武道境界業已大大的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朱厚照微眯雙眼,趁著高歡不注意,偷瞄了他一眼,旋即將從旁人那裡獲悉的與高歡有關的信息全部串聯了起來:「高歡出身東眷高氏郿城公房排行第二十三,因家道中落,入沈府為婿,自幼聰敏好學,於詩詞一道頗有建樹,除此之外,錦衣衛竟然對高歡一無所知...」
朱厚照想罷,卻是恨恨的暗罵了一句:「該死的牟斌,真是愈發的不中用了。」
正當朱厚照低頭沉思之際,卻聽遠處密林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朱厚照霍然抬頭,循聲望去,道:「什麼聲音?」
朱厚照這一咋呼,猶如冰入油鍋般,瞬間便炸了鍋。
卻見官道兩旁的密林中忽然飛出數十道身影,這一幕驚得餘慶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牙齒打顫,道:「踏馬的,這群江湖人士忒也不講規矩,從前只是在夜間伏擊我等,如今竟敢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我等大打出手,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高歡聞言,不禁啞然一笑,側頭看向朱厚照,意味深長的說道:「快快收了神通吧。」
朱厚照聞言,頓時老臉一紅,遂大手一揮,氣急敗壞道:「都給老子滾回去。」
朱厚照這一嗓子,當真比聖旨還管用,伴隨著腳踏樹枝的聲音,數十道黑影瞬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咦?」
剛剛那一幕頓時引起了餘慶的警覺,他歪著腦袋想了想,繼而側頭與面無表情的高歡對視了一眼,見高歡的臉上帶著一抹玩味之色,旋即露出了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驚聲尖叫道:「媽耶,.您...您....居然是....居然是..」
望著伸手指向自己,支支吾吾半天,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的餘慶,朱厚照撇了撇嘴,道:「您什麼您?我是皇爺欽定的錦衣衛北鎮撫司總旗官,你跟這兒支支吾吾了半天,究竟想要說什麼?」
餘慶聞言,連忙陪上笑臉,搖頭似撥浪鼓般的傻笑道:「沒什麼,
沒什麼。」
二人說話的功夫,高歡卻已經翻身下馬,徑直向密林深處走去。
餘慶見狀,連忙向朱厚照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道:「您請在此稍待片刻,卑職去去就回。」
朱厚照好似看白痴般看著餘慶,道:「你跟我在這兒瞎客氣個什麼勁兒?我跟你很熟嗎?」
餘慶自覺討了個沒趣,遂訕訕一笑,縱身下馬,徑直向高歡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朱厚照側頭看向一旁的劉瑾,道:「吹哨子。」
「是。」
劉瑾一臉諂媚的點了點頭,當即吹響了三長兩短五聲口哨。
密林中亦是緊接著傳來了兩長三短的口哨聲。
劉瑾以哨聲向隱藏在暗處的人發出詢問,而對方以哨聲回應密林中十分安全,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朱厚照聞聲,點了點頭,遂翻身下馬,縱身向高歡離開的方向飛掠而去。
良久之後。
高歡循聲來到一個山洞前,縱身一躍,跳入山洞之中。
望著山洞裡的熟面孔,高歡微微一笑,道:「喂,田伯光,咱們又見面了。」
「混賬,竟敢壞老子的好事。」
田伯光聞言,頓時勃然大怒,二話不說,提著單刀便向高歡沖了過來。
高歡直接無視了向自己橫衝直撞而來的田伯光,看向了田伯光身後的那名女子,饒是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眼前女子仍舊令他眼前一亮。
「儀琳啊,果然名不虛傳,當真是一位絕世美人啊。」高歡如是想到。
田伯光向前踏出一步,二話不說,揮刀便砍,直取高歡脖頸,出手狠辣至極。
「呵呵...」
高歡見狀,不禁發出一聲輕笑,一邊抽刀與之周旋,一邊沉聲說道:「田伯光,先前在京城郊外那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如今你竟自己送上門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嗯?」
田伯光聞言,頓時心頭一凜,皺眉想道:「好熟悉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呵呵...」
高歡又是一笑,道:「想來雲中鶴的墳頭草應該已有三尺多高了吧?不知你....」
高歡一句話尚未說完,便見田伯光當即發出一聲驚呼,他很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絕非眼前之人的對手,於是一個閃身便跳出了山洞,在高歡與儀琳一臉懵逼的表情中,嗖的一下便消失不見了。
「真不愧萬里獨行之名,這逃跑的功夫未免也忒快了點,當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高歡說道。
高歡說罷,側頭看向蜷縮在角落裡的儀琳,知她被點了穴道,於是凌空向她的下腹彈出一道真氣,正中臍下三寸的位置。
儀琳悶哼一聲,頓覺渾身一輕,旋即竟站了起來。
直到此時,她才第一次細細的打量起高歡,卻見他劍眉星目,雙眉入鬢,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陽剛勁,但觀其氣質卻又給人一種腹有詩書氣自華之感。
儀琳就這樣怔怔的看著卓爾不群的高歡,竟是看痴了。
「咳咳...」
高歡被看得有些尷尬,於是發出兩聲輕咳,問道:「可曾受傷?」
「啊...」
儀琳自知失態,頓時羞得俏臉通紅,懦懦的雙手合十,向高歡行了一禮,道:「多謝施主搭救之恩。」
「此地不宜久留,趁著天還沒黑,儘早入城尋你師父去吧。」高歡溫聲說道。
儀琳聞言,心中不知怎的,竟然生出一陣失落之感,遂急聲問道:「還未請教施主尊姓大名?今日之恩,來日定當湧泉相報。」
儀琳話音剛落,前方忽然傳來了朱厚照的聲音:「他叫高歡,京兆人士,現居錦衣衛北鎮撫司總旗之職。」
「高歡?」
儀琳皺眉陷入了短暫的沉思,遂皺眉喃喃道:「好熟悉的名字。」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嘛。」朱厚照說話時的語氣明顯帶著一絲不爽與醋意。
「這樣好的美人,在得知眼前之人便是寫下岳陽樓記的高歡之後,想來也會為其驚人的才學所傾倒吧。」朱厚照如是想到。
朱厚照果然一語成讖。
儀琳在得知救下自己之人竟是寫下岳陽樓記的那個高歡時,她頓時化作小迷妹,看向高歡的眼神都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
朱厚照聞言,抽了抽鼻子,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側頭看向身旁的劉瑾,滿臉不爽的拿他撒氣道:「你還傻站在這裡做什麼?狗樣的東西,還不給老子滾。」
劉瑾見狀,頓時露出一副死了娘的表情,滿臉委屈的小聲嘀咕道:「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