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親

夜色正濃，森里斯家族的主子們正睡的香甜，或許他們正在美夢裡過著豐收節，在夢裡，生命女神為他們降下賜福，讓他們一路高歌猛進，走向人生巔峰。

明明是很美好的夜晚，一道刺耳的聲音卻打攪了月光下的寧靜。

「醒醒，快醒醒，尤寺他……。」

黑在府邸里大聲喊叫著，如同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府邸的燈光在黑夜中一個個的亮了起來，伴隨著許多人被驚擾美夢后氣憤的謾罵聲。

在寧靜的森里斯城中，亮起的中心府邸猶如燃燒起來的火把，吸引著未眠之人的目光。

慌張奔跑著的黑在拐角處撞上了身軀如同鋼鐵般的父親，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父親蹲了下來，用冷漠的語氣問道:

「黑，你在幹什麼？」

「父親，尤寺他……」

黑慌張的向父親解釋著他聽到的一切，手因為不知所措在半空中自由的晃動著，配上他那驚恐的神色，就如同受到了世間最大的驚嚇。

父親沉默的聽完黑的講述，待黑的神情逐漸穩定下來，他才開口道:

「黑，走，跟我去禁閉室。」

「什麼？父親……」

黑感覺自己聽錯了，不該這樣的，劇本難道不應該是父親聽了他的話以後對尤寺發難嗎，為什麼……

父親卻沒有給黑思考的時間，他站起身，硬拖著黑往禁閉室走去，步伐穩健。

「尤寺可是為我們家族忠心耿耿服務了二十年，怎麼可能會有人能在不情願的情況下偽裝那麼久，黑，就算你討厭尤寺，也不至於編一個無法令人無法置信的故事來污衊他吧。」

父親邊走邊說著令黑絕望的話語。

是啊，一個是妓女所生的私生子，一個是為家族保駕護航20年的護衛團團長。

父親怎麼可能相信黑所說的話呢，他只會為了不讓黑拂了尤寺的面子而選擇把他丟入禁閉室的大門。

黑很後悔，他不應該被突如其來的情緒所支配，他應該冷靜下來，選擇更好的方式去提醒父親。

一切都來不及了。

父親的腳步漸漸停住，黑被拖到了禁閉室的門口。

「黑，自己進去。」

父親放開抓著黑的手，指了指幽暗的禁閉室。

「父親……」

「嗯？」

黑剛想說什麼，就被父親那嚴肅而又可怕的眼神打斷了。

黑渾身冰涼，只能默默的走進了禁閉室的大門。

「嘭」

門被父親關上，緊隨著門外傳來父親似乎刻意提高了聲貝的話:

「黑，在這老老實實的待著，門上被我設了感應魔法，一旦打開我就會有所感應，也別想著從禁閉室的地道離開森里斯城，離開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說完，父親就離開了，只留下黑在禁閉室里默默沾濕了雙眼。

……

第二日，盛大的豐收節在全城人的共同歡呼中開幕了。

森里斯家族的主子們身著盛裝，在看台上向治下的民眾們揮舞著自己的手。

不時有人偷偷的別過頭去輕輕打了個哈欠，昨晚整個森里斯家都被某人的喊叫聲吵醒，待他們前來尋找時，得到的卻只有父親的一句答覆:

「已經解決了，沒什麼事，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不養足精神是不行的。」

於是他們那濃稠到極致的起床氣被硬生生憋了回去，無處發泄。

那一晚，許多人失了眠。

但都不重要了，今天將是快樂的一天，他們將會在今天向生命女神獻上最虔誠的禱告，並因此得到生命女神降下的祝福，民眾們則會在這一天獲得放鬆的時間，參加由森里斯城主人們組織的盛大慶典，並免費品用為慶典準備的各式美食。

所有人都很快樂，除了還待在禁閉室里的黑。

父親似是遺忘了他，直到豐收節開幕都沒有自己或叫人去把黑放出來。

而除了昨天晚上在場的幾人，其他人並不知道黑被關進了禁閉室里，於是黑就錯過了這場有史以來最盛大的豐收節開幕式。

他只能邊聽著慶典開始的鐘聲，邊在內心祈禱著事情不會向著他所預想的方向發展。

歡歌笑語中，日上高頭，午時到了，豐收節進入了節日中最關鍵的祈禱環節。

人們喝彩著，看著這個城市的主人們從山底一步步走向位於山頂的生命神殿。

打頭的是森里斯家的家主，森里神黑，他崇尚生命與黑暗之間的聯繫，認為再弱小的生命在黑暗中都將會迸發最美妙的奇迹。

森里神黑面色嚴肅向上走著，神色緊繃著，如同要真正的與神靈見面。

走到神殿門口，森里神黑深呼一口氣，拿著神權代行之杖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幾分，然後莊重的鞠了一躬。

「呼呼～沙沙沙」

在森里神黑的腰徹底彎下去后。

風向，變了。

狂風從不知名的地方襲來，發黃的樹葉被捲起，鋪滿了天空，遮擋住了人們的視線。

隱約間，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由樹葉組成的風卷的中心，由樹葉組成的巨大的風絲帶環繞著他，緩緩轉動著。

「風，散。」

所有人的耳邊都清晰地聽到了這如同來自高天之上的兩個字，就像是風送來的一樣，在人們的耳邊不斷環繞著。

而天地間刮著的烈風就如同接受到帝皇之令的將士，剎那間散去，恢復了往日柔和的形象。

天地，為之一清。

原先位於半空中的樹葉沉了下來，堆疊成了一個巨大的「樹葉山」。

那個人輕飄飄的落到了樹葉山的山頂，不合常理的站於其上，俯視著山下的一切。

那眼神，如同在看螻蟻。